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宋氏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的房里动手脚，是当我死了吗？”老夫人顿时不悦。
“老夫人息怒。”何妈妈挥手，示意紫苏先退下，然后将小几上的茶水糕点收拾干净。
“老夫人，虽然宋二夫人只是大爷的庶妻，但白大夫人已死，嫡妻之位空着，这次序排下来，确实也该是宋二夫人管事。何况老夫人教她掌家，别人也不敢说错。”
“我只是教她做事，并不是把整个家都交给她，怎么她就以为自己是沈家的主子了？才让她管点事务，就敢如此嚣张！真把掌家权都给了她，恐怕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夫人横着眉，满面怒气。
“老夫人息怒。”何妈妈替老夫人顺了顺气，“如今这沈家的主子仍是您，有什么不喜的地方，敲山震虎一下便是了。”
“你说的不错。”老夫人冷哼一声，活动了一下手腕，“那个小兰，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她家三代都在沈府为奴。亲人前几年就都已经去了，如今家里只剩她一个人。”何妈妈低眉顺眼地说道。
老夫人冷笑了一下：“我当是什么呢？三代为奴？果真是奴性难改。如此贱婢，拖下去打死就是了。”
“是。”何妈妈应道，然后退了出去。
很快，沈府的南门开了个小缝，两个粗使抬着一卷席子匆匆出了门。
他们并没有偷偷摸摸地掩饰自己的行为，反而正大光明地抬了出去。
有的下人偷偷去看，发现席子下隐沁出了鲜血，席子没遮住的地方，露出一双小巧的脚，灰白色，透着死气。
稍稍再一打听，立刻就知道老夫人房里有个叫小兰的丫鬟不见了。杖毙的阵势本来就比较大，小兰的惨叫声传了很远，尸体抬出去时又没避人，小兰的死，几乎是立刻传遍整个沈府。
沈久若听到时，顿了顿，然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做了不好的事，自然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在这世上，人命本就如同草芥。何况只是个丫鬟。主子不高兴了，拖出去打死就完了。
今天出了这事，只怕所有人日后都会更加小心做事，死了的小兰，就像是一阵风，过了就罢了。扔在乱葬岗里，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吧。
……
消息很快传到了宋氏耳朵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宋氏失手摔了心爱的玛瑙茶杯。
杯子‘啪’一声摔在地上，碎片到处都是。宋氏仿佛没有听到杯子摔碎的清脆声音。她目光愣愣地盯着地上，眼睁睁看着那茶杯盖子掀开，往前滚了几滚，停下时已是摔的四分五裂。
宋氏失声惊呼：“婆婆这是……在警告我吗？！”
她猛地一手拽过身边站着的刘妈妈，声音尖利地像市井上的疯子，“她这哪是仗毙个丫头提醒下人别忘了规矩，这是在明明白白打我的脸啊！她先是把燕儿关进祠堂，又接着打死小兰……”
“我不过是让小兰帮了个忙，让沈久若跪了一会儿，今日她就急吼吼的把人打死，还弄得全府皆知！二弟妹前几天还从小兰那打听消息，婆婆她怎么就忍了？！”
“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这个老不死的，她就是想告诉大家，她不中意我这个媳妇！这沈府管事的仍旧是她！”
“夫人……二夫人！”刘妈妈紧紧搀住宋氏，一脸惊慌地四下看了看：“夫人，小心隔墙有耳啊。”
是啊……这是在沈家，不是在她娘家，若是不注意，让她刚才的话传出去……
宋氏闭上眼睛，咬牙忍住了鼻里酸意，浑身颤抖着，“我生下燕儿和慕儿，还为她们家生下一个孙子。我精心照顾孩子，帮着她持家。我做了那么多事，如今她竟这么对我！”
“我看她根本就不想分那点掌家权给我。她那么不情不愿地让我管理家务，这才过多久，就同意把那贱人的孩子接回来恶心我！那小贱货才回来几天，就故意打我的脸！”
“我看她巴不得我死了，这样就好为所欲为！”宋氏越说火气越大，顺手一扫，把小方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碗碟茶盏碎了一地。
看着那一地的狼藉，宋氏才觉得心里稍稍好了些。刘妈妈也没叫人，弯下腰亲自收拾起来。她年轻时就是宋氏的丫鬟，宋氏的脾气她了解，这些事也做惯了。
宋氏把手重重在桌子上一拍：“总得来说，有那小贱货一天，我就不舒坦！”
“夫人说的是，千错万错，都是大小姐的错，她要是不回来，也就不会发生这些糟心事了。”
宋氏的怒气消了不少，听到刘妈妈的话，不满地撇撇嘴，“他是小贱人，哪里是什么大小姐。”
“是是，奴婢说错了，”刘妈妈做势打了下嘴，笑眯眯的说道，“写深宅内院的事，夫人也清楚，有几家是真正和睦的？”
“那倒也是。”宋氏哼了一下。
“你始终是那小贱人的母亲，想要整治她，有的是办法。”
“你是说……”宋氏的眼睛亮了亮。
“听说大小姐身子不太好。”刘妈妈意味深长地说道。
“也是，我是她母亲，既然知道她身子不好，肯定要请大夫看看……这天气最近也是怪异，估计是她一时没适应过来，得让她好好饿几顿，调理下肠胃……”
刘妈妈笑道：“夫人说得有理。”
……
“老夫人屋里的小兰被打死了？”二房，钟氏挑了挑眉问道。
“是。听说大小姐第一日来向老夫人请安时，就是小兰把大小姐拦在门外，没有通报。”丫鬟毕恭毕敬地禀报道。
“呵呵。”钟氏坐在窗边，看了看窗外那四季常青的大树，脸上一片愉悦，“宋氏这次可是打脸了。老夫人竟如此不给她脸面了……”
“这大房的事，我们本来该少管，不过这大小姐深得老夫人欢心，老夫人喜欢，我们也应该……”
像想到了什么，钟氏抿嘴一笑，扬声吩咐道，“去叫二少爷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