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们都高二,准确说,是高二升高三的暑假。我们学校,允许高三的补课,于是乎,在这个夏日炎炎的酷暑,我们在嘎吱嘎吱摇曳的电风扇下,灌输着语数英,物化生。每天从早晨6点50的早自习开始,到晚上9点晚自习结束,从每天一睁眼就往教室狂奔,边跑边啃早点开始,到晚上刷了几套卷子,睡了几节晚自习结束。
这种压抑的氛围,让我们内心躁动的青春无处安放。于是乎,华丽丽的早恋运动开始了。
我们班除了跨班恋的,还有两对自产自销。这两对每天都像比赛一样,看谁秀的恩爱多,每天的战场就从带早餐开始,一天比一天丰富,一对比一对腻歪。这可急坏了一群单身狗。
我们班班长,也不知看上了我什么,可能是被刺激了,于是在递了很多没有署名的情书后,终于光明正大的在全班面前和我表白。当时那叫一个尴尬,直接拒绝,又怕伤了他自尊心,不拒绝,又怕他误会。总之,就是全班都在起哄,而两个当事人一个满腔爱意,眼神发亮,一个强颜欢笑,全程尴尬。
为了保护他幼小的心灵,我拉起他的手,走出了班级,又引来全班一阵起哄。
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只见面前这个大男孩满脸通红,不敢看我。
我犹豫片刻还是坚定的说:“班长,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是你”
班长抬起头来,一脸震惊,看了我好久,我都有些不忍心,后来他的眼神错开了我说:“林逸凡,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我摇了摇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沉默片刻,我只能感觉夏日燥热的风吹过我耳边,热热的,暖暖的。
他又接着说:“当年高一刚入学时,新生报到,我站在你后面,当时你穿了件白T配上一条马裤,穿了双板鞋,安安静静地站在我前面,没有东张西望,没有躁动不安,一点都不像新生,当时我有些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后来你鞋带散了,蹲下来系鞋带时,不小心撞到了我,你转头说对不起那一瞬间,我只有一个感觉,就是惊为天人。呵呵,可能你没有印象了,你转身的那个画面一直在我的脑海中。”
他似乎沉浸在回忆中,眼光眺望远方,语气淡淡的说:“我以前不相信一见钟情的,可自从遇见你,我发现这个世界原来真的是有一见钟情的。虽然高一我们不在一个班,但我经常去你们班串班,可惜,你眼中从来没有我。等高二要文理分科,分班,以你成绩肯定是进A班,为了和你在一个班,我高一下学期疯一样的学习,不得不感慨,爱情真的很伟大,否则我也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潜力,一个吊车尾的学渣,居然逆袭进A班。终于和你一个班了,但你对我还是很陌生。于是我去竞选班长,努力在每节课积极举手回答问题,就是想要你能多看我一眼。可是,这一切好像都没什么用。”
我有些抱歉的说了句:“班长。。。。”
班长眼里有些湿润,故作轻松的冲我笑了笑说:“杨逸凡,你有权利不喜欢我,但别阻止我喜欢你,行吗?”
我有些哽咽的回答道:“班长,别这样,你总会遇上对的人,但那个人不是我。”
我们两对视了很久,那双悲痛的眸,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突然,他的双眸含笑,笑容灿烂的说:“杨逸凡,抱一个吧,祭奠下我死去的爱情吧。”
还未同意,就把我往他怀抱中带,在这个温度格外高的中午,在四周空无一人的操场,空中只有火热的太阳,无风,他的怀抱有些生涩,我的身体有些僵硬,甚至耳边还传来了几声知了声。突然感觉到有一滴泪滴在我肩膀上,就在这时压在身体的重量突然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班长还是笑的无比灿烂的对我说:“谢谢你。”虽然他的眼里含泪。
看着他,我只能诚恳的说了句:“对不起。”说完我就跑了。我无法在承受他的强颜欢笑,无法直视那双悲痛的眼睛,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还应该说什么,你的爱太猛烈,我承受不起。
可我不知,班长在凝视我远去的背影时,笑容渐渐消散,轻轻的说了句:“杨逸凡,就算以后遇上再对的人,那人也不是你了。”真的,这句话,轻到,风一吹,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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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刚才的事,我心里有些沉重。不想那么早回班级,就一个人像发神经样,顶着大太阳,漫步校园。楚萧,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面前,见我全身都在出汗,甚至,眼睛都有些无法睁开。他恨铁不成钢的将我拉到阴凉处,又跑去小卖部买水买纸巾。我脑子乱乱的,也没有多听他在说什么,只是感觉头昏昏沉沉的,楚萧也总是摇摆不定。后来,再有意识的时候我就在医务室了。
在我挂盐水的这几个小时发生了两件事,一:楚萧带人打了我们班班长,二:我成了楚萧的女朋友。
后来,我问楚萧怎么回事时,他一边龇牙咧嘴的叫我轻点涂药,一边语气恶劣的说:“你们班那小子居然敢暗恋你,暗恋就算了,居然告白,你看你,一被告白就中暑,我能不揍他吗。”
我一脸黑线的说:“你什么歪逻辑,我中暑和班长又没有关系,这事你有些过分了。”
听到这,楚萧跳起来说:“我过分,杨逸凡,你猪吗?我是帮你出气,你居然说我过分,嘶~啊~轻点,轻点。”
我心里无奈的摇摇头,这楚萧,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想起第二件事,我挑了挑眉,说:“那个,你说我是你女朋友呀。”
这下轮到楚萧楞了,沉默了一会,他又笑嘻嘻的说:“这不是,帮你杜绝后患吗,以后你就不会发生被告白后就中暑这样的事了,哈哈,哈哈,我机智吧。”
我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将手中的棉签狠狠一甩,说:“你自己涂吧。”然后走了。楚萧看着地上的棉签良久,然后又捡起来,追上我,一脸认真的看着我说:“杨逸凡,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瞬间我笑靥如花,这家伙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吗,我用拳头捶了下楚萧的胸膛说:“下回行动在这么慢,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我可就答应别人,不等你了。”
楚萧笑的跟孩子一样,抱着我说:“杨逸凡,原来你真的喜欢我呀,我还以为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呢。”
我翻了个白眼说:“你自作多情,也是我给了你自作多情的机会。”
楚萧语气轻快的说:“是,多谢杨大小姐怜悯,那可以继续给我上药了吗?”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嘴脸上扬的说:“喏,小女这就帮楚大少爷上药。”
说完,我们两又相视一笑。
原来,我一直以为我喜欢林百川,可是直到遇见了楚萧,我才发现,原来在我心底的人,是你,楚萧。还好,我们没有错过,还好我们都相信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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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件事后,我和班长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半年后,我一直忙着保送的事宜,与班长的交往越来越少。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他就像一个梦样,让我总是怀疑,他真的纯在过吗。可是每每想起那双悲痛的双眸,我都会不自觉的摸着胸口,那种沉重感,一直在提醒我说,真的,他存在过。虽然他像一阵风,在我的生命中,一晃而过,甚至快的我都抓不住,但他曾经出现过,我一直记得,那就够了。毕竟,有些人,是用来怀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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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无数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绚烂无比,但转瞬即逝。楚萧从背后抱着我说:“想什么呢?”
我微微侧头,微微一笑说:“想你。”
他用手拧了拧我耳朵说:“原谅你一回。”
我微微一笑,迅速转身,吻上了他的唇。空中还有无数的烟花绽放,而地上只有两个加速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