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涟把自己的长袍脱下来给魏寒蝉披上,然后把她背在背上。魏寒蝉的身体很轻,甚至让人感觉到背后没有重量。她一直努力把自己的身体缩起来,谁也不愿意看到,也不希望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在小烛龙的带路下,萧涟把她背离了青楼。因为萧涟把整个魏寒蝉都裹住了,因此没有人看到她背后背的是个什么人,只是草草看一眼,怕这位小将军一生气,整条小命就没有了。
萧涟一路来到魏府,此时魏府静悄悄的,门口连侍卫都不在了,萧涟背着魏寒蝉进去,竟没有一个人来迎接她,只有银镯一个人在门口发呆,可能眉头皱得太久了,表情都看上去有些不正常。
再加上萧涟的脚步很轻,又是一身黑衣在不怎么明亮的火光下,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萧涟进来。
魏寒蝉一个头从萧涟的黑袍里面不小心漏了出来。大概是主仆同心吧,原本浑浑噩噩的银镯一下子清醒过来,跑到萧涟跟前,看了一眼萧涟,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她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来什么,只能哭出来。
萧涟把魏寒蝉放下来,银镯赶快去把她扶住,可是手却在颤抖。
“小姐,你没事吧?”银镯第一句话脱口竟然是这句话,而不是问萧涟为什么会这样。萧涟神色一紧,仔细看了看银镯,发现是她疏忽大意了,侍女银镯的嘴唇都是一片惨白色。
怎么就只是去了一趟皇宫,就变成这个模样?
银镯的眼神十分混乱,像是不知道在看哪里,就对着魏寒蝉哆哆嗦嗦说道:“小……小姐,我扶你进屋。”
“发生什么事了?”萧涟问道,银镯扶着魏寒蝉的手一抖,差点把魏寒蝉背上萧涟的外袍打掉。
“快说!”
“将军……”这一下子像是戳中了银镯的泪点,这个府里到现在还是静悄悄的,又好像有很热闹的声音,可是离这里很远,就更加突出了此时魏府大门前的静默。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将军……”银镯带着哭腔说道:“我们丞相和我们少爷去出访的时候,遭偷袭了……”
萧涟突然说不出话了。
在寒族的官场里,虽然也少不了明争暗斗,可总比凡间要好得多。因为掌权的皇室都不是傻子,要是真的有贪官污吏,他们根本不不会任用。最怕的就是那些明明有能耐的人,把另外有能耐的人拉下位。
胜者为王,如果把此人拉下位之后另一个人可以做得更好,那么皇族就算知道这件事,也只会视而不见。
神界很少有背叛自己的种族的事发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总是会有骨子里血统的牵制,让他们不得不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自己的国家,无怨无悔。
魏冉显然是遭人眼红了。
他不比萧啸,没有强大的实力,只有整顿国家政策的脑子,而且为人谦和,总是愿意让步给别人。有些人越是吃软,就越是不服气,所以魏冉这个丞相的位置一直坐不好,一直想着找了接班人就让位给他。神龙千延本来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可是他终究不属于忘渊。
“爹……”魏寒蝉本来久久不愿说话,一听到自己的父亲出事了,好像父亲的事比她是否受了欺负丢了清白重要多了,一下子挣脱开银镯的手……“我爹怎么……我爹怎么了……”
银镯红着眼圈子看着魏寒蝉,赶快把她扶住不让她摔倒,萧涟这下想清楚了,估计魏寒蝉被人抓去青楼也是那帮人在搞鬼,想到这里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狠狠攥紧拳头,黑雷在她的手心里若隐若现。
“丞相没事,那弓箭手射偏了。”银镯连忙拍拍魏寒蝉的背,用手帕帮她把哭得满是泪痕的脸擦干净“只是少爷……他替丞相挡箭……总之小姐银镯先扶你回房间去吧。”
现在魏府大门前空空荡荡,大概都是被叶夫人派到里面了的缘故。
看银镯的眼神,魏岚应该也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这事来得太突然,所有人都吓坏了,不免得对丞相府的未来担心。搞得人心慌乱,不得安宁。
“你且先好好休息,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你。”萧涟嘱咐道,声音又柔和了许多,看着魏寒蝉像是特意让她放宽心一样,温声说道:“别怕。”
魏寒蝉回到屋里,银镯帮她收拾好东西洗漱好,便一言不吭地离开了,后来二夫人又把她叫过去干事情,看上去魏冉和魏岚手上有应该很严重的样子。
受了那么大的伤害,魏寒蝉最终竟然一个人躲在房间里。
这个时候,府里已经没有一个人顾暇她,她当然是希望父亲和阿幸安好,可是此时此刻,内心却又一种孤苦无依的失落感,让她委屈到想哭。
真是的,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啊。
魏寒蝉一个人抱着腿坐在床上,窗户事微敞开的,因为此刻人都离她的房间很远,黑灯瞎火的,只有忘渊城天空的点点星光和一些极光,这里所谓的极光只是极光的颜色,五彩斑斓的光晕有时会呈现在天空上,这其实是水光,水光分散出来的颜色。忘渊城位于神界的南边,整个龙族被称作南洋之域,其实水是无处不在的。可能在湖里,也可能在空中。
外面有微微湿润的风吹进来,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稍微没有感觉那么难过了,留下的只是静静的思考。其实思考也没有思考,她的脑袋一片空白,突然觉得委屈没有什么了,她本来就这么没用,说不定哪一天就死了呢,干嘛还要在乎自己的感受?
又有谁还会在乎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