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肿的双手阵阵刺痛,王鱼低声骂了一阵娘,无奈之下,只得暗暗祈祷鬼脸可千万别再站起来。
天不遂人愿,这边祈祷的心思还未落定,墓道之中便再度响起一阵铁甲摩擦的声音,咯咯吱吱,犹如磨在了他的胸口一般,妈拉个把子的!王鱼顿觉一阵气短,不消说,那鬼脸又卷土重来了。
“老鲸,你他娘的还行不行了!又不是让你找媳妇,那么费劲么?!”
掂量了下和鬼脸的力量差距,他忍不住不回头的冲老鲸嚷嚷着。
“别咋呼了,这里都是些瓶瓶罐罐的,不过我找到了这个。”
随着老鲸话音刚落,王鱼便感觉到一阵光亮从背后传来,又听老鲸道:“你可真他娘的会扔!”
原来不知老鲸从什么地方把手电筒摸了出来,万幸,看来还能使用。
可王鱼很想说现在已经不是手电筒的事儿了,这鬼脸眼瞅着就要发飙,哥们手无寸铁,抵挡不住啊!只是还没等到他开口,先听老鲸满是讶异的道了句:“咦?!鱼爷你再撑会!”说完,竟点燃着打火机走入了一旁的耳室之中。
撑你大爷!
王鱼在心头一阵怒骂!瞬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不停埋怨自己以前咋不知道老鲸是这么不靠谱的货,可现在就算把他喷的狗血淋头也不赶趟了,因为那鬼脸又一次的从墓道阴影中冒了出来。
还好,老鲸个二货至少把手电筒留了下来,否则不用鬼脸上来,王鱼心道自己他娘的第一时间就倒戈和老鲸这孙子拼了。
墓室里虽然依旧昏暗,但比之前的打火机火苗还是亮堂许多,也能让王鱼第一次真正审视鬼脸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只是这一看之下,他的小心脏猛地就紧了一紧!
鬼脸惨白阴森的面容自不多说,关键是它身上的装束,除去皮包骨头的头颅之外,鬼脸周身都覆盖在一层金色盔甲之下,或许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铠甲不少地方已经腐蚀糜烂,看不出是锁子甲还是板甲,倒是胸口黄金护心镜,以及腰腹部位的片片金甲还保持着大致完整,并随着它的活动,直发出阵阵令人牙根发酸的声响。
原来是个武将,怪不得这么力大无穷,王鱼心里思绪乱生,脚下却不留情,瞅准金甲鬼脸大部分身体还在台阶下的档口,把心一横!一边怒骂老鲸,一边连连朝鬼脸被铁棒打飞了半个鼻子的头部猛踹。
金甲鬼脸除了模样可怖之外,绝对是一个合格的沙包,王鱼感觉自己每一脚都像踹在干硬牛皮包裹着的铁块上,极具质感,那鬼脸关节处颇为僵硬,动作转换间稍显笨重,又被墓道口所挡,面对他的重脚竟然只能硬抗而无法反击。
这个发现让王鱼差点乐出声!如果不是环境实在阴森诡谲,他真想哈哈大笑三声,没有什么是比殴打不能还手的敌人让人更愉悦的事情,尤其还是之前令自己恐惧的敌人。
他这边正踹的有滋有味有声有色,不料想忽听得身后耳室传来的一声惊呼——是老鲸的声音。
王鱼心中一紧,下意识就担忧老鲸是否着了什么道,不过更糟糕的是随着王鱼的分神,犹疑不定下,踹鬼的脚也极其要命的缓了一缓,他暗道不妙,心想刚才的乐趣千万别化作现世报,忙想要跳开,可为时已晚,一直撑在台阶上的金甲鬼脸忽然伸出了干枯的手掌,于毫厘之间抓到了他的脚踝。
这一下变化毫无预兆,真印证了‘天堂和地狱只有一线之隔’这句话。
王鱼来不及埋怨扯后腿的老鲸和粗心大意的自己,就觉得脚踝处犹如被冰凉的铁环禁锢,刚要挣扎,忽觉一阵大力从鬼脸的枯手传来,扯动着身体就向墓道台阶落去。
王鱼脸色瞬间煞白,和鬼脸纠缠了这么许久,他比谁都清楚摔进墓道的后果,和这种不死不痛的生物单对单,一旦失了地利的加成,他估摸着自己比外面两个年轻人强不了多少,也许十几秒钟就会落了个凄惨无比的死状。
紧要关头,他怒吼一声,从身体里迸发出求生力量,咬紧牙关顺势一倒,整个人以支地的左脚和上半身为支点,如同横梁一般强自搭在对面的墓墙之上,同时也顾不得双手的肿胀,抄起一旁的铁棒,强忍双手刺痛,对准鬼脸惨白的面部就是一顿猛戳。
从单方面的殴打演变成为拉锯战,只是面对金甲鬼脸,王鱼则明显处在了绝对下风。
手中铁棒一次次的上下翻飞,鬼脸苍白的面庞早就看不出原来模样,就像外面的绿帽年轻人一样,五官被蹂躏成了一团糨糊,露出了干皮下的森森白骨。可不管它看起来如何的凄惨,那只死死禁锢着王鱼脚踝的枯手愣是纹丝不动,往下拉扯的力量甚至还逐渐增强,王鱼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扯成了丁字形,再这么下去,死状一定比外面的年轻人凄惨的多!
正在王鱼暗道吾命休矣的关头,只听得身后一阵脚踏声,老鲸粗狂的大嗓门一声怒吼,三步并作两步,抢近前来,手里还擎着一把不知哪里来的长柄大锤,吐气开声,照准了金甲鬼脸的干枯手臂,猛地砸了下去。
猛然一声巨响,震得王鱼有些七荤八素,大锤在台阶上砸出一溜火花,晕乎间他忽觉脚踝一松,惊喜下忙把快要被整条拉进墓道之中的右腿拔了出来,然后连滚带爬的退开了去,就连那半截依旧抓住脚踝的枯手也来不及收拾,只是惊魂未定的狠狠大口喘息着。
“呸!你他娘的!”老鲸手持大锤,一副舍我其谁的姿态正冲墓道里嚷嚷着。
看到老鲸神气的模样,回想起刚才的险境,王鱼顿觉三尸神暴跳,顾不得恶心,一把拽下脚踝上的半截枯手,朝老鲸砸了过去,“你喊魂呢!你他娘的知不知道老子差点就因为你折了小命?!”
老鲸一矮身,躲过了暗器,只是嘿嘿一笑也不言语,王鱼等不到他解释,还想再喝骂两句,却忽听得身后一个若隐若现的虚弱声音响了起来,“年轻人,脾气倒是暴躁。”
王鱼一愣,方记起现在可是还身在处处诡异阴森的地墓之中,实在孟浪不得,只是这声音是谁的?他连忙转身望去,就见在墓室的角落阴影之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正蜷缩其中,果不其然,老鲸在一旁解惑道:“这就是那老梆......咳......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