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中,一位须发皆白面色慈祥的老者正坐在正堂之上闭目养神。
“报——启禀冯太师,枢密使郭威大人前来拜访,现正在太师府的大门口。”一位家丁打扮的人快步步入正堂,单膝跪地,想老者禀报道。
“哦?”老者睁开眼睛,脸上露出少许惊讶之色,开口道:“还不快快有请?”
“是。”家丁站起身来,转身退去。
不一会,一位身材魁梧。龙眉凤目,身穿铠甲的中年将领走入正堂,对着老者跪拜作揖道:“冯老太师,晚辈给您请安,别来无恙啊!”
老者连忙站起身来,笑迎道:“郭将军,快快请起。听闻您今日就要启程前往河中平叛,没想到将军您临行前还来府上看望老朽,老朽真是不胜感激啊。”
郭威笑道:“诶,冯老太师,您这话未免太言重了,您作为长者,历经数朝,满朝文官皆为您的学生,所有武将也都敬仰您老人家。我作为一名晚辈前来拜访本属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老者伸出手笑道:“郭将军请坐。来人,给郭将军看茶!”
二人坐下之后,老者笑道:“郭将军此次出征前特意前来看望老朽,想必是有什么事想跟老朽商议吧?”
郭威微微一笑道:“老太师果真是长者,任何事情当真瞒不过您的法眼呢!实不相瞒,无事不登三宝殿,晚辈此次上门拜访的确是有事向您老人家请教呢!”
老者:“郭将军但说无妨。”
郭威点了点头,开口道:“老太师,您知道这次皇上派晚辈前去河中平乱,然而河中此时重兵重重,名将云集,却没能攻克敌城,二方僵持不下。我此次领命节制诸军,总督平叛之事,可心中却一直未能想到一个好的平叛策略。若是晚辈前往河中依旧没法取得成效,岂不是愧对了皇上对晚辈的信任吗?”
老者:“这么说来,郭将军此次前来是想想老朽讨教评判策略咯?老朽一介文人,哪懂什么行军打仗啊?恐怕郭将军问错人了啊。”
郭威连忙摇头道:“老太师千万别那么说。您可是有大智慧的人,乃是当今的萧何、张良,听老太师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此次晚辈却实还望您老人家不吝赐教。”
老者有些为难地说道:“既然郭将军您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老朽也只好说一下自己的愚见了。李守贞自恃朝廷老将,深得士卒之心,将军您此次平叛不要爱惜财物多赏赐士卒,便能化解他所依仗的优势。”
郭威点头道:“老太师说的有理。不过具体的该怎么攻打呢?”
老者微微一笑,反问道:“郭将军对赌博精通吗?”
郭威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面色涨红,有些不满地回答道:“老太师您提这个是什么意思?”郭威年轻时也是一个十足的兵痞,自然喝酒赌博样样精通,他觉得老者问自己是否擅长赌博是在有意讽刺挖苦自己。
见到郭威面露不满,老者连忙解释道:“郭将军切勿误会。老朽之所以问将军是否善于赌博是想告诉将军您此行平叛其实跟赌博一个道理。”
“哦?”郭威闻言有些惊讶,脸上的怒色一扫而空,连忙虚心讨教道:“老太师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老者捋了捋他花白胡须,笑道:“我听说在赌博的人当中,往往是钱多的人赢得多,而钱少的人赢得少,将军可知是何道理?”
郭威有些迟疑地答道:“是赌博技术上的差距吗?”
老者摇了摇头,笑道:“不是技术,是气势!今日将军您集诸将攻打一城,比较一下双方实力差距,胜败就已经很显然了。”
郭威闻言低下头沉思了片刻,顿时醒悟道:“老太师您的意思是让我集中兵力拿下一镇,然后再去攻打其他藩镇吗?”
当他抬头看向身旁的老者时,只见老者此时已经闭上了双眼,神色安详,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郭威站起身来,向老者鞠了一躬道:“多谢老太师赐教,晚辈就此告退。”说完,郭威转身匆匆离去。
走出太师府大门的时候,郭威仰望天空,自言自语道:“虽然策略已定,但是究竟该先攻打哪个藩镇呢?”
听闻朝廷派遣郭威率大军前来平叛,驻扎在蒲州城外的白文珂的军队顿时士气大振,又开始对蒲州城发起一轮又一轮的猛攻。
见到敌人动作活跃,李守贞决定亲自前往各处城防视察,对戍城将士们予以慰问。他的这个做法相当有成效,河中将士们士气也十分高涨,在面对白文珂的诸番攻城中丝毫不落下风,一次又一次地击退攻城部队的猛烈进攻。
李从衍所在的东门遭受进攻最为频繁。为了保住小命,他在战场上也只能跟着其他将士们一同奋力杀敌。由于李从衍身手不凡,表现突出,便被上级赏识提拔为军官。成为军官后,比起小兵行动相对较自由,戍城之余还能抽出时间见见前来探望的符敏。
符敏现在借宿于东门附近的一位老太太家中。老太太的老伴已经去世,家有三个儿子,全被抓去充军,现已阵亡,一个都没有活下来。老太太看符敏孤身一人没有住处,便收留了她。而符敏看老太太孤苦,便时常帮老太太干活做家务,还拿出自己所剩不多的钱财来资助老太太的日常开销。
这一日,白文珂再次命令手下对蒲州城发起新一轮进攻,由一位白袍将领全程指挥。蒲州城的守军奋力反抗。就在双方战得难分难解之时,蒲州城的大门突然之间打开,一队骑兵从城中飞奔而出,紧接着又有一大批步兵跟随者骑兵涌出东门,直取白袍指挥官所在的部队。
带领这队骑兵的正是河中第一猛将王继勋,这队骑兵冲入敌军阵营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西撞,杀得攻城部队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白袍指挥官落荒而逃,不慎被紧接而至的十几名步兵追上,包围了起来。
虽然被逼至绝境,白袍将领丝毫没有投降的意思,双手持着一把闪闪发亮的横刀,左右挥砍,一时间震慑得那些步兵不敢上前。
不过他已被包围了。想要逃跑是完全不可能的。
跟随王继勋杀出城来的李从衍看到了这一幕,连忙策马扬鞭向着白袍将领狂奔而去。就在包围着白袍将领的步兵们约定好一同冲上前拿下敌人之时,李从衍率先策马感到,扭动身子躲开对方砍过来的一击,一把抓起来不及做出反应的白袍将领,置于马上,将其生擒。
“干得漂亮!”步兵们纷纷对李从衍的武艺发出一声声的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