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小屋,徐天羽便再也撑不住,整个人向前扑去,叶紫凝想立刻帮徐天羽疗伤,可手刚伸开来,就被徐天羽制止了。
“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不用费力气了,你才刚恢复。”徐天羽抹了抹嘴角的血,吃力地坐了起来。
“我是不是真的闯祸了。”叶紫凝眼神黯淡无光,以前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偶尔任性有什么,因为她从来没试过有人因为自己的任性,不小心而差点就死了。
“谁没闯过祸啊,真的没事。”徐天羽不明白叶紫凝为什么这么说,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是真的没什么的,这么点小伤能算什么?
“紫凝,你能下床了?”冰菱提个着装了草药的篮子走了进来,很惊讶地看着叶紫凝,她原以为紫凝伤得很重,还不能下床呢!
可很快,她发现了不对劲,紫凝的衣服上沾着几分怪异的泥土,目光转移到了徐天羽的身上,少年苍白的嘴角还有几丝血迹残留,原本应该洁白的衣服上竟沾满了尘土。
“你们俩发生什么事?”
“冰姐姐,都是我的错!是我惹到了师伯,我该听师父的话,对不起。”叶紫凝再次体会到了这种深深的内疚,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你老实告诉我,你得罪月昕是因为水雪阁的那条蜈蚣吗?”冰菱紧盯着叶紫凝的双眼,若真是师伯,只怕那条蜈蚣……
“不,是因为她的徒儿因我而毁容,她怀恨在心,才如此的。”叶紫凝含蓄地说,她不能让冰菱知道那条蜈蚣的事,绝对不能。
冰菱当然知道月昕有多么心疼她的那个徒弟,哪怕她徒弟只是受一点点委屈,她都会把对方一刀一刀地割下来。
说也奇怪,明明就是心狠手辣,可对着江心若的时候,她却表现得如此的慈爱,这可让冰菱想不通。
“冰菱,紫凝的伤,我想带她去见我师母,我师母精通医术,一定可以可以让紫凝痊愈的。”徐天羽始终不放心她手腕处的红肿,而经过这些天短暂的相处后,他也深知以叶紫凝的个性,是绝对不可能跟他一起走的,因为她似乎一直都很想他赶快离开,让她清净一下,现在看来,若是冰菱同意,她也没办法反抗了。
“好。”冰菱虽然对蜈蚣有研究,可终究不是精通医术之人,而且她开始有事要忙了。
李子扬在三娘的悉心照顾下,伤势早已痊愈了,他本来是打算立刻就离开的,虽然按林梦瑄的叙述,天羽应该是被人救了,可他还是很不放心,他想看看天羽是否已经回去了,可林梦瑄死皮赖脸地不让他走,他长那么大,还从来没见过那么麻烦的一个女的。
如果说紫幽月是李子扬这辈子最不愿靠近的一个女的,那么林梦瑄绝对是李子扬宁愿靠近紫幽月也不愿认识的一个人。
冷漠对紫幽月百分百管用,可对林梦瑄,那绝对是火上浇的那把油啊!
他可终生难忘,他刚醒来的那一刻,身旁的林梦瑄显得异常激动,她指着他,说“你,你……醒来啦!”
那时他们才忽然发现他们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时,看着她那狰狞的表情,他真宁愿一辈子也别醒过来。
“谢谢林姑娘。”两女子从房间出来。
“不必了,这是交换!”说着,林梦瑄恶狠狠地盯着李子扬,若不是为了救他,她也不用使用这招禁术了,虽然这招明明对伤者,施法者都没啥伤害,可它就是被列为了紧术,
按师父的话,多半是“让人起死回生,哪怕只有一天,都是强行改变命轮的举动”,说不定还会折寿呢!
林梦瑄其实对眼前的女子没啥好感,毕竟在她不顾李子扬的生死,让他贸然跑去,差点丧了性命后,任何人都没办法对她有好感的。
男子打开房门,温暖的阳光再次洒满了他的全身,他有多久没有像人一般活着了,他有多久没有离开那布满瘴气的密林了。
“赵大哥,你醒啦!”此刻的三娘竟像个少女一般跑到男子面前,笑靥如花。
“我有问题要问你。”一旁的李子扬说道,他总觉得“雪影”这个名字很熟悉,可又说不出是在哪里听说,“雪影是什么?”
男子显然愣了一下,说:“我这些翻阅了很多书,仅仅只是在几本古籍上看见过雪影。我曾经有一度想放弃过,因为有一本,它上面写了雪影为西方的一片陆地上的一个神物,而非世人所以为的古剑。我当时几乎以为雪影真的不是剑,可后来仔细一想,又觉得为什么世上有那么多的传言都说它是剑,想着想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成功地骗了自己,竟然真的又开始相信了雪影是剑了。”
“你的问题,我实在没办法帮你解决,现在的我也不能确定了,如若它真是宝剑或宝物,世人怎会不知晓,不追寻呢!”男子搂着三娘,“公子,还是别太在意这种传说中的事了,别步我的后尘。好好珍惜身边的人吧。”
男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梦瑄,林梦瑄瞬间涨红了脸,大喊:“哎!别乱说话,而且你和他说,看我干嘛,我跟他没关系。”
“呵呵,我误会了,三娘,我们走吧。”男子牵着三娘踏上了他们那短暂的旅途。
“哎!你说他们会去哪?”林梦瑄竟有些同情那两人了。
“我怎么知道!”李子扬的话再次引来了林梦瑄恶狠狠的眼神,他居然一点都不配合。
“你怎么就那么煞风景啊,你就不能像月云那样配合一下下吗?”林梦瑄闭着眼对他大吼起来,至于为什么是闭眼嘛,因为那样显得更声嘶力竭一些啊。
可李子扬全然不理会,他紧盯着远处的草丛,慢慢地接近,一串铃铛印入眼帘,而那旁边竟然残留着一块小小的蛇皮,他总觉得这块皮像是那个攻击他的蛇妖。
可蛇妖为什么要拿这个铃铛,而且还死在了这里,这里明明就已经不受到幻境的影响了,是什么杀了他。
在林梦瑄准备开启下一轮攻击之前,李子扬把铃铛扔了给她。
看到几乎以为再也见不到的铃铛,林梦瑄竟有些想痛哭流涕。
“我走了,你好之为之吧!那个铃铛,办完事,早点把它给扔了!”李子扬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喂,你就这么走啦,混蛋!”林梦瑄的声音依旧在身后回荡着。
“师母,你快来看看她。”徐天羽刚下马,就急匆匆地抱着昏迷的叶紫凝闯进了大堂,此时的她脸色苍白,那条刀痕竟有些泛紫。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两人骑着马赶来,眼看着就快到了,叶紫凝忽然就昏了过去,差点从马上摔下去。
现在看来,他的疑虑是没有错的,她的伤没那么简单。
堂中,沈青林正细细地品着茶,她身穿着深绿色的曲裾,发丝被整整齐齐地在脑后弄了个髻,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大气端庄,她的身旁竟没有任何的侍女家丁随时伺候着。
看到徐天羽回来了,她难掩惊喜之情,急匆匆地迎上去,哪还有刚刚那副大方端庄的模样。老实说,自从徐天羽,李子扬去水月山庄后,她就天天要赵哲枫陪她,可天性贪玩的赵哲枫哪能忍受天天安安静静地坐在房间里下棋啊,于是赵哲枫也走了,然后她每天都活在了深深的郁闷之中。
可当她看到徐天羽怀中的叶紫凝,脸色忽然变得严肃了,说:“快,把她送到客房。”
语气中竟带着几分沉重。
沈青林看着叶紫凝苍白而泛紫的脸,有些不安。她忽然看见了叶紫凝右手腕处一条刀痕,虽然已经结痂,但还是能看出来这个伤口是不久前留下来的,此时竟有些泛紫。
“天羽,她的手是怎么回事?”
“她的手之前是又红又肿的,甚至有些泛紫,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就是在那个刀痕的地方。后来,她说她已经处理好了,让我不必担心,而且她的伤口也已经结痂了,再也没出现红肿,我以为真的好了,难道我的担心是正确的?”
“好了,天羽,你先出去吧。”沈青林没让徐天羽继续说下去,她感觉到了叶紫凝的手动了一下,她的手轻扯着沈青林的衣服。
徐天羽轻轻将门关上。
“丫头,你怎么能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
叶紫凝睁开眼,她没想到徐天羽的师母竟是她,“我,我也没办法,既然都已经伤了,就不用再拉一个人来担心内疚了。”
沈青林可拿叶紫凝没办法,她和叶紫凝曾有一面之缘,也是在这个房间,也是她救了她,这丫头看起来活泼开朗的,却总是有很多心事。
“你的伤是可以治的,不过你得在药浴中泡着,在此期间,我会定时为放出身上的毒血,只是刚划出来的伤口必须马上放回水中,那是很痛的。”
“没事,就痛着吧!”叶紫凝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由于这毒是剧毒,而且是用这种方式治疗的,你可能会失忆。”
“不行!我不能失忆,绝对不能。”听到“失忆”二字,叶紫凝脸色瞬间变了。
“只是可能,难道你要放任自己的身体不管吗?”沈青林抚摸着叶紫凝的头,“丫头,你不可以这样,有些事,别再做了,那不适合你。”
“不可以,我不能进行这个治疗。”叶紫凝显得有些激动,“就当我求你了,不可以的,至少现在不行,我不能放弃了,如果我放弃了,死的就不只是我了。”
“那你得乖乖就在这里疗伤,这样,我也不会把你的伤告诉天羽,同意吗?”沈青林有些无奈,这丫头从来不让人省心,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