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一晃一年过去,在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拉拉已经嫁为人妇,孙进成为了科室的主任,莫慧的栏目也成为了杂志社的金牌栏目,庞之初的公司也逐步进入了稳定发展的时期……想想这些,也许,曾经经历的痛哭流涕也好,经历的分崩离析的纷争也罢,这只不过都是美好之前的序言。
莫慧独自一个人走在林荫小道上,手里拿着刚刚从书店买的一本书,任凭思绪飞转,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老卫的店门口。窗户的里面,一个女人优雅地坐在一架钢琴身边,轻柔地弹着乐曲。
莫慧走进了卫敏的店,还没什么客人,窗外的阳光明媚,显得室内的一切静谧而充满许多未知。正如,卫敏,这是一个充满故事的女人,忽近忽远,直到现在,莫慧深刻地体悟到,眼前这个一身黑衣长发的女子根本就不曾深知,也从未陌生。
“真好听。”莫慧出神地看着卫敏。
“想要喝点什么?怎么想到今天来这里了?”
“不知不觉走到这里。”
“说明我们心有灵犀,我今天也特别想见到你。”
“你店里怎么客人不多?”
“我打算把这个店盘出去了。我准备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好像我们才刚刚相见,你就要离开了。是生意不好吗?”
“莫慧,我想重新开始。”
莫慧心里突然涌上来淡淡的哀愁,正如大学毕业那年,卫敏突然离开学校。从未跟大家告别,随她离开的还有那些从未说清楚的千愁万绪。这次又为了什么?
“老卫,你为了什么?每次都像是要逃避什么?”
“莫慧,珍惜爱你的人吧,也许,这样的人不多,但是有些人值得你去珍惜。”
“我——我不太懂。”
“你不懂?你可曾想过庞之初为什么突然又回到这里?为什么会选择你们杂志社作为他回来后第一个合作的对象?你想过当初他为什么离开,不允许你有半点儿思考?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早已经找到答案了。”
“也许,我并未像你这样了解他。”
“你是并未像我这般试图去努力了解。很多事情,你只相信你看到的,却从未停下来去认识你不知道的那个人。”
“我们也早已经结束了。”
“是吗?莫慧,曾经我是那么希望你们是彼此的过客,我曾经以为最了解庞之初的人是我,他最需要的人也是我。但是我错了,错了那么多年,如今,我想放手了。开始我自己的生活。”
“我也已经做好了选择了。”
“莫慧,莫慧,莫……慧!”王红杰拿笔敲着桌子,有点儿不耐烦地说道:“大小姐,能不能我开会的时候,您老人家不要开小差啊?”
“额,sorry。”莫慧正了正身子,想到,老卫好像把店面盘出去大概有一周的时间了,每每走到那里,她总会想起那天老卫跟自己说的话。后来,卫敏给她留了一个地址,说是以后要是想她了,就可以从这张纸上的地址去找她。从此,卫敏像是蒸发了一般,从这座城市里消失了,再无音讯。
莫慧前天也正式答应了孙进的求婚,想想自己的年龄也不小了,总归要嫁人,孙进算是不错的人选。她一直这样劝告自己。
新的采访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每天忙碌写稿子写到凌晨一两点已经是家常便饭。孙进每天的爱心电话从未停歇过,即便是有大手术忙得不可开交,孙进也总会在第一时间里打电话过来报平安。他们每天通电话的时间不长,往往都是五六分钟就解决了所有的思念,这成为了他们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习惯。
这天早晨,正如往常一般,刚刚走出小区门口,一个声音就叫住了她。
“嗨,你是莫慧吧?这么巧,你住这里吗?”
莫慧回头一看,好像是上次跟王红杰聚餐时候庞之初带的乔丽娜。“额,对不起,您是……”
“哦,我是丽娜啊,庞之初的女朋友,记得吧?”
当然记得,只不过,莫慧从未想到过,这女孩儿用“女朋友”三个字就轻松地解释了她跟庞之初的关系。
“记得,记得。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刚搬到这里住。没想到会遇到你。”
“你什么时候搬进来的?”
“都快两个月了。咱们都是邻居了,有空到我那里玩,到时候一起约上庞之初。”
世界真小,兜兜转转,又碰到一起,而且又平添出许多角色来。
当然,拥有小强般斗志的莫慧又充满朝气地来到了办公室,一如平常的忙碌和机械。
工作一天下来,眼瞅着就快要下班的节奏了,心里那份对于食物和购物的欲望喷薄欲出,莫慧微微感觉到脖子和腰都有些酸痛。这个时候,王红杰喜气洋洋地走到莫慧的办公桌前,拍了拍莫慧的办公桌,略带神秘地贴着莫慧的耳朵问道:“小家伙,行啊你,没告诉我啊?”
“什么啊?”莫慧一头雾水。
“哎,你家的江郎才俊在楼下不知道倾倒了多少女生。啧啧,看看那一车的玫瑰花,不用说,你的品味吧?这男人对你是真好!”
“谁啊?给我的?”
“快去楼下看看吧,敢情这是要头版头条的节奏啊。”
“不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去?你家的孙进啊!”说着王红杰就神采飞扬地冲着大家一摆手势,召集大家闹哄哄地簇拥着莫慧来到了楼下。
场面十分感人,孙进和他的车子周围站满了许多围观的人。此后,每每想到那天充满温情的小花朵的时候,莫慧的心里满满的不是爱情,却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动。
一见到莫慧被大家簇拥着来到面前,孙进一把就将莫慧拥入怀中,细声地说:“今天接你下班。”
孙进的眼里充满着深情,莫慧何德何能拥有这般的恩宠?莫慧流下眼泪。眼前这个男人一直这样包容她,把她当作自己的宝贝。但是,这样的男人,为何还会令自己犹豫?
“孙进,谢谢你。”莫慧的反应却有些官方。说着,莫慧就冲破人群朝着远处跑去,直到消失在孙进的视线里。她似乎被曾经的和现在的两种情感状态不停地来回推搡着,一直到自己迷失,不知所措。面对孙进对自己的好,她仿佛感到了恐惧,她何德何能接收一个人对自己如此的宠爱?她太渺小了,也太微不足道,她甚至害怕再次被伤害,害怕跟过去的自己告别。七年,也许,她从未离开过庞之初的影子,也从未踏入到孙进的世界里。即便是她答应了孙进的求婚,像是其他的未婚夫妻一样默契、有爱,但是当这一切看似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的时候,她却不知道如何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