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时,老师曾教过《卖报歌》。报,包,两字读音相近。咦!把“报”改成“包”。在等客时,无聊时,唱一唱,挺不错。现成的文化财产啊!《卖报歌》里印象最深的歌词是“啦!啦!啦!”。每次唱起来,直到现在,都啦得挺过瘾的。这句歌词真是简单又有趣啊!即使是现在所有的歌词都记不得了,仍然记得“啦!啦!啦!”。那时的我是多么年轻。尽管有烦恼,但总觉得日后这些烦恼总会消失。那时的我,好会幻想!对日后的生活抱着光明的希望。根据现在搜到的歌词,又生一丝幻想,觉得我的未来将是光明的。
此时的思想已变得复杂。隐约地意识到,可能“啦”一次,就是一句小小卖报小孩的吆喝,“卖报啦!”。嘴里吆喝着,可能心里也正在吆喝,“买我的报纸吧,饥肠已辘辘。”刮风下雨时,差不多是要跪地求人。因为,在此时的天气里,客流量最少。下雨,无人逛街,大家宁可花更多的钱在店里吃,也不愿意在户外买包子了。
下雨天,我有点伤心了,究竟为谁伤心,可能是为自己。原来伤心大都一样。只有幸福是多样的。
这首歌的某些歌词看起来挺狼狈的,看了几下歌词,觉得不如改一下:
“世界是美丽的,空气,现在,也算新鲜。我家的包子店,如细菌暴涨。钱用麻袋装,车子超多辆,女友常换新颜。这样的日子
长长久久长长。”
哦,还有那过瘾的“啦!啦!”。结尾加上去得了。
“啦!一家店。啦!两家店。啦!三家店。啦,一次啦到完,全球连锁店。”
还好!天气好的时候,一个包子5毛钱,吃2个就饱了。可吃一顿伊面汤(伊面,当地的一种面)可得3元啊。
因为便宜划算,生意还不错。不亏我半夜起来烘包子。还是老妈可怜,一大早,还要为我去肉摊买肉。晚点,可能则无好肉卖。等赚了钱,老妈,我一定让你享福。
没想到,老妈的唠叨少了不少。
可天降大祸!
摆摊1周年后,非典来了。家家都躲着不敢出门。是不是我当初开张时,拜祭的鱼肉包子的鱼肉不新鲜,老天怪罪。
真惨!竟无人买包子。怎么回事?为什么上天这样对我!为什么平时,吃卖不完的包子都腻了,还要吃。怎么还有这么多的包子。啥意思!那阵子,不敢再摆摊,在家天天吃过夜冰冻包子。
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接受调查的。也许满腹心事无人诉,才向调查人员讲这么多。
朱一直觉得搞那么多的花样竟不能顺利。像刚毕业时,为了准备某天要干体力活时,特意练了双节棍。当稍微练了一些样子时,舞给朋友看时,没想到,朋友的话是:“舞得很好,但舞得时候能不能离我远点?”
练得挺辛苦,棍棍偶尔还会打到自己。本以为,人家会夸我练得像李小龙。没想到是,这般不关己事地说话。
郁闷时,想得更多。啥意思,舞得是好,还是不好?有什么不能明说啊!好是好,坏是坏,像选秀的某些评委要淘汰某人或不喜欢某人,直说吧。
拐那么多弯,谁能明白?(直接讲,就成了毒舌。)
如,你很努力地做包子。你的努力,我们看到了。但,我已经吃饱了,不会买你的包子。
废话,前面都是废话。不买,哪有钱赚。不如直接说,我喜欢吃哪里的包子。你做的味道跟他们的比起来,差十万八千里。(谁敢这么直爽啊。找抽啊。)
虽是伤人,但我可以去那家店,尝试他们的包子。至少,可以知道我努力的方向。前面的表扬,安慰免了。因为对我的包子销售一点帮助都没有。
吞掉牙齿,眼泪要忍。可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还能怎么样?一想到卖不出的包子,才知道心是肉做的。不想想,就罢了,一想呼吸都困难。
断断续续地说了这么久。朱已不想再讲了。他觉得他跟调查人员的处境不一样。光脚的哪能跟穿鞋的比,11路车哪能跟四个轮的比。就像第一个实习地点——超市,遇见的一个富婆顾客,餐餐大鱼不讲,还嫌弃地埋怨:“鱼不好吃!我一点都不喜欢吃鱼,都吃腻了。”
我家很少买大鱼,偶然一次去某老板家吃“公期”。(公期,当地一个伙食与年夜饭媲美的节日,有钱人常请较多人去吃,寓意积累人气。当地语言,不讲“过公期”,常讲“吃公期”。)偶尔尝到一片马鲛鱼,才知道稀饭拌煎马鲛鱼,最好吃!马鲛鱼,原来是这样的味道。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怪不得,这鱼如此贵啊!
事已至此,朱已没什么心思做什么调查了。他更不愿意别人看见他落魄的样子,决定外出打工。据说,外出打工是由居委会牵线的,且居委会打包票这样的打工较有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