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缝隙内弥漫的水汽冰冷,却抵不过吴素的心寒。
“他?”
缝隙的通道内统共三个人,王鱼、自己和老鲸。王鱼说的“他”不言而喻,只能是指老鲸。
可这是什么意思?老鲸有什么问题么?吴素不知道,她轻轻扭过头,尽力看向老鲸坐的位置,那里仍是一片黑暗,只有一阵喘息声。
很正常的男人呼吸,并没有什么两样。
“匕首还在么?”王鱼忽然轻声说了句。
目前三个人只有一把匕首,还在老鲸的手里,所以他这话应该是问向老鲸,因此吴素并未搭话。
只是奇怪的是,老鲸也没吭声,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导致王鱼的这句轻飘飘的话落在了空处。
一时间黑暗中的气氛便有些微妙,以王鱼和老鲸的交情,还从未有过呼唤不应答的时候。
可现在这种情况发生了,发生在三人互不相见的黑暗中。
吴素茫然无措,王鱼则屏气凝神,他说出那句话,并不奢望老鲸有所回应,实际上,在关掉手电筒一会儿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老鲸的变化。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气息,尤其是朝夕相处的两个人,一二十年的相伴,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有所察觉。
“呼……嗬……”
忽然一阵如破风箱抽动的喘气声音响起。
是老鲸,王鱼马上分辨出来发小的声音,他似乎在勉励发出求救。
王鱼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敌不动,摸不清门道的他亦不敢动。敌一动,王鱼便马上做出回应。
“嗖”的一声,打开了的便携式手电筒被甩了出去,王鱼顺势弯腰,捡起地上早已用脚踩住的一条石俑断臂,借着打着旋的电筒光亮猫腰就冲了过去。
这一幕为何有些似曾相识?王鱼忽然恍悟过来,十几天前的老家大堤古墓里,自己和老鲸也上演过这样的场景。
只是那一次险些被怨尸阴了一手,但愿这次的情况会好一些。
光亮翻滚旋转,掠过了两旁呆立的刻板古朴石俑,照出了一旁茫然无措的吴素,也在瞬息之间,显现出老鲸所在的位置。
老鲸模样惊恐,手中匕首掉落一旁,屁股离地,原本坐着的身体像一只被拎住脖子的鸡,双手正扒着脖子上的一双铁手,发出“嗬嗬”的声音。
而铁手的主人,则悄无声息的立在老鲸身后,高大的身躯约莫有两米高,一张粗糙的只刻画出眼睛、鼻子的刻板脸面无表情,只是全身石片剥落,露出里面黝黑的铁甲,好似远古巨人。
吴素也看到了制住老鲸的巨人,俏脸被震撼的煞白,忍不住惊呼一声,“羌王?!”
王鱼充耳不闻,与老鲸的距离之近,让他没时间分辨什么王,而且从老鲸涨红的脸和暴起的青筋来看,下一秒就有可能被扭断脖子。
丢掉了和巨人相比如同玩具的石俑断臂,王鱼及时改变进攻策略。
他猛地长身,双腿发力一跃而起,直接踏在巨人合拢的手臂上,而后双臂环住巨人脖颈一撑,整个身子如同单杠八练习的大回环一样,在空中划过弧线落在巨人背后,借力坠了下去。
这套动作干净俐落一气呵成,看的吴素张大了嘴巴不说,实际效果也出奇的好。
通道地面高低不平,巨人本就站的不稳牢,被王鱼这么借冲势一坠,整个庞大的身子便向后倾倒,原本扼住老鲸脖子的铁手,也顺势收回,意图撑在身体两侧保持平衡。
“况”的一声巨响,整个湖底通道都震了一震,巨人旁的身躯被王鱼借势搬倒,一时间不知压碎了多少地面上的石俑。
老鲸待好似铁箍的双手一松开脖颈,便马上滚落出去,连呼哧带喘的惊魂未定。
“快跑!”
王鱼在巨人落地的瞬间,腰腹用力弹出了砸落范围,不等从地上爬起来,便对发愣的吴素和老鲸招呼着。
吴素惊醒过来,连忙搀起咳嗽不停的老鲸,趁着巨人正仰面朝天,连忙从一旁溜过。
“它是羌王!”
见王鱼捡起手电筒就拉着自己和老鲸逃命,吴素急忙说到。
“羌个屁王!这他妈是三生甲士!”王鱼骂了一声,拖着两人拔腿就向前方跑去。
这一跑,便没了个头绪,尤其是身后轰隆隆的脚步声,王鱼嘴里的三生甲士站起身后,操着大步尾随追来。
通道地势逐渐向上,并无其他分支,虽然省去了三人选择犹豫的时间,却也让他们甩掉三生甲士的心思变得不可能——只有一条路,它总能追上来。
“不是跑路就是在死人……这行当太恶心人了。”
缓过劲来的老鲸喘着粗气,他脖子里被巨人的铁手掐的青一块紫一块,劫后余生的恐慌依旧萦绕心头。
“有得跑就不错了,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至少咱们还活着呢。”
王鱼扶着石壁,唯一安慰的是此处的通道不再湿漉漉的滴水,看来已经跑出了湖水范围,头上顶着万吨湖水逃命的感觉并不好受。
“什么是三生甲士?”身后的吴素控制着呼吸,忽然问道。
“那你又是怎么认定它是羌王?”
王鱼回过身,目光炯炯,吴家给他的资料里可不曾提及羌王的模样,由此看来,吴素定然是有所隐瞒的。
若吴家能掌控局势,那么王鱼便不在乎他们的秘密,毕竟形势比人强,而且他此行主要是探究“五山九水密卷”,借以弄清师祖铁钩子等人的消失之谜,告慰爷爷在天之灵。并不想招惹其他麻烦。
只是如今吴家死伤惨重,他们作为最后存活的三人,自然要坦诚相对、相互帮扶才有可能活着逃出生天,现在还有所保留,那才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的蠢人。
吴素该不是蠢人,所以王鱼便想提点一下她。
听王鱼这么说,在手电光的映照下,吴素的脸色就有些奇怪,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迷茫中有不似作伪的彷徨,一双迷离双眼中甚至还有不解。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一见那张脸,我就知道它是羌王……”
吴素的声音呢喃中满是不确定,说出的话更是让人难以明白。
(ps:特别鸣谢“初爱”同学,本书旦有所成,您居功至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