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豁然开朗下
姜斌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杏花阁的,但赵霏儿记得,那一晚,姜姐姐醉醺醺地被哑伯送回来,倚着床榻的边缘,瘫坐下来,一连串的泪水从姜斌悲伤又懊悔的脸上,夹杂着呜咽的哭泣声流淌下来,从胸口敞开的衣襟中溜进去,融入已经被不知是酒水,还是泪水浸湿的衣衫里。
嘴中不断呢喃着,“是我……是我……都是我……”
姜斌昏睡了一整夜,即使第二天醒来之后,就成了被人操纵的木偶一般,除了终日呆呆地望着分水亭的残骸,就是埋头工作,即便回到伯府后,也是失魂落魄的样子。
原本会被伯瓒禁锢在身边赵霏儿,也万幸被留在姜斌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她,若不是镇国渠现在离不开她,或许她已经垮了。
至于伯瓒早在第二日朝议之时,就如和大王商量好的那样,雷霆般出手,一切就如预想得那样进行着,然而镇国渠一事却没有半点进展。
或许姜斌不应该经历这份残酷,但是伯瓒觉得如今是最好的时机,否则他原本不打算告诉她全部的真相。可恨与懊悔可以塑造一个人的魂魄。原本伯瓒要做得就是打碎姜斌的心,然后等着她自己愈合。
不过如今时间好像不允许伯瓒这么做。他可以等,但是镇国渠等不了了。
“我带你去喝酒吧!”
伯瓒这么对姜斌说道,或许酒不能解愁,但是人可以,伯瓒一连数日,都带着姜斌去了无涯阁。
……
“姜姐姐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赵霏儿这些日子里,也渐渐熟悉了伯府的生活,就像新鞋不合脚,难免有些摩擦,在新的环境中,也会经历许多。尽管如今依旧惧怕小龙,但是却很喜欢那个傻乎乎的弟弟。这还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弟弟,做姐姐、长辈的感觉很有意思。
“难道被那个坏人带走了!”赵霏儿眉头紧蹙,对于伯瓒天天带姜斌喝酒麻醉痛苦的方式,她很是恼怒,每每看到姜斌一身酒气,带着疲惫回到杏花阁时,赵霏儿就一阵心疼。虽然没有没有太多的相处,但是她还是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姜姐姐和敏姐姐一样是自己的姐姐。
“霏霏姐,你是想要找小姐吗?”阿木子放下水桶,小心地看着面色“狰狞”的姐姐,心中有些忐忑,在他心里自己这个姐姐可是有着仅次于杜总管的可怕。捉弄,或许是赵霏儿用来表达亲切的方式。
她是一个笨手笨脚的人。
“木头,你知道?”
“小姐好像在老爷屋中!”
“他们在做什么?”
“不知道,我只是送水的时候路过而已!”阿木子只是匆匆瞥见罢了,犹豫了一下,“老爷的面色好像很难看的样子!就像……就像是母猪难产的样子!”
“呵呵呵……阿木子你!哈哈哈……不行,我要去找姐姐,万一他被那个坏人欺负怎么办!”赵霏儿忍住笑意,但怎么想,也不安心,将手中的瓢丢进水桶中,立刻抽身离去。刹那间,消失在阿木子的眼中。
“霏霏姐!又留我一个人……老爷是好人……姐姐才坏……”看着还有大片要浇的花圃,阿木子悠悠地长叹。
……
“住手!嗯……啊……停下来……我要受不了了……”
“怎么可能,我要让你好看……舒服吗……”
“呼……”一阵舒畅地呼气声。
(笔力有限,描写不能,请自行脑补。)
……
赵霏儿敲门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她的脸色陡然变成青白,听着门内羞人的声音,又渐渐转变得排红,僵在半空的手小心翼翼地收回,缩在在怀中。这样的声音身为曾经的世族,赵霏儿并不陌生,怯怯眼里射出惊疑的光,带着恍若孩童般的惊慌和好奇,她的身子在颤抖,摇摇欲坠的那种颤抖。
赵霏儿有些不知所措,她很难保证能不惊动里面的人,悄然离开,如果被发现了,她会尴尬死吧。
纠结的她,还没有注意到门内的声音,已经悄然落幕。
“轰……”房门猛然打开,随即仿佛有一阵飓风席卷而来。又似雷霆霹雳,裹挟惊天的威势,要将她粉身碎骨。
风平浪静后,才发现一只消瘦的手掌,离自己的面门仅有半寸之遥。
“你这丫头,如果和别人在野外遇到熊罴,一定是最先被吃的那个!”看着吓得愣住的赵霏儿,伯瓒先是笑道,然后面色突然如寒霜一般,连声音都变得冷漠。
“你胆子也太小了!”
“你们在做什么?”回过神来的赵霏儿,瞄了一眼房中,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样。
“我还没问你在门外所谓何事,身为婢女,反倒质问起我了!不知尊卑!”
“我……”赵霏儿有些委屈,伯瓒这么冰冷无情的斥责,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你责怪霏儿,做什么!乱发无名之火!”姜斌狠狠地掐着伯瓒腰间的软肉,
是不是女人都会这招,一声中并没有太多和女子相处经历的伯瓒如是想到。
“何事轮到你顶撞我了!”伯瓒转头喝道。
姜斌愣住了,伯瓒在她的记忆中,从来不是一个有威严的人,即便上次被他闪了一巴掌,也没有过此时的这种压迫感。她从伯瓒的眼中看到了能融化镔铁的怒火。伯瓒突然而来的变化,让她们都始料未及。
不就是一件小事吗?
小事吗?
“唔……”哑伯右手抵着伯瓒的后心,轻轻地抚动。
“罢了,我肩膀有些酸痛,姜斌帮我按揉而已!”伯瓒没好气地回答,说完就冷着脸,不在说话,拿起一旁的一卷竹简看了起来。
姜斌和赵霏儿只觉得屋中的空气都有种压抑的感觉,明明是酷暑难耐,却体味到了寒冬腊月的凉意。于是错愕中,唯有告退离去。
“唔……”
“无事,只是回忆起一些算不得美好的事。”伯瓒抚着额头,微微一叹。
哑伯神色稍显爱悯之色,伯瓒内心的伤痛,他也并非全然知晓,就像是伯瓒的双腿到底是怎么残废的,哑伯也仅仅是了解一二。
“咚咚……”
“谁!”
“老爷,御史中丞郎费郎大人驾到,此刻正在正厅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