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百官之首下
“唔……”
“我又不是他奶娘，不能事事教他……整个大雍又不能只有我这一个官……”
……
“坏人，我们要去哪里？”赵霏儿抱怨道，午餐才吃到一半，就被伯瓒拉上了马车。“唔……你想做什么？”突然被伯瓒撩拨了一下下巴，满脸的错愕。
“菜叶子都沾到脸上了，午餐而已，我带你去吃点好的！”
“吃什么！”赵霏儿有了点兴趣，贪嘴的家伙。
“别人家的饭！”
“呃……”
“难道老爷还能把你卖了，来一会儿换上这个！”伯瓒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套华服。
“又是衣服，你是不是什么东西都往车里装，你干脆住车里算了。”赵霏儿姗姗地接过衣服，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伯瓒陶醉地笑道：“我这马车几乎有着我所在乎的一切，能带着的，我都带着，书卷、美酒、围棋……”
“带这么多没用的东西……”
“没用？我无法带着我的所有离开，放不进马车的，剩下的在乎，都在那个家里，坐着马车，无论你在哪里，都会知道归途。小霏，你难道没有时时刻刻都想带在身边的东西，那个寄托了自己思念的宝物。”
赵霏儿下意识捂了捂胸口，默默地摆弄着手中的衣服。
心中泛起忧伤，我的家在哪里，我的家在我抛弃他的时候就不是了，我的家在被摧毁的时候，就不存在了。
赵霏儿茫然地看着窗外，车外行人匆匆而过，他们是否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归宿。
“丫头，换衣服了，我先下车了！”伯瓒摇摇头，赵霏儿脸上的那种迷茫，他再熟悉不过了。
……
“这里是什么地方！祁府？这是什么地方？”红粉衣裙，清丽含俏。换了一身衣服的赵霏儿，一下子从一个婢女，转变成大家闺秀。
“不错，有点宗家嫡女的味道了！”
明明是旁系好不好。
“不过你这头发。”伯瓒将赵霏儿的头发放开，随手编了个流苏髻。“这样就顺眼多了！”
“没想到，你还会编头发。”赵霏儿整了整发型，原本以为伯瓒又在玩弄自己，未曾想到，竟然非常不错。
“从前我常常帮妹妹和姜丫头梳法！可惜如今一个已经不再了，一个也不需要了。”
淡淡的失落之意。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还让我穿成这样。”
“祁府啊，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大雍丞相的家。”对于祁元来说，他先是祁家家主，后才是大雍丞相。这或许就是他相比于伯瓒的优势。
“……”赵霏儿稀里糊涂被他带到敌人的大本营里了，在雍国这么久了，还会不知道御史大夫和丞相是死敌吗？
“坏……老爷！我们来这里，没关系吗？”
“怎么还担心老爷会害你！随我而来吗！”
……
“这祁府，还真是奢华？”
“祁氏，传承数百载，据说在天子共主尚在之时，古九国未灭之际，祁氏就已发迹，存在的时间比大雍还长，怎会缺少这点财帛。”伯瓒在正厅之中随意地侧卧着，似乎是想找到一个舒适的角度，似乎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做外人。
“何况在丞相的位子上这么久，何处捞不到钱。”
“你们这些为官的，就知道步步青云路，却不知脚下累累骨。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一丘之貉。”
“丫头，你可知这世间千万河道，四通八达，或浊，或清，却没有任何一条，不染尘埃的河流。”伯瓒不往上爬，不为晋升而努力，如今大雍早无他容身之所。
“为官之人，总要为点什么，为权，为利，为名流千古，为社稷万民。恪守底线，其他的都是方式。无论本心好坏，为官者，尽职则善。我们这个丞相啊，这一点上还是非常不错的。起码他有一个丞相的样子。”
“没想到竟然有一天，竟然能亲耳听到你在夸奖我！伯大人不回府休歇，调养精神，怎么想到来我祁府拜访！”
来人正是丞相祁元，只见他冲着伯瓒微微一笑，绕开他，缓步走向主座。对于伯瓒在他家中的放肆。丞相淡淡地一笑而过，当然论起养气功夫，伯瓒也毫不逊色。
“本官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何况我向来都是相当赞扬丞相大人的，老谋深算啊，奸诈狡猾啊，本官常常将这样的褒奖，挂在嘴边。在我看来，与丞相大人万分相配！再合适不过了！”伯瓒不认为这些词汇是侮辱，正是它们，才让自己在面对祁元的时候从不掉以轻心。永远提醒着自己自己对手的强大。
“伯大人一如过去的牙尖嘴利。自上一次你来我祁府，过去十几年了！伯大人也变的不一样了。”
交锋已经开始了。
“是啊，这祁府，也越发冷清了，丞相大人可否有些寂寞！”小女儿入宫，大公子出走，二公子虽早已成婚，却至今未有子嗣，一向不太热闹的祁府更显寂寥。
“我这个老头子，半身已经入土，这祁府，当然不比伯大人府上热闹。”
“我伯府是应该再修葺一番，否则也容不下更多人了。”偌大伯府，如今却只有伯瓒一个姓伯的，冷冷清清。
尽管罪魁祸首就是面前这个老人，伯瓒却依旧能泰然一笑。
“这位便是伯府新进的成员吧！伯大人，不为老夫介绍一下吗？”祁元捋了捋苍白胡须，和蔼地看着赵霏儿。
伯瓒冲着赵霏儿一努嘴，那意思是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妾身赵霏儿参见丞相大人！”赵霏儿心中有些不安和尴尬，她不知道自己之前所言，有没有被听到，如果真的被祁元知晓……
“确实是个可人，好好照顾你家老爷，或许有那么一天呢？”
赵霏儿心中跳出一个问号，“哪么一天？”
“丞相，用餐了否？”伯瓒插嘴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