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脸小童眨了眨眼,嘟着嘴,想了想,看向方脸小童。
方脸小童看上去比他大一两岁,却稳重的多,道:“好吧!我们就比下围棋怎么样?”
仲永心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他读遍天下棋谱,当世无敌,更别提这两个十几岁的孩子了。当下笑道:“好吧!不过我却没有带着棋。”
方脸小童一笑,左手掐诀,右手轻轻的,慢慢的挥过,口中吟唱:“请兑卦,水盈盈,一丝寒意冰自成。圆如盘,方有棱,有大有小要分明。”
就见他右手掌心中,滴出汩汩清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方形的冰块,平平整整,后来落下的,却都是一粒粒浑圆的冰粒。
方脸小童看仲永等人正自惊呆,笑着问圆脸小童:“师弟,咱们谁和他下?”
圆脸小童道:“我来!”说着,也是左手掐诀,右手伸出食指,口中唱道:“请离卦,火焰腾,一点萤火手中擎。”说罢,就见他食指上一点暗红色的火苗跳动不已。
仲永等人看了,连连夸赞:“仙童真是了不得!都说水火无情,在你们手中,却成了玩物!”
圆脸小童撇嘴道:“这只是入门的基础功罢了,就是用来玩的。你敢不敢下?”
仲永当仁不让,捏起一粒冰珠,道:“仙童先请。”
那小童也不客气,在寒冰棋盘上点了一点,烧出一个圆坑来。先布在中央“天元”处。
仲永不假思索,落下冰子。两个幼童互不相让,迅速出招。到了第二十回合的时候,圆脸小童一皱眉,“咦”了一声。想了半天,才落子。
仲永自然想也不想,紧跟着落子。那圆脸小童脸涨得通红,一会儿抓抓头发,一会挠挠脖子,一个劲的呲牙花。
方脸小童在一旁摇了摇头,道:“师弟,你不是对手,不出三招,你就得认输。”
圆脸小童哼了一声,把火一熄,道:“师兄,你来!”
方脸小童道:“这位小兄弟,我师弟输了。不过看你们下,引得我技痒,再陪我来一盘如何?如果我输了,就带着你们上山。”
圆脸小童也抱着膀道:“怎么样?敢不敢?你要知道,雪岭山顶大得很,即便告诉你们道路,也很容易迷失方向。如果赢了我师兄,我们就带着你们,少走不少弯路哦!”
仲永心下暗喜,当即点头。
两人开始过招。不得不说,这方脸小童的棋艺较诸圆脸小童不知厉害了多少,堪比那些九段高手。但比起仲永来,还是差了些。仲永不仅胸怀历代高手棋谱,而且心中熟晓各种兵法,临场发挥,随机应变的能力迥乎强大。这次堪堪过了五十招,方脸小童的速度便慢了很多。又坚持了不到一刻钟,终于弃子认输。
方脸小童一拱手,道:“这位小兄弟的棋艺实在是高!在下不是对手。”
仲永感激客气:“承让,承让。那么就有劳仙童了。”
圆脸小童刚开始气得直鼓腮帮子,歪着头不再说话。那方脸小童却显得成熟的多,拉起师弟的手,在前面引路。
他二人年岁随小,但毕竟是修道之人,又熟悉道路,走起来异常的迅速。若是不用背负着仲永,那八个人倒还勉强跟得上。见二小童丝毫没有等待的意思,也只好咬紧了牙关,豁尽全力紧紧跟随。
就这样疾走了三个来小时,八个大汉几乎要累倒了,也终于看到了山门。
只见那山门,高有七丈,由大理石砌成,朴实无华。两边门柱上,各有一联。上联是:一心修道要掌火金土木风水雷,下联是:七彩练体各持赤橙黄绿青蓝紫。
那两个小童更是加快了速度,三窜两蹦上了台阶,踪迹消失。
仲永在钱猛肩头正色道:“放我下来,为表虔诚,这台阶我要自己登上去!”
钱猛抬头看看,道:“少爷,这台阶成百上千,至少有二十多丈高,你这身体……”
“就是爬,我也必须亲自来。”仲永下定决心,滑下钱猛的后背,迈步上台阶。
书不絮烦,九个人登台阶,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
来到门前,仲永用平生最大的力气喊道:“金溪民方仲永,以虔诚之心,拜叩山门,祈求仙人大开善门,收我为徒。”说罢,磕了四个响头。
门里没有丝毫的动静传来。
仲永又高声喊了一遍,磕了头,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如此三遍,仲永便累的不能言语了。
山门巍巍,威严耸立,静得可怕。
仲永皱了皱眉,站起身来,往前走去。
八个仆人在身后跪着,有些茫然。周仁道:“少爷,是不是有些唐突?”
仲永不答,径直走去,进了山门,苦笑一下。
周仁等人也站起身,跑了几步,进来一看,全都傻眼了。
就见他们正站在一个盆地边沿。在盆地里面,有一座山亭。
这里忒怪,四周尽被冰雪覆盖,那下面却是花红草绿,一派春意。
他们只好坐下来歇了歇,将干粮拿出来吃了些,再次上路,往盆地中走去。
来到且近才发现,那山亭名虽为亭,却比一般楼房还要大。亭子的顶盖,是一个昂着的蛇头,狰狞的表情,蛇芯是一面旗帜,迎风飘摆,犹如毒蛇吐信;亭子就像是它的躯干,放佛这大蛇是从地里钻出来的。有六根支柱,东西各三,各由一道厚厚的曲形横梁相连。
仲永再次跪倒,向前番山门前的做法一般,磕头祷告。
声音传进里面,一个端坐在亭子顶上方丈内的中年人睁开了眼睛。
此人甲字脸微黑,五官端正,肚子略圆,双手若是摊开了,指节都是平的,手背鼓着,站起身来约有六尺余。遍体罩着七彩长袍——红领、橙肩、黄袖、绿襟、青褂、蓝裤、紫衬,正是这山亭之主王柏亭。
他眼望亭外,沉声问道:“是有人上了山么?”
一旁两个道童立即躬身回答:“禀师父,来了九个人,主仆打扮。其中一个少年约十二三岁,骨瘦如柴,是金溪人,名叫方仲永。”
王柏亭点了点头,道:“轰下山去。”说完,闭上眼进入瞑修。
那俩道童拱手称是,一起下了亭子,来到众人跟前。
仲永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只见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站在自己面前。每一个都是齐眉刘海,散发披肩,长的也好看,眼如汪泉,鼻似悬胆,樱桃小口,眉心一点红。粉嘟嘟的小脸红苹果一般。应该是一对双胞胎。
就听他们齐声道:“师父有令,请拜师人自行下山。”声音竟也是一样的好听。
仲永怔了怔,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道:“仲永诚心拜师。些许金子,望祈笑纳。”说着,恭恭敬敬地双手捧上。
俩小童迟愣住了。
就听身背后一声爽朗的大笑,王柏亭竟亲自来到。右手一条戒尺背到身后,左手接过银票,在手中掂了掂,问:“这大概有五六百吧?”
仲永笑答:“五百八十金。”他离家时,金大山给了一千,一路上只在比奇奢侈了几次,便省了不少。
王柏亭喜笑颜开道:“好好好!如此来看,你的确虔诚。青松、皓月,领方公子入亭,敲钟集合。”
仲永大喜,恭恭敬敬磕了头,随着那俩小童进了玄武亭。
进到里面,更觉得亭子里宽敞之极。
就见青松转身进了一根柱子,不到一刻钟,悬在亭顶的大钟便轰响起来。
那钟是青铜所铸,雕刻着种种奇怪的纹路,乃是玄法门最基础的法文符号。钟顶伏着一头怪兽,龙头龙爪狮子的身躯,撞棍也是青铜的,形象是一头大鲸鱼。
钟想三遍,脚步声四起,就见亭柱底部开放,从中走出来数十人,都穿的长袍,颜色不同,共分七色,刚好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对应着他们所修的七种元素,分别为火金土木水风雷。
那群弟子迅速站好队形,齐声喊道:“恭迎亭主。”
就见一道七彩光芒一闪,王柏亭来到队伍的最前方,朗声道:“今有金溪民方仲永,不远万里到我玄法门,拜师求道。秉承祖师垂训,大开善门。请!”
仲永便在青松、皓月的引领下,来到王柏亭跟前站定。
王柏亭喝道:“跪!”
仲永赶紧双膝跪倒,双手撑地。
王柏亭接着道:“亭中一叩首,玄门弟子留。”仲永依言磕头。
“钟下再俯身,拜我四帝君。”仲永被青松皓月搀起来,再拜倒。
“师前大礼行,从此名分定。”仲永起身,再跪。
“人前磕个头,同门情谊久。”仲永四拜。
“平身!”王柏亭把左手一撩,仲永就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托了起来。
王柏亭又道:“方仲永,从此以后,你就是玄法门的弟子了。入我门来,要学习七元之一,要谨遵门规,要精业奋进,不可懈怠。”仲永又要跪,被青松皓月拦住,只好鞠躬答是。
王柏亭点点头,道:“东旭何在?”
队伍中第一排,为首的一个少年跃班而出,拱手道:“弟子在!”
“你带着仲永入书库,让他阅读典籍,一个月以后,带来见我。”说罢,挥了挥手,道:“散了吧!”
众弟子再次躬身:“恭送亭主。”
王柏亭又在七色光的笼罩下飞快的离去了。青松皓月紧随而去。
其他弟子也立即散开。只留下东旭陪着方仲永和他的仆人。
东旭道:“小师弟,你入门最晚,以后见了谁,都要喊一声师兄或者师姐。”
仲永答应一声,来到他且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票,塞给他,道:“有劳师兄费心指点。”
东旭眼睛一亮,道:“好说,好说。师父有令,你入书库学习,仅一个月时间,咱们抓点紧,这就走吧!”
自此,方仲永迈上了修道之途,前程如何,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