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镇倒是很大,算是雁归城最大的镇子,这里相较于其他镇子来说要热闹不少。
岑渔双手抱在后脑上,走在那铺满青石的街道上,散漫的看着哪个小姑娘漂亮些,哪个人奇特些,哪些人又恶心些...
在刚进监狱的时候,岑渔有些孤陋寡闻,但隔壁牢房的那些犯人却见识挺多,虽然谈不上大的见识,但一些沾花惹草,吹嘘扯淡的事情倒是不少,岑渔也知道了不少,只是没有机会实践而已...
“你是谁?”一个壮硕的青年看着迎面走来的岑渔,眼中露出了一股股烦躁。
岑渔的衣服又破又拦,身上还有一股股恶臭,应该是常年没洗澡的叫花子。
岑渔没有理他,直接走过去,只手伸出,去推柳家的大门。
“你是岑渔?”青年看到岑渔的无视,突然想起了柳开变的话,今天岑渔会出狱。
的确,四年不见,又是成长期,岑渔变了不少,虽然依旧很清瘦,但个子长高了,头发长长了,面容也脱去了很多稚嫩。
而且那脏兮兮的脸庞带着俊俏的轮廓,那双眼睛中没有四年前的懵懂,反而像看透了世态一般。
“柳开变了,我去看看他...”岑渔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了一根枯草叼在嘴里,此时随意的说着,也许是想把关系弄的淡薄些。
岑渔一直都称呼那个男人为柳开变,连声敬称也没有,倒不是岑渔不愿意,反而是柳开变不乐意。柳开变很死板,认为这只是交易,不用敬称,所以也不会产生感情。
但是作为柳开变的孩子,青年有些无法忍受这种称呼,毕竟岑渔比自己还小几岁,却直呼父亲的名讳。
但青年没说什么,因为柳开变有交待,只要岑渔回来就带他来见自己。
脸上的不爽完全被岑渔无视了过去,只能愤怒的说着:“爹在前厅等你。”
柳开变站在大厅里,望着门外,他知道岑渔很快就会回来,他也知道接下来的决定岑渔肯定会难以接受。
四年来,柳家没有一个人去看过岑渔,而岑渔刚刚出狱,柳开变就要把岑渔赶走,柳开变给出了解释,因为岑渔已经足够大了,而且犯了杀人罪,这会影响到柳家的门风。
虽然柳开变也知道,岑渔肯定没杀人,只不过被当做了替罪羊,或者根本是那些人为了草草了事避免麻烦的手段,十个文员的死去和寻常百姓死去一样,没有必要大动干戈的去查找凶手。
岑渔走进了大厅,听着柳开变的决定,无所谓的耸耸肩。
只是,岑渔并不傻,十四岁岂能算长大,约定上的长大成人肯定是十八岁。
“你想我走很简单,只是,你不觉得该退还一些给我吗。”岑渔没有问,是在陈述。
十八年的养育期限,岑渔只在柳家待了十年,还有四年去了监狱,另外四年还在未来的路上。
柳开变神色平静,丝毫没有愤怒,因为他已经准备好了相应的金钱。
但现在柳开变有钱了,就算要拿出当年的所有钱,柳开变也拿的出来,更何况现在只需要拿出九分之四了。
岑渔拿起了钱,没有任何的只言片语,直接离开了柳家。
在镇上找了个住宿的地方,又叫伙计去买了一身衣服回来,洗完澡后来到饭堂吃饭。
“那不是岑渔吗,我看着他回家的,又被撵了出来...”
“阶下囚变成了丧家之犬,有什么好看的,陈兄,喝酒。”
两个青年嘲弄的说着,一点也不在意岑渔,毕竟岑渔去的是监狱,不是学堂,现在又孤身一人,奚落就奚落吧,难不成岑渔还敢来打一架不成。
“两只狗叫,我还以为有人在唱戏。”岑渔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满嘴是油却不以为然的笑道,真他么晦气,一出来看到两只疯狗。
陈姓的青年是镇上的小霸王,仗着陈家在无名镇势大,一直都是惹是生非。陈姓青年叫陈可,他握了握拳,狠狠的捶了桌子一下,眼神不善的看着岑渔。
这是警告!
但是岑渔怎么会害怕,也笑着有模有样的捶了下桌子,道:“这菜味道不错,伙计,再来一盘。”
若岑渔没有捶那下桌子,也许邻桌的两个青年会放过他,但是岑渔捶了,还有样学样的。
在无名镇,陈家一直都是横着走,陈姓青年习惯了欺压别人,今天却看到了逆流,很是不爽。
陈姓青年对面的青年是王落,王家和陈家一样,也是镇上的大家。
陈,王,那,丰四家称为无名四大家族,镇上的人都不敢得罪他们,他们就像横行的滚石,越滚气势越大。
但也有破碎的一天,岑渔冷笑一声,满眼睥睨。
此时伙计哪敢拿菜给岑渔,两个青年的眼睛里冒出了怒火,伙计已经吓得躲在了柜台不敢出来。
“我不是想打架,特别想打狗。”岑渔没有等两个青年先开口,继续吃着菜说道。
“找死...你四年前就被我们戏弄却不敢反抗,现在从牢狱出来,你认为你还有能力反抗吗?”陈可愤然起身。
陈可一拳打了过去,拳头上灵气涌动,倒是让岑渔楞了一下。
“哟,小陈狗狗现在都是灵者了啊,佩服,佩服。”原来四年前还被你们戏弄过啊,岑渔倒是记不得了,小时候的事情都不是大事,岑渔此刻的神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既然如此,那就还给你们吧。
岑渔侧着身体滑了一步,跳到一旁的桌子上拍着掌说道。
离开无名镇五年,镇上哪些人发生了变化,岑渔并不清楚,曾经戏弄过自己的陈可已然成为灵者,倒是觉得有趣了起来。
灵者是什么,就是可以聚灵的修者,在这片大陆上,修灵是家常便饭,几乎所有人都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在修灵上,当然有些人能够成为灵者,也有人穷极一生也难以跨过通灵入门的基础。
每一个人想要修行,必须要通灵,只有感知到了天地的灵气,才能继续修行,要不然所有的努力都是白搭。在聚灵之前,有十分关键的一步就是通灵入门,人们常称之为入门境。
而岑渔眼前的两个少年已经跨入了灵者的行列,虽然年纪有些大了,多少还是有些前途的,在这么一个小镇上,能成为灵者,又有家世,如何能不嚣张。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岑渔比他们更嚣张,已经是聚灵中期的实力。
此刻王落紧随而至,脸色极其不爽,大喝道:“你这么能跑,倒还真像一条丧家之犬。”
一股股微弱的灵力在手臂上流转,王落一拳掠了过去,却还是落了空。
岑渔这次来到了窗台,看样子下一瞬就会跑到街上去。
“就你们那半壶水的本事,还想打爷...”
岑渔回头一笑,没有丝毫掩饰那挑衅的神情。
陈王两人两眼对视,旋即纷纷越过窗台,追了出去。
岑渔在大街上等着,看到两人出来,勾了勾手指。
镇上那些不知情的人议论纷纷,一脸同情的看着岑渔,你这个小子是哪儿来的,难道不知道这两个小太岁惹不起吗...
陈可犹豫的看了一眼王落,心想这小子速度不弱,难道真的能打?
王落也在这么想着,可是,两人立马惊呆了,因为有人出现在了身侧。
啪!
十分清脆的耳光声响起,两人情不自禁的摸着脸颊,才发现原来是陈可一人被打。
扇这一耳光的却是岑渔,之前那个打不还手,一直逃窜的岑渔。
这戏剧性的变化让两人傻眼,街上的百姓诧异归诧异,打心里还是十分爽的,这两个小太岁终于被人收拾了一次。
震惊稍纵即逝,两人的眼中,特别是陈可,面目狰狞的可怕,这里是大街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脸,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来欺男霸女。
“你敢...”陈可还没有说完,又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
王落的脸颊上出现了五个绯红的手指印。
两人这才明白,眼前的岑渔已经不是四年前的岑渔了,即便眼前这个少年去了牢狱。他们心中渐渐出现了不安,总觉得今天好像做错了事情一样。
“原来你们是仗势欺人的狗,我还以为你们是很有本事的狗了。”岑渔弹着手掌说道。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们为什么一直骂我丧家之犬,第一我没有家,第二柳家要是算我家的话,不也好端端的吗?”
“由此可见,你们两只狗的叫声有些怪,至少不是人能理解的。”
岑渔做了一个挥手的姿势,打了狗自然就走了,难道还要留下来听狗的狂吠吗?
王落、陈可的脸上青红交替,今天的面子算是丢大了,可是两人现在却没有立马冲上去的想法,也许是心中出现了恐惧,总觉得岑渔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很厉害。
他们两人都是聚灵境初期,只是年纪都快十七了。而正在离开的岑渔不过十四有余,竟然也是灵者,也许境界还更高一些,两人想着,唏嘘不已,心里也空落落的,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而且他俩真的害怕再被扇几个耳光,这仇只能先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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