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洋人医馆里。
张谨言自云裳走了后,立刻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医院,然而顾云锦被人刺激狠了,一直反锁房门不让人进去。
张谨言在外面守了一夜。
第二天,医生要给他检查情况,护士又要给他上药,张谨言自己也很担心顾云锦一个人待在病房会出什么事,所以他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大力几脚下去,病房门就给他踹开了。
幸好,他担心的事没有发生,顾云锦好好地窝在床上,只是脸色有点苍白而已。
若是往常,顾云锦背叛了自己,张谨言是恨不得一枪把他毙了来泄愤的,但是如今见着他这般脆弱不堪的模样,张谨言心中只剩下了怜惜。
医生护士出去后,病房里终于剩下两个人了。
他涩涩地开口:“云锦……”
顾云锦眼皮动了动,自厌地说:“你不要喊我,我不配。你说过叫我不要和他走太近的,是我自己傻,没听进你的话。”
“这不怪你,是我乌鸦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那个姓何的会这么禽兽不如。你别太难过了,好吗?”张谨言心疼地安慰他。
顾云锦惨笑:“你叫我怎么不难过?!我已经脏了……再也不是原来干干净净的顾云锦,也不是你的宝贝儿了……”
“不!你在我心里,永远都不会变,永远都是我独一无二的宝贝儿。”张谨言一想起顾云锦被何恺之糟蹋了,就愤怒地想杀人,然而在顾云锦面前他生生忍住了,只是安抚地说:“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要那个姓何的命了。你还是你,乖乖的别想太多好吗?”
听说何恺之即将消失,顾云锦绝望痛苦的情绪逐渐缓和了很多。
看着张谨言,他喃喃地说:“对,你说的没错,只要何恺之死了,我还是我。”
说着说着,仿佛被催眠了般,顾云锦神经质地淡淡微笑了起来。
张谨言见他这样,心痛不已。
好一会后,在药物的作用下,顾云锦终于缓缓地睡着了。
门外,有人在探头探脑,是张谨言的亲卫兵。
“事情如何了?”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张谨言低声狠悷地问道。
亲卫兵哆哆嗦嗦:“我们的人赶到何家村,但却没找到他们一家人,听说……听说姓何的一家搬走了。”
“哐当”一脚踹在墙上,张谨言控制不住地伸手到腰间摸枪:“搬走了?搬去哪了?你们不会问吗?统统都是干什么吃的?”
“不知道搬去哪了,查不到线索……”
冰冷的枪口抵在亲卫兵的脑门上,张谨言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冷冷道:“查不到再查,找不到姓何的,我就拿你抵命!”
何恺之不死,顾云锦终生都难以忘记这个噩梦。
笼罩在张谨言阴冷狠绝的气息下,亲卫兵浑身都开始哆嗦,他一点也不怀疑张谨言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因为他真的在少帅的眼里看到了杀意。
然而,很快亲卫兵就送了一口气。
因为有张宽大粗糙的手掌把张谨言抵在他脑门上的枪夺了去,一把扔出了窗外,然后那只大掌变成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张谨言的眼窝处、鼻梁处……
张大帅一边下死手狠揍着张谨言,一边道:“用枪抵在自己人脑门上?张谨言你出息了是吧?没有这些兵的出生入死哪来的你张少帅!你要给老子丢人丢到什么时候?”
正是桀骜不驯的年龄,张谨言的火气也被他爹揍出来了,当即挥舞着拳头想还手。
张大帅究竟上过战场杀过人,张谨言这些拳脚功夫在他眼里压根不够看,他再施了几分力,张谨言就被他揍得瘫软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失望至极地看了张谨言几眼,张大帅冷哼一声,命令手下把他绑了起来。
张谨言仗着他爹的隐蔽,向来都是高高在上人人尊敬的少帅,哪里吃过这样的亏。
当即他便脸红脖子粗地冲张大帅大喊道:“爸!你这是做什么?”
张大帅哪里看得惯他如此嚣张的样子,又狠踹了他几脚,怒道:“老子在教儿子做人!你们给我把他绑到曹医生那里去,我随后就到。”
曹医生是一个留洋归来的医学生,见多识广,据说他曾治好了多例同性恋的病例。
这些是大帅夫人在云裳常看的书里翻到的。云裳走了,她房里的东西自然得有人收拾。
着人把张谨言绑走了后,张大帅步履威严地走进了顾云锦的病房。
房里,顾云锦早醒了,在张大帅动手揍人后。
张谨言挨揍,顾云锦内心也惴惴不安心疼不已,然而他一向与张大帅不怎么亲厚,没能好意思出去劝,心中直怪姐姐云裳怎么没跟着来。
他压根忘了平时他有多嫌弃这个姐姐碍眼,让他不得与亲爱的姐夫双宿双飞。
当兵的本是粗人,张大帅此刻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因此他说话的语气就比较难听了。
“云锦,世伯听说,你醉酒后,趁机侮辱了你的好像是你同学?”
言下之意就是你好好的喝什么酒,还和不三不四的朋友勾勾搭搭,弄出了这种丢脸之事!
顾云锦喜欢张谨言,怎么会不希望得到张大帅夫妇的认可?然而这种话里话外都嫌弃的语气傻子都听得出来。
“他是我同学,但是我……”顾云锦咬咬发抖的唇瓣想解释。
张大帅可没时间听,挥挥手说:“云锦啊,不是世伯说你,你说说如今出了这等事,你再待在少帅府对于谨言的名声也不好听,谁知道别人会不会想歪呢,是吧啊?你姐姐也不在少帅府了,这样吧,等你修养好了世伯就派人把你送回顾家去。”
顾云锦还不知道云裳回娘家了,当下也顾不上难受张大帅要把他赶走这件事,问到:“我姐姐不在少帅府了?”
她大着肚子能去哪?孩子万一有什么事,没了人传宗接代,那他和张谨言还有希望吗?
张大帅瓮声瓮气地说:“前几天,你姐夫不知得了什么失心疯,委屈了你姐姐,再加上她可能听说了些风言风语,赌气回顾家去了。”
听说了风言风语……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锤子砸在顾云锦的脑门上,直把顾云锦砸得头昏眼花。顾云裳她听说了什么了?难道是他和张谨言的事情败露了吗?那么张大帅夫妇是不是也知道了……
顾云锦越想越心凉。
现在完全是捅破他们关系的最糟糕的时期!
张大帅见顾云锦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就知道他明白过来了,自己的事情还很多,没工夫陪他在这消磨时光,因此他随意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转身出去了。
留下顾云锦坐在病床上发呆,思维陷进了死胡同里。
张大帅赶到曹医生的医馆的时候,张谨言已经被五花大绑绑在一张椅子上好一会了。
曹医生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留洋归来的医学生,不过是年轻时他家里有点钱就把他送出了国,后来他家败落了自己又没学到什么东西,在国外混不下去只好回了国,打着洋大夫的名号招摇撞骗。
剧情中,他也曾出场过一段时间,张大帅夫妇不知怎么就打听到这个“神医”的名号,把张谨言交给他治疗,想着把儿子拨回正途,谁知道张谨言天不怕地不怕,只把曹医生打了个半死。
那时候云裳已被张谨言弄死,张大帅夫妇也着实奈何不了张谨言,好歹还有个孙子传宗接代,只得如了他们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