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才只是害羞,那么这会,贝恩伊是愤怒的。她强忍着窝火,悄悄地再次躺了回去。她真想跳起来,给他一顿猛打,然后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
但是已经瘫软的双脚怎么也动不了,气得她只能狠狠地捶打水面,浓浊的污水四溅,满墙都是脏兮兮的黑。
九宇无耐地抚额,他可不想救了人之后,要承受骂名之余,还要清理卫生间。他扣住她的双手说:“没用的,你是打不过我的。与其想要逃脱,还不如医好自己呢!”
贝恩伊愤恨地看着他,虽不情愿,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遂慢慢地收回手,浴缸又恢复了平静。
他们相隔得如此近,却怎么也看不清对方的脸,烟雾升腾的水面将两人分割成不同的世界。
九宇松了口气,用商量的口气着说:“鳞片已经软化,皮也已经起泡,如果你需要我帮你拨去,那就抬左手,如果你想在水中煮到它们自己脱落就抬右手。不过,你必须不吃不喝呆在水中三天三夜,我没那么多时间看着你。”
“嗯啊哟嗯嗻哈……”贝恩伊吱吱唔唔地声透过笛管传送了出去。
意思是:我还有选择吗?
“你可以选择泡三天,哦,你就选择泡三天好了。”九宇说着起身欲走,明显有些不悦。
“咳咳~布噜布噜……”
一阵汽泡在水面连冒出,不用想水下的人见他要走,一焦急就想开口说话,浴缸里的水毫不留情地灌进她的喉咙里,生生被这浊水给呛到了。
九宇停了下来,等待她的决定。
贝恩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举起了左手。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怨我。”
“嗯嗯~!”水面的笛管上下动了动,是贝恩伊在水下拼命点头的缘故。
她心中却想着,等我好了,就有你好看的。
“虽然你表面同意,但心中是不乐意的吧!为了我的人身安全,还是出去比较合适。”九宇扬起手作刀状,一幅要砍下去的样子。却没有以往的严肃,贝恩伊看到他恶作剧般的笑。
“唔唔~”水面的笛管左右动了动,那是贝恩伊在水下拼命摇头的缘故。
要是晕过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她可是最讨厌不受控的感觉。
“那好。”九宇收起玩笑的心理,打了一下响指,手里多了一瓶不明物体。只见他,打开瓶子后往自己身上涂抹着什么,看上去活像一个正欲洗澡的人。
这次着实把贝恩伊气得不轻,却又不能发作。
此时的她,上半身也开始动不了,眼看着鳞片在褪色,一点一点掩盖了水中的视线。
眼看着他一点一点往身上抹些什么,健硕的肌肉油光发亮的,仿佛新雕刻出的铜人般。等他擦完之后,贝恩伊觉得自己的头也动不了了,脸上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
“你是要晕过去就点点头,要看着我剥皮就摇摇头。”这次九宇没有开玩笑,而是很认真地说。
贝恩伊浑身打了个寒颤,这剥皮说得如此轻巧,让人不免联想到血腥残忍的画面。这人不会就是个变态杀手吧?要自己看着别人像剥衣服一样把你的皮给剥下,那是多么恐怖的一幕啊!她是决计做不到的。
“点头还是摇头。”九宇催促道。
贝恩伊只觉得现在是骑虎难下了,这看着剥皮也不是不看也不是。自己就这样晕过去了,不就等于自己任人摆布了?
剥皮就剥皮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斟酌了半晌,她还是选择摇头。
九宇看到笛管左右晃动了两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伸手一带,便将她带出了水面,贝恩伊才发现,九宇早已戴上了眼罩,大大的遮住了他的半张脸,确定他确实无法偷看,贝恩伊心中稍稍宽慰了些许,也为刚才自己的小人之腹感到羞愧。
只见,九宇摸索着牵起她的左手,十指对印在一起,手心与手心传来的热量让彼此都为之一动。
贝恩伊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身体却又动不了,根本无法强行抽回手来。
心脏不安份地跳动起来。
一股暖洋洋地热流从手心传到手臂,只见九宇的手像水蛇一般绕着她的手臂滑了过来。她从来没想过有人的手会这么柔软,那感觉就是章鱼爬过一般。
所摸到之处,鳞片纷纷脱落。
“等等。可……可以不要……这样吗?”贝恩伊有些难以启齿用商量的口吻问道。
如果一直这样剥下去,那她全身不是被他摸遍了吗?
这怎么可以,这绝对不可以。
但自己现在可是在别人手上,自己完全处于劣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九宇非常认真地回答:“可以。”
听他这么一说,贝恩伊立即喜笑颜开,看来,他还不是那么讨厌的啦!
突然,“咝”的一声响,好像什么碎布给撕碎了一样。
贝恩伊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阵巨痛,豆大的眼泪不争气地挤出了眼眶。原来九宇像拔猪毛一样将她的鳞片连皮带肉一起撕下。
她几乎气得想要杀人,怒道:“你干什么?”
九宇不回答,却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说:“用撕的确实不错,即快又利落,更不用担心虫子会跑到我身上,嗯!这办法挺好的。”
“你~你是在报复吗?”
“报复?我为什么要报复啊!你自己看看……”九宇捉过她那条手臂送到她跟前说:“你看到了什么。”
“啊……啊~~~~”贝恩伊又是一阵尖叫,她今天尖叫的次数几乎可以说是这而辈子最多的了。
因为她看到,那块被九宇撕扯下来的鳞片中长满了幼小的虫子,另一半虫子还堵在她的毛孔中。
差一点,她就被自己的手给吓晕过去。
贝恩伊傻愣了半晌,眼睛始终没离开自己的手臂。一只白嫩如初,一只满虫蠕动。
“为什么那只手没有?”
九宇没有说话,摊开自己的手掌,上面吸附了密密麻麻的虫子,有些还活着,像是长在他手上一般扭动着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