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说:乐极生悲。所以那天我心情特别好,回家的路上哼了一堆曲子。有句话说:物极必反。所以我才在之前一直顺风顺水的作业上碰到了一道简直就像克我一样的题。还有句话说:多问为什么的孩子才是好孩子。所以我才会蹦蹦跳跳的捧着习题去老妈的卧房里问题。
我几乎是跳着舞走过的这段走廊,一个华丽的转身急刹在房门前,原因是门虚掩着。我本来可以一下推门进去,但是(具体原因是什么我忘了,现在回想起来我只有一个结论,当时我脑子就是在进水之后像洗衣机一样抽风甩干的时候被门夹了于是残废了。)我竟然破天荒的想要敲门。坏就坏在我这个从来不敲门的人去犹豫了一下我要不要敲门。
我(很做作的)抬起手,吸了一口气,正准备以一个美妙的节奏敲响中空的房门时,突然听见卧房里有一点儿细微的声音发了出来。
因着房门是虚掩着的,所以这声音虽小我倒是听的清晰,是吸鼻子的声音。
我一瞬僵住了,因为在我的印象中,我只有在哭的时候才会发出那样的声音。我维持着那个敲门的姿势半晌没动,之后突然像被解了穴一样弹起来,但是动作极轻的扒住门,耳朵死死的贴在门板上。
听了一会儿发现要再听见点线索稍微有一些难度,干脆把眼睛闭上,全部感觉都调动到耳朵上,并且往前探了探身。
功夫不负有心人,耳朵不怎么好使的我,倒是听到了一些有用的讯息。具体如下:
我听出来了妈妈在打电话,并且我确定了她在哭,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
妈妈:“你要是再不答应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了,到法律起诉的时候谁脸上都不好看。”
电话那头有带着金属音质的声音传出来,是个男声,语音有点儿重,听得出来情绪比较激动。
妈妈听了一会儿,打断他:“你别管孩子,她的想法是不想变动目前的生活……我怎么不知道……她当然跟我说了。”
说到这里被电话那头的喧哗打断了。她顿了一下,声音大了点儿:“怎么叫我有病啊,这是孩子自己的想法……什么叫做我误导她,你就没误导她吗?”
她等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声音又平静了下来:“你别跟我扯这些了,不管怎样你就告诉我一句话:离,还是不离。财产的事情可以以后慢慢商量。”说完这句话两边都沉默了,只闻两边粗重的呼吸声。我也失了声,因为我蓦然醒悟电话那头是我爸爸。
过了一会儿妈妈又开了口:“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别磨磨唧唧的跟个大姑娘家家似的,下个周五把户口本之类的证件都带过来,那之前我会把财产分配草拟一个方案给你看看。”
爸爸明显被激着了,大概也是觉得实在无法忍受了,强忍着怒气说了句:“离!那就离吧。”我在门外都听见了。
妈妈静默了下,虽然这个答案是她盼了很久的,但是真的听到还是有点儿接受不了。她深吸了几口气,似乎是扯了好几张纸胡乱的擦了把眼泪,努力地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好,你说的。别忘了。”
爸爸也冷静了不少,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不会忘的。”
我睁开眼,静静的起身,因为之后的内容我已经没必要再听下去了。
我站了几秒,转过头一寸一寸的看着家里我熟悉却又好像从来没认真瞧过的陈设。我看着家里我曾经那么喜欢的一桌一椅,那些漂亮的装横,突然觉得一阵眩晕,脑海里又浮现出刚刚听到的对话,这个家,我待了十几年的家,突然就要分崩离析了,就在下个周五,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以前我一直认为我的家会像童话里那样幸福到永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毫无征兆。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我赶紧扶住一旁的柜子,闭眼急促喘息了一会儿,才静静的,慢慢的走回了房间,没有惊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