“把枪放下!”警察身后传来一声轻喝,彭姓黑瘦警察从持枪的一队警察身后走出来。
“彭队长,来的好快啊!”滕克勤说,他言为心声,对方来的确实很快。
“滕队长,你没事吧?”彭姓警察看了一眼滕克勤脏兮兮的上衣,然后瞧了一眼旁边拿着一把红缨长枪的岳依依和手持钢棍的石坚强,“这二位是体校学生吧?见义勇为,了不起!”
岳依依把长枪交给石坚强,有些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看了看滕克勤。
“滕队长误会了,他们是跟我一起来榆社的同事。”滕克勤说,向彭姓警察简单介绍了一下二人。
“这么说两位也是警察了?岳小姐出门都带冷兵器啊?”彭姓警察看似戏谑地问道,但是他冷冰冰的眼神看不出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依依纯粹业余爱好。”石坚强轻描淡写地解释道,表现的像维护女朋友的男朋友。
岳依依瞪了石坚强一眼。
榆社的警方人员很快封锁了现场,七八名干警正在勘察现场,片刻法医也到了。
滕克勤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对彭姓警察说:“彭队长,建议你们查一下他的指纹,如果不出意外,当日潜入榆岭寺村石阿婆家的神秘人就是他。另外他还有一个同伙,可惜跑掉了,待会我们跟你们回去录口供,协助你们完成模拟画像。”
彭姓警察点点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身上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远远走到天台偏远的角落,接电话期间眼神曾多次有意无意地看向滕克勤他们。
彭姓警察挂了电话,来到三人面前说:“感谢三位协助我们的工作,待会请跟我们去一趟警局录口供,但是在此之前请你们交出手里的武器。”
彭姓警察说完看了看滕克勤腰间的配枪和石坚强手里的长枪和短棍。
“没问题!”看对方一个戴白手套的警察上前打开手里的一个塑料袋,滕克勤掏出配枪,丢了进去。石坚强也把手里的武器交给对方。
在下楼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林云泰和陈耳东也被警察带走,正坐在楼下的警车里。滕克勤皱了一下眉头。
宾馆大厅里站满了警察和协警,虽然此时是深夜,但宾馆门前围了很多围观者。滕克勤三人像犯人一样被几个警察带上警车,岳依依警觉地扫视了一眼围观的人,她担心逃跑的黑衣人可能就藏身其中。
“滕哥,他们要干什么?我们又不是坏人!”石坚强不满地问道。
滕克勤没有说话,目前发生的情况确实不正常,就差一副手铐就成嫌犯了。
“怕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岳依依淡定地说。
五个人分别被送入两辆警车,被带到榆社公安局。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滕克勤瞥了一眼周围如临大敌的榆社警察,问彭姓警察,又看了看身旁的岳依依和石坚强。林云泰和陈耳东此时应该在另一个房间。
正在这时,一个中年警察派头十足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拿着文件的一男一女两名警察。滕克勤认识,对方就是榆社警察局长张文运。
“滕队长,别来无恙!”张姓局长说道,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抱歉,接到省里的指示,要对你们进行身份的核实。”
对方虽然说的客气,但是滕克勤听出来了,对方是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于是掏出自己的证件,递了上去。
“这两位呢?”张姓局长看了看岳依依和石坚强,“两位看来身手不错,想必也是警察了?”
“我们俩不是。”石坚强耸耸肩,代表了岳依依。
岳依依又瞪了石坚强一眼,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小本扔到张姓警察面前。
滕克勤和石坚强分明看到刚才的证件上有一个闪亮的警徽,心里一惊,担心岳依依拿假证件糊弄对方,因为他们知道岳依依经常用假身份订房间。
果然,对方拿起证件看了一下,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岳依依,把两人的证件交给身旁的女警察,女警察点了一下头走了出去。
“你们几个人真是奇怪,一个是苏省宗教局处长兼文物局顾问,一个是郁州市刑警队的,一个是苏省公安厅调查员,两个没身份,如果你们的身份不是假的,那你们走的这个老中青混搭路线我可就真看不懂了。”
“张局,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没身份,我和耳东可是正宗郁州公民,合法当代小青年。”石坚强不满道。
听张姓局长刚才所言,他似乎已经先与林云泰和陈耳东他们谈过了。让人奇怪的是他刚才提到的苏省公安厅调查员,应该指的是岳依依,她一个宗教局的干事装什么省公安厅的,这事恐怕要坏在她的假证件身上了。想到这,滕克勤皱眉看了一眼淡定的岳依依,石坚强用手抹了一把脸,似乎颇为懊恼。
“三位,身份核实需要一点时间,请到接待室稍候,我们待会再见。”张姓局长站起身来,对滕克勤三人一欠身,又对旁边的彭姓警察点点头,打了个哈欠,走了出去。
“请吧!”彭姓警察将三人带到靠近楼梯间的接待室。
三人进门时,看到林云泰和陈耳东已经坐在里面了。
“林叔、耳东,你们没事吧?”石坚强问道。
两人摇摇头,笑了笑,让出位置让滕克勤三人坐下。彭姓警察把他们带进房间就出去了,顺手关上了房间门。
“他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吧?”石坚强看了一眼门外的两名警察,“你们都亮出了身份,他们怎么还敢这么干?”
石坚强看了看岳依依,“我说你也真是的,装什么省公安厅的人?有了你的假证件,林叔和滕哥的真实身份都会被怀疑的。我们一时半会怕出不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证件是假的?”岳依依面露愠色。
“听刚才那位张局长所说,好像他们得到了省里的什么指示,才对我们进行的身份核实。”滕克勤说,“难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陈耳东刚才一直想不明白,为何他们一行五人被以这种方式带走,听了滕克勤的话才明白,敢情他们的行踪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看来又有人关注我们了。”岳依依说。
众人明白她说“又”,指的是除了黑衣杀手之外的人。
“你怎么知道黑衣杀手跟他们不是一伙的?”石坚强问。
岳依依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理论上缺有这种可能性,但是想到政府官员竟然跟神秘而凶残的杀手同为一丘之貉,难免让人匪夷所思。
陈耳东警觉地打量一下众人所在的这间接待室。这间十平方米左右的小房间里灯光亮如白昼,房间正中是一张桌子,八张简便的折叠椅围成一排,桌子上放着一个廉价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束塑料花。房间内白色墙面和天花板、米色地砖,正面墙上挂着一长方形宣传展板,上面是国旗、国徽和警察的形象,以及“勤政为民”的四个大字。
陈耳东轻轻移开座位,俯下身看向桌底,众人疑惑地看着他奇怪的举动。陈耳东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看向桌子上的花瓶。
“榆社的治安不怎么样啊,歹人竟敢明目张胆地闯进宾馆杀人了。”滕克勤顿时明白陈耳东的意图,于是咳嗽一声,扯开话题。
“是啊,警察也不怎么地。”石坚强也是演技派。
陈耳东仔细检查了花瓶,轻轻拽出假花,从瓶口看进去,一个纽扣状的黑色物体躺在瓶底。滕克勤接过花瓶把黑色物体倒在手心,作为警察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一个窃听器。
滕克勤动了动嘴唇,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后知后觉的林云泰也明白了,他皱了一下眉头。岳依依则冷笑了一声,双手交叉于胸前,心理学上这是典型的自我防御心理。石坚强则抢过窃听器,往地上一丢,一脚踏上,把窃听器踩的粉碎。
“榆社公安局要搞哪一出?”林云泰说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事有蹊跷。”岳依依冷冷说道。
“对了,你们在与杀手遭遇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发现?”林云泰问,关于刚才和两个杀手的恶斗,林云泰已经通过今晚发生的情况猜测出来了。
“两个杀手,一个自杀,另一个逃跑了。”滕克勤言简意赅。
现在现场被封锁,蓝衣杀手的尸体被榆社警方带走,他们自己也被警察扣押了。
“对了林叔。”滕克勤想起他在蓝衣杀手自杀后拍下的照片,拿出手机,庆幸警察没有没收。“您看看,这上面有字。”
林云泰从上衣口袋掏出老花镜戴上,接过滕克勤递来的手机。
照片中一根香板模样的黑色兵器从蓝衣杀手的咽喉部位深深插进脖颈,黑色兵器的手柄处有一行深深的汉隶刻字。
“智慧清净道德圆明。”林云泰放大图片,轻声读道。
“什么意思?”石坚强本能地问道。
陈耳东皱了一下眉,眼神无意中看向窗外,只见东方既白,天很快就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