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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夜的大雪,让整座南城都被白茫茫所笼罩。就像二十多年前一样,那天的雪比这天还要大,还要冷。整条护城河都被一层薄薄的薄冰给覆盖,而在河边的一处小亭子里,一对少男少女正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情愫。

姑娘名叫张思甜,虽然长得没有绝代佳人那么美艳,但比起平常姑娘而言却又多了一种甜美,纯纯的甜美。圆圆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如同柳叶般的眉毛,两片络腮红好似画过胭脂一样的鲜艳但又那么自然。张思甜是个普通工人家庭的女儿,全家人都在这座城最大的“何氏企业”中上班,为了培养张思甜成才,她的父亲话费了大半辈子的心血和金钱,终于将张思甜培养成了公司的高管。虽然同在一个公司,但张思甜却从来不会因此而得到什么特殊的优待,反而只有严格,和比常人更加的努力决心。也正是与此,张思甜比别的姑娘要来的坚强,但同样的也来的脆弱。

短短的三年,从一个底层的员工到高层的干部,张思甜话费了比常人更加多的决心与努力,然而,就是因为这样,她结识了一位改变了她一辈子的男人,何杰。

当时的何杰还处于一个“储君”被培养,在公司里是从一个基层开始做起的,因为他是何振宇唯一的儿子,未来“何氏企业”的继承人,所以他的训练要比常人更加的痛苦,更加的严格。正是因为这样,为了培养他成才的何振宇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让他成为张思甜的下属,一来两人的年纪相符,可以更加好的去互相沟通和互相学习,二来,何振宇欣赏的则是张思甜的那份决心和动力,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跟着这样的领导可以被她熏染,为以后做接班人铺好扎实的基础。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何振宇为了自己的儿子可谓是煞费苦心。然而,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二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渐渐地,何杰爱上了张思甜。

他俩在河边的亭子里共誓海誓山盟,天长地久,海枯石烂。虽然在悬殊的家庭背景的压力下,使得两个人不能够像正常情侣那样的公开亲密,但是每天能够有那么几个小时和张思甜相处,是何杰当时最快乐的时光。就这样,他俩偷偷的在一起了近一年,也就在那时候,张思甜怀上了何杰的女儿。

可是,好景不长,很快的何杰与张思甜的关系就被何振宇给发现了;原本,在何振宇的安排下,何杰应该娶的是一位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然而张思甜的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坏了他的好事,于是在何振宇的软硬兼施下,张思甜的父母动摇了,他们决定带着张思甜远走高飞,当然,何振宇答应,只要张思甜愿意离开何杰,将会给一笔他们家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钱,算是补偿。所以就这样,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张思甜离开了何杰。何杰很是痛苦,然而,他的父亲却告诉他了另外一个故事,那就是,张思甜根本就是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的,让他可以死心。初入茅庐的何杰,在父亲的欺骗与诱导下相信了这个所谓的“真相”,与当时这座城的另一个家族企业的领袖人的女儿结了婚。但从此,在何杰的心里就已经埋下了对张思甜深深的狠。

转眼间春去秋来,五载过去了。何杰的父亲,何振宇突然消失了,花费了整整一年都没有找到,最终只好判定自己的父亲已经身亡,于是何杰接管了自己的家族企业。同年,他的结发妻子,也因为难产而逝世,同时孩子也没有保住。双重打击下的何杰内心非常的痛苦,但是从小的培养与磨练,让他生成了一种比常人更加强的意志力与坚持力,从而他,并没有将痛苦表现在脸上,而是放在心里;同时,他又将自己的企业和妻子的企业一同合并,终于成为了这座城数一数二的超级富豪。他把一切的痛苦埋在心里,化为动力,然而,就在他的生意如日中升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又打破了他本该美好的生活,以及那份已经快要被释怀的回忆......

在何杰的眼前,此时一个已经有些沧桑的女人正牵着一个小姑娘站在了他的面前,这女人正是张思甜。如今的张思甜已经没有了过去那份纯纯的美,也没有了当初职场里那种风驰如雷的气质,完全退化成了一位妇女。然而,张思甜的出现并没有给何杰带来什么快乐,反而激发了他埋藏已久的恨!他对张思甜不理睬,甚至几次都把她拒之门外不予接见。甚至有一次为了等他,张思甜晕倒在公司门口,何杰也只是冷酷的让保安代为处理;但是,虽说是这样,何杰倒是对张思甜身边的那个小姑娘感到特别的好奇。因为,无论是神态还是样子,与自己都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相似。以至于当时的何杰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就是这个女孩会不会是当年张思甜给自己怀着的那个孩子。

但是,此时的何杰,恨已经大于了爱,对张思甜始终不理不睬。最终终于酿成了悲剧。那天天很冷,下着大雪。张思甜一直跟在何杰的身后,跟着他的车走了十几公里路,站在他的别墅前,希望何杰能够看自己一眼。然后冷酷的何杰并没有因此而感动,只是吩咐管家别多管闲事。就这样,张思甜与身边的女孩在何杰的家门外一站就是一夜。当第二天管家开门的时候,张思甜抱着自己身边的女孩,已经冻死在外了。何杰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懊悔不已,哭泣着抱着张思甜的尸体。同时,也就在这时,不知道是出于良心的不安,还是因为看到何杰实在太可怜,他身边的那位老管家实在是忍不住,告诉了何杰当年他的父亲何振宇为了让他能够为了企业而联姻,被迫让张思甜离开他,还给了她家一笔钱,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父母贪心,或许这场悲剧也就不会酿成了。同时也告诉了他,何振宇为了使得他能够死心塌地,而故意编造的那个谎言。

得知了真相的何杰,更是后悔不已,抱着张思甜的尸体痛苦的吼叫着,仿佛整个灵魂都要被吼出来一样。之后的几个月里,何杰一直堕落在这种沉痛的悲伤之中。但同时,他也收养了张思甜身边的那个女孩。取名为何鹿。寓意是,张思甜就像那只纯洁的小鹿一般,永远活在他的心中。几年以后,何杰终于明白了当初张思甜之所以来找自己,却始终没有苦苦哀求或者说些什么,只是苦等。是因为,在张思甜的心中,她明白,当年家人是为了钱而迫使自己离开的,让她毫无脸面去恳请何杰帮助现在的自己,而同时,自己又带着如今仅有的那么一个希望,何鹿。所以宁可苦等,也不愿意哀求。希望的就是何杰能够收养何鹿,而并没有奢求能够让何杰原谅自己。可是,最终老天还是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让她和何杰共度余生,化解误会,只是给了她阴阳相隔的遗憾。

从那以后,何杰对何鹿的照顾就像是对当初张思甜一样,无微不至。他希望能够借此来弥补对张思甜的愧疚,以及自身的赎罪。同时也希望能够让张思甜在天之灵得到安慰。

如今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何鹿也从一个小姑娘长大成了一位美少女。同时就跟她的母亲一样,很坚强,很自立,这让何杰心中多少有些安慰,有些解脱。而这个秘密,他只跟韩峰说过。

望着天空,何杰沉思了许久,他想起了当年与张思甜的点点滴滴,以及他俩之间的爱恨情仇。时光虽然抹淡了往事,但那些伤痛却给何杰的一生带来了无比的谴责。

“哎,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小鹿都长那么大了,我俩也都老咯!”韩峰喝着咖啡感叹道。

“是啊,都十多年了。前天是思甜的忌日,所以我去了那个亭子,怎么了?那里发生什么了吗?”何杰喝了口咖啡,一脸自然的看着韩峰,低声问道。

“是啊,那里死了个人,而且巧就巧在你刚好就是那个时间段出现的,而且现场还留有你的血迹,甚至,死的那个人正是如你口中所说的那个穿着破烂的大叔。所以......”韩峰有点尴尬和不好意思的说着,因为他清楚,就在那份鉴定报告出来的刹那,眼前的这个好兄弟已经被他定位成了一名嫌疑犯。

“所以就把我当成嫌疑犯了?”何杰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哎!实在是,对不起!”韩峰羞愧的朝着何杰道歉道。

“没事,这也正常,毕竟你是警察,我是公民;而且我的疑点从你的角度而言,还是比较多的。”何杰喝了口咖啡,若无其事的说着,“那你现在是把我带回去录个口供呢?还是把我就地正法啊?”

“没,没那个意思。我要是想带你回去我又何必跟你说那么多呢?”韩峰连忙摇着手说。

“懂了,你是在套我话咯。”何杰突然停顿了一下,看着杯子里的咖啡,微笑着说道。这话让韩峰愣是不知道该从何接下去。因为何杰此时说的,正是韩峰此番来的目的。“好了,兄弟,跟你开玩笑呢;别人我就不愿意,你的话,别说套我话,哪怕是真的审问我我也心甘情愿,总之,你做什么都会支持你,毕竟咱俩是兄弟不是吗?”

何杰的话让韩峰有些羞愧不已,然后尴尬的笑了一笑,“呵呵呵,是我太小心眼了。太多疑了!”

“走吧,出去走走。”何杰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站起了身子,然后朝着韩峰望着窗外说道。

“去哪里?”

“就去河边走走吧,这么多年了,我啊就你这么一个兄弟!”虽说徐忠,何杰,韩峰三人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但是比起徐忠,何杰和韩峰可以说是真正的出生入死。毕竟韩峰欠了何杰,一条命!

“坐我的车吧,待会送你回来。”何杰朝着韩峰指了指自己的那辆兰博基尼的跑车说道。

“好嘞,那么棒的跑车,我还真是头一回坐。”

“哈哈哈,你要喜欢,兄弟来年等你生日送你一辆。”

“得,你还是给小鹿买吧,我可养不起这种豪车。”

“说起小鹿,她没有给你添什么麻烦吧?”何杰一边开着车门,一边对韩峰好奇的问道。同时,就在何杰看门的刹那,也引来无数人的围观。毕竟豪车这种东西在马路上还是很引人注目的。

韩峰和何杰一同坐进车内,“没有,你女儿啊可乖了。”

“乖?估计也就在你面前乖了,在我这儿啊可会撒娇了。”一脚油门,车子迅速的“飞”了出去。

“当然了,有那么个疼爱自己的父亲,而且还那么有钱,别说是你女儿了,我要是你儿子我都跟你撒娇。”

“可以啊,你现在喊我一声爹,爹爹我马上就疼你!”何杰朝着韩峰调侃道。

“去你的,我喊你爹?那我爹估计要从坟墓里爬出来杀了我了。”

“哈哈哈哈......”两个男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种天真无邪的年代。

“对了,话说都那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那么年轻?”韩峰看着车里镜子的自己,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点羡慕的说道。

“我保养的好啊,天天都吃新鲜的东西。”何杰自信的说道。

“切,有钱啥都可以,哪像我们这种平民百姓,买根菜都要算着这算那。”

“好啦我的好兄弟诶,反正呢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哪天你想做什么小买卖,跟我说,钱,不是问题,只要你愿意,兄弟还是那句话,一律支持!”何杰的豪迈让韩峰感到无比的欣慰。同时也对自己之前怀疑他,而感到内疚与自责。但同时,这个案子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不由得让韩峰有些失望了起来,邹了一邹眉头。

何杰开车很快,当然,兰博基尼,速度当然很快。于是,很快的他俩就来到了河边。

“抽烟吗?”韩峰朝着何杰问道。

“当然。”

“那么多年了,记得上次见你,你说你戒烟了。”韩峰打开烟盒,朝着何杰递了一根烟。

“那你还问我?”何杰拿过烟闻了一下说道。

“那你还接住?”韩峰点了烟调侃道。

“哈哈哈哈,好了,别闹了,你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戒烟。那天是我身体不舒服才找的借口。”

两人一边抽烟一边散步在河边,路过了那块“贫民窟”,人们还是往常一样,做着相同的动作。接着走了大约两分钟,二人便来到了那座亭子面前。与此同时,就在刚刚二人经过“贫民窟”的时候,韩峰发现了一个微小的动作。

“故地重游的感觉怎么样啊?”伴着刺骨的寒风,韩峰朝着何杰淡淡的问道。

“哎,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物是人非啊。”何杰感叹道。

韩峰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当张思甜又来找何杰的时候,他曾经劝过他,但是,那时候的他完全被仇恨掩饰了心智,最终酿成了大祸。

“你说,这里死了人,在哪里?”何杰突然好奇的问道。

“瞧,就在那里。”韩峰点了点河边一个用白色粉笔画出来的人形的位置,淡淡的说道。

“真可怜,那你现在除了我,还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韩峰失望的摇了摇头。

“这样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你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你,能够让死者早日得到安息。”

“谢谢!”

“叮叮叮......叮叮叮......”这时,韩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

“你有空不?到我这儿来一趟,我有点事跟你说。”电话那头一个急促的声音传到了韩峰的耳边。

“我现在跟何杰在一起。”

“这件事跟他有关,你快点过来。”

“那好,我知道了!”

“谁?”韩峰挂了电话,何杰好奇的问道。

“哦,是欧阳老师!”

“怎么了?看你一脸凝重的表情。”

“哦,没事,对了,我局里还有点事,你要不送我回去提车?”

“ok,走吧!”说着,二人朝着何杰的豪车方向走了过去。回去时,韩峰瞥了一眼昨天跟自己提供线索的那个男子。

车子行驶的很快,没多久二人便回到了之前约见的那家星巴克门前。

“行了,你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咖啡!”韩峰透过车窗朝着里面的何杰微笑着说道。

“这有什么,有空咱哥俩再去爬山怎么样?”

“好啊,到时候联系!”

“ok,那你路上小心!”说完,何杰一觉油门消失在了马路之上。

看着何杰离去的车影,韩峰的心中不由得感到了一丝不安,然后朝着自己的车快速的跑了过去。与此同时,何杰望着自己的后视镜看着韩峰,渐渐地等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同时,只见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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