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素神情迷惑恍惚,王鱼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他不怕吴素耍赖,如今形势已经不同于初进山的时候,他和老鲸在场面上占有绝对优势,若是吴素仍然遮遮掩掩的不肯吐露秘密,事关生死,王鱼也不会客气,他有的是手段保管让这位吴家小姐服帖。
可现在该怎么办?吴素脸上的神情绝不似作伪,就连她本人都迷糊不已,又能逼问出什么来?
叹了口气,听着通道后头越来越近的轰隆声,王鱼道:“你说不出个原因,我和老鲸都是实诚人,自然是信你的,只是现在不是科普的时候,先甩掉后面的大家伙再说吧。”
吴素纠结的看了看两个人,老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一向为王鱼马首是瞻,而且对什么三生甲士也绝不好奇,能活着回到地面就是他现在最大的愿景。
逃命依旧在进行,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狂奔,只是随着通道越来越宽阔,身后的狂暴脚步声也死死的掉在身后,似牛皮糖一样甩不脱。
“这狗屁工坊是不是太大了些?怎么就跑不到头了……”
老鲸扶着腰,大脸盘子上汗珠密布,喘着大气说道。
王鱼吴素二人也深有同感,他们这一路狂奔,少说也有一二十分钟,即便道路曲折、幽暗难行,可几里地的距离是一定有的,只是跑来跑去,除了通道两旁越加宽阔、残破石俑更多之外,依旧不见尽头。
“妈的!看这工坊范围,羌王墓的规格定然小不了,这里开凿的石俑估计比秦始皇陵都多,老小子搜刮民脂民膏的手段说不定比嬴政狠多了!”
王鱼深呼吸几下,平复了急速起伏的胸膛恨声说道。
“古羌族的文明也曾灿烂一时,其势力范围鼎盛时期,一度囊括了甘肃、青海等地,在那个生产力低下的时期,这几乎是难以想象的丰功伟业。由于是羌王一手打造了这样的基业,他的陵寝再怎么高规格也不奇怪。”
吴素丝毫不避讳对羌王的了解,王鱼见她一脸坦荡,心头最后的那丝疑虑也自消散——“吴家身为倒斗世家,或许真有那么点儿冥冥中的机缘,此刻同坐一条船,自己也不该怀疑同伴。”
王鱼在心里检讨一番,作为经历过生死战场的人,他比谁都明白信任的重要。
三人短暂停歇,身后三生甲士沉重的脚步声又在迫近,气的老鲸捡起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这死货怎么是他妈个愣子!真是属狗皮膏药的!”
“不能再这么瞎跑了,万一前头再遇到点什么状况,猝不及防下肯定要吃大亏,得想点办法才行。”
老鲸大脸一黑,丧着脸道:“不是吧鱼爷,还能有什么状况?那大个子一身铁皮力大无穷,咱们仨恐怕不是对手。”
“咱们一路奔来,你可曾见到采石场?凿刻这么多石俑需要的采石量必然是极为庞大,那时候没有技术向上挖掘,羌族人只能向下挖,且最终挖到了湖底。可即便是这样,恐怕也是不够,所以我推测,在某个地方说不定就藏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石坑,万一恰巧出现在咱们前头,那才是上天无门。”
听王鱼这么说,吴素和老鲸方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若真在狼狈逃命中突遇石坑,前有天堑后有追兵,还真是走投无路了。
“三生甲士究竟是什么?为何我从未听到过?”吴素又问。
“一世为人;一世作石;一世化甲;所谓三生甲士,就是取三生三世之轮回,由墓主最忠心可靠的卫士献祭制成,世代守护王陵。”
老鲸听得直嘬牙花子,“那这货还是不是人?老子们直喘气,它他妈也不知道累!”
“我哪里知道它还算不算人,这等阴术邪术都是游离于华夏文明之外的夷狄外族所创,就如通灵之体一般,都是只见于典籍——”王鱼顺嘴一说,却马上醒悟过来,闭嘴之后看向吴素,果然见她神情哀痛。
她的忠仆张让余便是通灵之体,可惜遇到了三大凶煞中的子母凶煞,最终让此等奇遇之人也难逃一劫。
王鱼后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吴素却是极有主见的人,脸上悲痛一闪而逝,便主动开口将此节轻轻揭过。
“恐怕你也不知那三生甲士的弱点是什么,咱们如何埋伏它?”
见她如此知情知趣,王鱼松了口气,回道:“不瞎跑并不代表死磕,咱们落到目前的境地,就是计划不周——甚至根本没有计划,在这种幽暗邪气的环境下,盲目几乎于自杀无异。”
“道理我都懂,可该怎么办?那货距离咱们越来越近了,有什么招快使吧!”老鲸靠在石壁上,探头探脑的向身后的一片漆黑瞧去,语气有些慌乱。
“工坊位于陵墓外围,我们如今沿着唯一通道逃命,则必然会在接下来遇到两条路,一条通向外面,一条通向陵墓。我有把握确定两条路的目的地,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选择哪一条?”
王鱼说完就闭口不言,他把问题挑明,也有借老鲸和吴素的选择为自己做主的意思。
没人不怕死,不管是为爷爷圆遗愿还是解开铁钩子的消失之谜,总要先保证活着才行。如今这羌王墓的邪门和规格明显超出了王鱼的预计,三生甲士和合体后的子母凶煞更没一个是龙套角色,此墓究竟还能不能倒,王鱼自己也没个准信。
可他又不甘心,军旅生涯中,王鱼不曾有一次主动言退。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把选择权交给老鲸和吴素,他们说退那便退,他们若想继续,王鱼便是拼了老命也要与这羌王墓分个高低。
“吴家死了十几个伙计,还有让余叔,我只希望你能告诉我羌王墓的路就行。”吴素丝毫没有犹豫,或许在她心中,已然有了必死的觉悟。
“面具不能溶,玉匣子也没有出手,钥匙又找不到锁,老娘的下半生还没个安稳,唉……咱们其实还是穷人!”
老鲸说着吴素听不懂的话,摇头晃脑的吐着口水,“鱼爷,评书里常说,富贵险中求!咱们何不搏它一把,死便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