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殿三层空荡荡的,祭坛下方摆放着一张长方形的供桌。桌上放着一个翠绿色小瓶以及一块旧的发黄的兽皮。
卜凡拿起小瓶轻轻摇晃,却发现瓶子是空的不由得一阵失望,继而视线又转向那块发黄的兽皮。
此时兽皮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霞光,甫一接触顿时光芒大盛。只见它竟然一阵模糊后,化作两团炙热的红光,朝着卜凡的双眼激射而来。
卜凡大惊失色,还来不及有任何的反应红光便已经射入双目。炙热的红光自双目开始,在体内四肢百骸沿着经脉一路横冲直撞。他此时只觉得整个身子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皮肤仿佛烧红的烙铁,连周围的空气也给烤的扭曲变形。
“啊”卜凡发出一声痛苦的**,只觉得脑袋疼痛欲裂,浑身炙热无比,仿佛快要炸开。
“就快要死了吗,我还没找到爷爷,爹和娘呢”想到从小相依为命的爷爷,杳无音讯的爹娘,心头不禁涌上一丝丝苦涩来。
许是命不该绝,这两团红光在卜凡体内,游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方才停歇,然后汇聚到双目之中越缩越小,渐渐的缩至肉眼几不可查便停了下来。
卜凡经历肉体几乎爆裂的痛苦过后,脑中慢慢恢复清明。只见他刚才因痛苦而紧闭的双眼猛的睁开,两道食指粗细的红色光束自眼内激射而出。
如此异变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眼睛再次一眨红光便又消失。卜凡也不知道自己撞了大运,只是觉得此时自己的视力比起以前提高了百倍不止,千丈之外的景物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收拾好激动的心情,仿佛是觉得此地过于诡异,还是赶紧找到猴儿离开此地为妙。便又重新回到大殿第一层,轻声唤了几声猴儿,依然不见猴儿的踪影。
“这死猴子,到底跑哪去了?”卜凡见猴儿不知去向,心中暗暗嘀咕道。
再次来到大殿门口扫视整个大殿,此刻的感受竟然大不相同,只见宫殿内的每一处细微之处都清晰可见,大殿中央的光幕,此时正映出“摩天殿”三个金色大字。
“咦,那是什么?”大殿门口一侧光滑如镜的石壁,引起了卜凡的注意。
“又是石壁?”说着人已经来到石壁跟前,轻轻的伸手一探,一阵久违的元气波动过后,再次睁开眼,他已经置身于一个像是药园的地方。
奇花异草反正他也叫不出名字,不过一株高约数丈的果树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果树上此时只有一枚拳头大小泛着淡淡青色霞光的果实,孤零零的挂在枝头。
“这不是自己每隔几日都要吃上一个的果子吗,怎么这里只有这一株果树,而且还只有一个果子了?”卜凡看着果树,喃喃的嘀咕道。
思及此处,还不忘唤起猴儿来,猴儿在这里采的果子定是不差了。想到此次跟踪猴儿,顺利的找到了它的“老巢”心中不禁一阵得意。
“哼,哪里来的蠢贼..”卜凡还在心中得意,一声轻叱已在身后响起。
连忙转身,只见站在身后的,是一位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女。此女肤色白皙,一张鹅蛋脸,乌丝漆黑如墨几乎垂到腰下,身上穿一袭略显简单的素衫,淡雅脱俗,秀丽天成。
卜凡自小跟爷爷一起生活,本就不善交际,又在那不知名的地方呆了三年,此刻听到少女如此一问,竟然支支吾吾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少女见卜凡不答,竟似默认不由得更气:“哎,你这人,问你话呢,你是哑巴吗?”
卜凡听她如此说心中有气,自己才来此地脚跟还没站稳,这少女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叫自己蠢贼。如今更是出言不逊,思及此顿时开口道:“你这小丫头好没道理,谁是蠢贼,谁又是哑巴?难道你平日里跟人说话都是这么没有礼貌吗?”听这口气竟是半分不让。
“哼,谁是蠢贼,等下便让你知道。”说完只见其左手掐诀,右手轻轻一晃,一把青色细剑便握在了掌中,剑光轻轻流转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卜凡一看这架势不由得心中一苦,自己的爹娘甚至爷爷为了医治自己的身体,不惜跋山涉水去寻找的修仙者竟然就在自己眼前,而此刻他们又在哪里,想到这里眼眶便又红了起来。
少女见卜凡一动不动的呆立在那里眼角微微泛红,以为他是怕了自己便道:“你这小贼倒也有趣,既有胆子来我落霞宗的药园偷果子定是有些本事,谁知竟然如此不济,本姑娘又没拿你怎样,竟自己就掉起泪来。”说完竟然掩嘴一笑,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凶相。
卜凡此刻听到少女的话更是如五雷轰顶喃喃的念道:“落霞宗,落霞宗。”口中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三个字。自己朝思暮想的地方就近在眼前,此刻再也不能抑制心里的痛苦、激动等种种心情,竟真的落起泪来。
少女见卜凡真的哭出声,一时也慌了手脚,握在手里的剑赶忙收了起来。
“这里真的是落霞宗?”卜凡呆立了片刻后,收起激荡的思绪,这才开口问道。
少女心里一阵嘀咕,这人好生奇怪,若是不知这里是落霞宗,又是如何来到此地的,想着便开口道:“不是落霞宗又是哪里,你既然不知道这里是落霞宗,又是如何来到这药园的?”说完便又开始细细打量起卜凡来。
卜凡此时一身明显偏小的衣服破破烂烂,皮肤常年在阳光的照射下虽然不算白皙却也不黑,光看身板与同龄人相比却要结实的多。只是脸色因为刚才过于激动有些发白,此时看来确是多了一抹坚毅。
于是卜凡便把从出生如何患病,父母为了给自己求那医治之法如何一去五年没有音讯,爷爷如何带着他来落霞山寻找落霞宗门未果,自已又如何掉下深潭与那少女简单的说了一遍。不过中间却略去了摩天殿内的遭遇,只说是为寻小猴儿,糊里糊涂的就来到了此地。
少女听完卜凡的遭遇,也是一时唏嘘不已,没想到眼前少年的经历竟是如此坎坷。
“小猴儿,难道是叶师叔的那只猴子吗,这猴儿平日里调皮捣蛋甚是难以管教。就在不久前被叶师叔抓去关了禁闭,说是没有个三年两载别想出来了。”说完不禁莞尔一笑,想是这猴儿平日里没少做荒唐的事,此时终于惹怒了主人被收拾了。
“你既是刚来此地,想来偷果子的也不会是你,此果名为栖霞果,乃是我落霞山独有的果树,五百年开花五百年结果端的是珍贵异常。据说吃一颗就能让平常人伐毛洗髓百病不侵,而且可以有一定的几率凝结灵根。若是单灵根的修士吃了,则有几率凝结出双灵根,双灵根则有可能凝结三灵根,以此类推就是那天灵根也有可能凝结。只是几率实在太小,于亿万中也难出其一。”说完还不忘把此树指给卜凡看。
卜凡此时哪里还敢多看,树他虽不认得,但是树上的果子他却认识。这三年来猴儿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带一两个此种果子给他,细细算来,自己吃的怎么着也得有百八十个之多。听少女之言此果异常珍贵,不由得又是一阵心虚。
“咳.。咳.,听小姐之言栖霞果果然是珍贵异常,只是数量上有些少了!!”说完还不忘偷眼看看孤零零挂在树上的最后一枚果子。
“哼,此树自开宗以来历经数十万年积累,结出的果实何止上百,只是自三年前开始,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蠢贼,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偷取一两个。”
少女顿了顿继续说道:“初时还没人在意,以为是宗主命人摘了去,谁知后来树上的果子越来越少,宗里这才派了专人在此处看守。只是哪里有什么作用,待到现在也只剩下这一枚而已。为此宗主也曾经大发雷霆,誓言一定要抓住此贼,只是三年来又哪里有此贼的半个影子。”
卜凡此时心虚,怕露出破绽不敢说话,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都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古人诚不欺我。”
少女又哪里知道,他们嘴里的蠢贼此刻正被关禁闭呢,又去哪里抓去。
算算与猴儿分开也不过才半日而已,只是这猴子今日倒霉,还没去偷那最后一枚栖霞果,便被少女口中的叶师叔关了禁闭,也不知是那猴子倒霉,还是这硕果仅存的栖霞果走了大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