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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曲 禁锢

“咣啷…吱……咣啷…吱……”

沉重的锁链随着脚步声在地面缓缓拖曳着,发出的冗长声响在这空旷的房间中显得格外清脆。

被这链条锁着的是两只十分细长的腿,双腿拖着一双黑色木屐向前艰难地挪动着。它的主人是位年约十五六岁的长发少女,略显消瘦的身材套着一件白色连衣裙。

少女所在的是个散发着阴郁的气息的黑暗房间,房内除了两张靠墙相对放置的普通铁床外,只有一个位于天花板角落的圆形铁窗。显得十分简陋。

“应该...差不多了吧......”少女喃喃道,声音显得十分干涩无力,嘴唇竟呈现出如同身上连衣裙般的苍白,仿佛已失去生命的气息。那空洞无神的双眼找不到任何聚焦物,瞳孔占据了周围的眼白,两个眼球都呈现出异常的深红色。

少女还在持续向前挪动着步伐,速度的减慢使得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渐渐延长,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在缓慢移动的过程中,少女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雾气,并发出“滋滋”的微弱声响。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这些雾气呈现出怪异的红色,并在飘散中逐渐由腥红转变为淡红色。

奇怪的是,已浅化为淡红的雾气在触及房间顶部后向四周蔓延而去时,竟逐渐液化成水珠,而已完成液化的水珠如游鱼般向四周慢慢滑开,就这么浮在空中,仿佛在等待着它的同伴们一并完成转化。

一段时间后,所有雾气都已完成液化,形成了一片奇幻的空中水潭,而其原本的淡红色也在不知不觉中变为晶莹剔透的天蓝色。似乎是受到了某种指令般,这片水潭开始慢慢下降,并渐渐分离为一个个水滴个体。

而非同寻常的是,这一颗颗透明水珠并没有垂直下落,而是以整齐的轨迹向少女所在的位置慢慢靠近。

已停下脚步的少女此时已来到了房间角落,离面前的石壁只有约二十厘米的距离,头顶正上方就是圆形铁窗。

少女原本苍白的嘴唇恢复了花季少女应有的粉嫩,而那血红的眼球也已恢复正常,晶莹的淡蓝色瞳孔显得格外的迷人。

那些缓慢下浮的蓝色水珠在少女身后上方聚集,最终形成一个透明的大水球,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刹那间,少女的长发仿佛被一阵大风迎面吹过般全部向后飘起,就这么悬浮在半空。而水球像受到召唤一般向少女的长发飞去,仿佛一颗被磁铁吸引的巨大金属球,不顾一切地冲向它的目标。

水球在离最近的一撮头发只有几厘米的位置停下了,并慢慢被头发所吸收,就像沙漠中一颗干枯的植物终于盼来了久违的干露。

少女的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微微扬起头,缓慢地闭上了双眸,眼角却流下一行清泪。那晶莹的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石质地面上,发出的嘀嗒声显得分外动听。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最后一滴水珠也终于融入了少女的发丝,而那浮在空中的飘飘长发也由原本的深红化为透亮的天蓝色,并随意散落在少女的背后。

“出来吧。”少女的声音十分甜美动听,完全没有了原本的干涩沙哑。

就在下一秒,一双小巧的天蓝色翅膀从少女背后毫无预兆地伸展而出,在展开的一刹那溅起片片剔透的水花。

这双翅膀呈现出液体状,一股股水流在里面循环流动,还有些许的水珠从翅膀末端滴落,而那些水珠在脱离后又像受到吸引一般重新回到了液态翅膀内。

奇妙的是,这双翅膀正持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但闪动的速度却时慢时快,显得十分不稳定。

少女始终闭着双眼,嘴角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房间的角落,散发着一种十分沉静平和的气息。

深吸一口气,少女缓缓改变了呼吸的节奏,变得更加的平稳。

少女在不断的吸气吐气中微微调整着呼吸的节奏,仿佛新买的吉它在不断调音中找寻着标准的音调。

翅膀还在持续闪烁着,但却在少女调整呼吸的过程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原本忽快忽慢的节奏竟逐渐与少女的呼吸频率产生了同步。

十几秒过去了,翅膀闪烁的频率与少女呼吸的节奏达到了完全的吻和,仿佛一个生命体般规律地呼吸着。翅膀内部液体的流动循环也与其闪动频率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喀嚓”一声,锁住少女双腿的锁链像是被触发了某个机关似的,毫无征兆地脱落了。

“准备好了吗?”少女睁开了双眼,自言自语似地问道。

话音刚落,背后的双翼仿佛作出了回应似的轻轻抖动着。

少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抬头往窗外望去。

窗外是一片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一阵阵微风吹入房内,少女的淡蓝色长发随风轻轻飘动着,房内原本阴森的气氛顿时被驱散而尽。

“我们走吧。”少女轻声说道,话语中透露出不可动摇的坚决,双眼盯着窗外那片晴空。

就在下一瞬间,那晶莹的天蓝色双翼迅速地上下挥舞了起来,与此同时,其内部液体的流动也开始加速。

少女在双翼的挥舞中开始上浮,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少女那娇小的身体竟逐渐变得透明了起来,身体周围突然出现一层层的液体,并慢慢将少女裹于其中。

片刻后,包裹着少女的层层液体加快了流动的速度,与此同时,少女的身体开始发生形变。

仅仅过了几秒钟,少女的身体已经有了近似于鸟类的雏形,此时液体的流动速度已经快得模糊了其内部的情形,“哗哗哗”的声响变得愈发地剧烈。

“咻”的一声,少女外部的层层液体在转瞬间消失不见,一只天蓝色半透明状的鸟类顿时出现在半空,其身体由不断循环流动的液体组成,那双小巧的双翼已化为原先的两倍大小,其表层的液体在流动中逐渐形成一片片羽毛,不断地上下挥舞着。

刹那间,这只由少女幻化而成的美丽生灵在空中飞速地旋转了起来,周围的空气因为气流的猛烈对撞而产生剧烈的扭曲,发出巨大的“嗡嗡”声,窗口的铁杆被震得吱吱作响。

不断的加速旋转使其最终化成一股蓝色飓风,转瞬间穿透了铁窗,像支离弦的利箭般射向了高空,接着,由少女化成的飓风在半空中骤然停止高速旋转,“轰”的一声再度展开身形,那从双翼中迸发而出的几束晶莹水花,在空中卖力炫耀着那转瞬即逝的光辉。

站立在晴空中的美丽生灵,再度挥舞起她那引以为傲的双翼,划破了天际,冲向那苍穹的最高处,没有丝毫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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