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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爷爷

接下来的行程还算顺利,林逍乘坐的出租车一路畅通无阻,经过大概半个小时后,到达了位于海城郊区的水岸华庭。

说是郊区,其实已经十分接近大海了,空气中潮湿的气味浓郁,带着海风淡淡的清凉,十分舒服。

车行驶到了一栋别墅之下,林逍抬起头看着那熟悉的建筑,眼神有些恍惚,

他记得小的时候,自己就很喜欢到爷爷家玩,一方面是喜欢读爷爷家里堆满了整整一书房的书,另一方面就是喜欢约几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一起跑到海滩上玩沙子。

妹妹那时就是他的跟屁虫,他走到哪里,林婉茹就跟到哪里。

他喜欢做沙巨人,林婉茹喜欢堆城堡。

他总是拿沙巨人去攻击城堡,然后笑嘻嘻地看着哭哭啼啼的妹妹,嘲笑她是个爱哭鬼。

当年那个爱哭的小女孩,不知不觉已经长这么大了呢。

林逍看着身旁像是个洋娃娃般精致可爱的妹妹,心中有些唏嘘感慨。

“喂,先生,一共七十八元,您是现金还是刷卡?”中年大叔模样的司机看林逍有些走神,忍不住问道。

“靠,这么贵?我付现金。”

林逍嘟囔了一声,做了几年不怎么出门的宅男,没想到打个的现在这么贵,果然是出行不易。

为了节省抠门的老爸给自己的那些微薄的零花钱,林逍决定以后尽量不出门了,还是做个宅男窝在家里好。

付完钱,林逍和林婉茹下车来到那栋精致典雅的别墅大门前,按响门铃后不到两秒,只见从里面冲出来一位红光满面的老太太,一边小跑着来开门,一边喜笑颜开道:“我的宝贝儿孙女来啦?快快快,快进门来。奶奶可想死你了!”

“奶奶!”

林婉茹像是只乳燕般投入了这个满头银发的慈祥老人怀里,小脑袋在一件做工朴素的家居服上拱啊拱的,像是一头撒娇的小猪。

“哎!我的婉茹宝贝又长大了,出落的越来越水灵了!啧啧,奶奶想死你了,怎么这么久没来看奶奶呀?”

“这不是来了嘛!”

林逍看着这一对秀恩爱的活宝,眼角抽了抽,有种错生男儿身的感觉。

我好歹也是亲孙子啊,不带这么偏爱的奶奶!

林逍的奶奶名叫孙茗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平日里就闲在家里做做家庭主妇,不愁吃穿,日子过得倒也清闲。

因此已经七十有五的老人家,除了那一头银发外,皮肤依旧保养得看起来五十岁出头一点。

林逍眼睁睁地看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大门,完全把他这个林家长男给撂在一边,不由得感叹如此世风日下,已经不能好好做孙子了。

在别墅二楼的一间窗户里,一个挺拔的男人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楼下已经有些大人模样的少年,嘴角带着一抹微笑。

这是他一手培养大的孩子,他从小就教给他各种文化知识和做人道理,连带着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杂艺,也都像填鸭式一样塞到了他那时还懵懂的脑袋里。

如今已经长成的少年,能够带给他怎样的惊喜?

……

“婉茹,来,看你饿坏了吧?这些早餐先吃了填填肚子,一会儿奶奶再给你做好吃的!”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面,林婉茹坐在真皮沙发上,身前是一张摆满了各式精致糕点的茶几,还有牛奶、果汁等等饮品。

如果只是早餐的话,这些足够七八个林婉茹吃的了。

老人殷勤地打开悬挂式的七十二寸LED彩色电视,把台调到了一个儿童节目频道,然后笑呵呵地看着林婉茹像个小淑女般慢条斯理地嚼着一块饼干,眼睛里满是欢喜。

林婉茹哭笑不得地看着电视里的卡通人物,道:“奶奶,那都是几岁的孩子看的节目啊?”

老人道:“你们年轻人不是都爱看什么动画片嘛。你哥在家里还经常看呢,都是没长大的孩子,有什么几岁不几岁的?”

在老人的心中,眼前的孩子就是外表再成熟,还是那个喜欢抱着她撒娇的小孩,没变。

林逍也坐了下来,拿起一块糕点想吃,而此时二楼传来一个沉稳的男人嗓音,带着些许沧桑感。

“林逍,来书房里。有些事情问你。”

林逍听到爷爷林震威的声音,心中暗道躲不过的还是躲不过,既然去了爷爷的书房,那一番“问试”恐怕是免不了了。

果然,当林逍一迈入那座仿佛小型图书馆一样的巨大书房,看到那个躺在一张老式藤椅上闭目养神的挺拔男人时,他的心中有些犯怵。

爷爷林震威,乃是远近闻名的老学者,带出来的学生遍布大江南北,说他是桃李满天下也毫不为过。

教育部前任部长,副大人曾经亲自接见的男人,华夏国学界之良心,国之大儒……这样一个个充满传奇色彩的称谓,你很难与眼前这个看起来满脸沧桑却身板挺拔的老人联系起来。

然而他就是林震威,林逍的爷爷,也是从小教育他长大的老人。

看到孙子来了,林震威老眼半开,第一句话便问道:“近来可读了些什么书?”

林逍低下头,老老实实回答:“额……读的不多,明清史翻了一些,读了几册《饮水词》,再有就是又温习了一遍古文观止,其他的……没有了。”

“上次我要你背诵的十篇歌赋,如今还记得几首?”

林逍冥思苦想了半天,挠挠头,尴尬道:“《子虚赋》忘完了,别的都模模糊糊,就《洛神赋》还熟悉一点,要不我给您背两句?那什么……其形也,翩若惊鸿,宛如游龙……”

老人坐在藤椅上摇摇晃晃,摆手道:“别跟我那打马虎眼。如此懈怠,实在该打。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理由?”

林逍道:“还真没有……最近练武勤了一些,荒废了许多时间,如果这也算原因的话……”

“臭小子,这算哪门子借口?”老者笑骂道,从藤椅上站了起来,竟然和林逍差不多高。

“文韬武略,异曲同工,我听你父亲口气,似乎最近不是很太平,多练些武技防身,也好。”

“不过,还是得增加些阅读。腹有诗书气自华,我想你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为人处世,凭借一股浩然正气,宵小之徒自然不敢侵犯,也算是变相的自保了吧。”

林逍拍马屁道:“那是那是。凭爷爷的浩然正气,一般的魑魅魍魉见到就跑,哪敢造次?我境界还低,比不得比不得……”

“油嘴滑舌!跟你父亲一个德行,快下去陪你那个唠叨奶奶,别在我这儿丢人现眼。”

林震威对这个孙子的油滑脾气也是无可奈何,心中想起了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暗道果然是一脉相承。

和他年轻的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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