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木背过身想了很久。
摸着自己的胸口,最后,他终于松了口气,说:“我们还是聊聊你找我有什么事吧!”
贝恩伊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房间内严肃的气氛也由此缓和了许多。
“说不出来了吧?你自己都没把握。”
“呵……”阮木忍不住也挤出了一抹笑容,叹道:“哎呀,小贝长大了,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阮木看了眼空荡的四周,再次深叹了口气,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呼,既然你不想走,我也不勉强。说吧!又有什么难题?”
“是这样的,五月十日那天晚上,我好像梦游画了一幅画,就是就是你拿走的那幅。”
“哼,你又忘记吃药了吧!”阮木一个长尺敲在她的头上,眼中充满了宠溺之色。
“是忘记了吃啦,不过……不吃好像也没什么。”
贝恩伊低头娇笑着说。
阮木把手放在她的手腕处,透过动脉了解她体内的情况。
(如果我告诉你,你体内的东西不用药物压制的话,你就会成为三方四界的公敌。你不跟我走,我真的无法再帮你;但若你跟我走,或许还是害了你。)
“怎样?”
贝恩伊根本没发现阮木其实根本没在把她的脉,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小贝啊!你听不听我的话?”
贝恩伊小脑袋一歪,她今天怎么尽是听到这些让她‘好好听话’的话呢!
“你说得对,我自然听。”
“如果有一个人给你一朵山茶花,你要留在她身边,她会保护你的。”
“山茶花?保护我?那你呢?”
“呵……”阮木摸了摸她的刘海,没有回答。
他那轻松的样子,让贝恩伊心想莫名地沉重起来,紧盯着他半响,突然红了眼,说:
“小贝不走,木还是要走的,是吗?”
“……”阮木沉默中点了点头。
“小贝又要被抛弃了吗?”
“傻瓜,我一直都在。事情完成后,我会回来的。我的公司还在这啊!”
“你说谎,这里明明没人了。”
“我放他们一天假了。”
“可是,刚才那位前台美女都说裁员了。”
阮木的脸色刷地一下子黑了,周围的温度迅速下降,贝恩伊惊愕地看着他,那种阴寒的表情,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前台那位大美女,对不起了……你要被骂死不要来找我哈。)
他似乎也发现了自己不对劲,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说:
“……你刚才想问我什么?”
贝恩伊要是往日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但是……今天,她看到阮木太多面了。她突然觉得她根本对阮木一无所知,她没胆量跟他再贫下去了。
“哦……我要问的是这幅画,它是我前天上午在桐花林里无意中画的画,跟楼下那张有没有关联啊?这两幅画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给分析分析呗。”
贝恩伊将卷纸展开送到他的跟前,纸张随着惯性又卷了起来。
她介绍当时的经过,又指着画说着当时的感觉。
阮木托着腮安静地听着。
这些事,他早已知道了,他只是怕,这一别就再听不到了。
那日接到贝华森的电话,说她快要想起一些事了。他便顾不得自己还受着伤,就飞回国,飞回她身边。
当看到,她湿辘辘地被抬回来,他就知道事情有变,容不得他再拖下去了。蓄势待发了多年,他终于这是来了,来夺回属于他的东西了。
(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喂喂,你倒是说话啊!”
“啊?什么?”
贝恩伊在他的面前一直招手,阮木这才回过神来。
“现在可以看看这幅画是什么意思了吧?”
阮木再次笑了,越是觉得她可爱,越不知道什么决定对她来说是好的。
“你就为送这个而来的吗?”
“不然呢?……哦,我说了半天,原来你什么都没听进去啊!”贝恩伊不满地白了他一眼。
阮木的视线终于落在画上,他将画往前一拨,画沿着原来的轨迹又舒展开来。
看到展开的半边画,他的脸色又变了。接下来完全没听清贝恩伊在说些什么。全神贯注地紧盯着这幅画。
与上一次的古装‘自画像’不同。这次却是真实的场景,而且那场景还是真实发生在他身上的。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六月份到九月份荷花盛开的季节,这个女人手拿绳子……呃,来漫步云端后面的滨江公园里……钓鱼。”
贝恩伊想了半天,才想出最后一个可能。
阮木想要笑,但是他却笑不出来。
“双关画。”
“什么?什么是双关画?”
贝恩伊从来没听过这样的画,世上的画分为油画、水墨画、水粉画、水彩画……哪有什么双关画啊?
在阮木的视角里。
画中人手拿着一柄尖锐的‘雷隐针’,出现在酒会水池旁,盛开的荷花正巧就是浮在水面的仿真彩灯,背景也同样是户外。
而她是来杀他的。
那半截‘雷隐针’此刻还留在他的胸口上。
巴黎和中国的时差相差了七小时,也就是说,谋杀事件发生七小时候后,她才接收到这个的预感信号。
如果他能事先预感到会有这样的事,他就不用受这等罪了。
如果他带她去了巴黎,是不是一切都不会这么被动了?
连他都预感不到的事,这丫头……这丫头一幅画就透露了所有先机。
还有一幅直接关系到她的身世,影响她的生死。
看来,她身上的东西越来越强了,强到连他都无法掩盖,连药物都难以控制了。
不行,照这样下去,她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
啊~该死的雷针,如果功力还在……
贝恩伊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说这幅画是双关画,更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小心地问道:“是我这画当真有奥妙还是我的画功又退步,惹阮老人家您生气了?”
“……”
“喂……木,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喂……喂……”
贝恩伊的忍耐已经到了底线,阮木一次一次地失神,差点没把她气得直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