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饭后,温文清说要回家,张子恒坚持要去她家看看,还说怕她开车回去不安全一定要自己开车把她送回去。温文清对他这种抓住自己弱点的做法很无奈,加上早晚得找个和他解释换名字的事,只好答应。张子恒开车,温文清则在一旁知道往哪个方向走、怎么回家。很快就到了小区楼下,小区位于S市CBD和L山公园之间,旁边是市图书馆和政府办公驻地,张子恒心理感叹小区地理位置真好。
“你住在这里,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啊?”张子恒接过温文清的卡刷卡进小区停车场,问道。
“买的。”温文清随口说,想了想又补充说,“09年来这个城市的时候就买了。后面把户口也移过来了!”
“这里房价现在至少五六万吧!所以买房子这事你又投资对了,真佩服啊!”张子恒心想这五六年的时间房价应该上涨了几倍了,本来很佩服她选股的眼光,现在越发佩服她的投资眼光了。
温文清真诚地说:“额,算是运气好吧!当初只是图方便免得租房麻烦,倒没想那么多……”恰好那时候已经从股市完成了原始积累,而刚进证券业按规定不能再交易股票,于是就去买了房。
“……”张子恒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该佩服她的运气。两人乘坐电梯,很快到了20楼。
出了电梯走到温文清的住所,趁她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张子恒打量了下四周,地面、墙面都看起来纤尘不染。温文清打开门,在玄关处换了拖鞋才走进去;张子恒跟在后面,像室内看去首先觉得房子真大,然后是装修风格很简洁,最后屋内和外面一样干净整洁。张子恒在门口地毯认真地磨蹭掉脚下的灰才跟着进来。眼光注意到玄关处就三双鞋子,一双是她刚换下来的阿迪达斯运动鞋,另外两双是LV的单鞋,然而这两双鞋子样式一样只是颜色不同、一黑一白。张子恒无语了下,好吧,简洁果然是她的风格,上班时候似乎只见过她穿黑白会三色的衣服裤子,但是鞋子就三双其中还两个样式还一样,,,张子恒忍了下还是问出了口:“你怎么买了两双样式一样的鞋子?”
温文清将包、手机扔到灰白沙发上,回答说:“因为要找个喜欢的样式很难啊,好不容易找出了一个不想再选了,就买了一样的!”
张子恒看着她扔包的动作,一时无语,这样粗鲁地对待一个价格几万的包真的很少见,虽然沙发看起来很软弹性很好。尚未从她扔包的动作回过神来,就听到她这样回答的话,张子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温文清打开饮水机的烧水开关,让他先坐,一边从冰箱拿了一个一次性纸杯,一边问他想喝什么茶。张子恒看着茶几上唯一的一个玻璃杯,说:“你这里有什么茶叶吗,你喝茶吗?”
“很少喝茶啊,但是有人送也只好收下啊!有普洱、铁观音、碧螺春,你要哪种?”她望着他问。
张子恒:“……”看着她等待答案的脸,于是说:“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也不算客人。”
温文清:“那好,想吃什么就自己去冰箱拿。”温文清让他随意,就去了卫生间。
张子恒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是三室两厅的构造,大概一百多平米,客厅摆放着乐视智能电视和美的空调,自己坐的沙发旁边是饮水机,沙发上面是一副山林风景油画,靠近厨房的饭厅角落放着一人多高的美的冰箱。饭厅的四张椅子整齐安放在桌子下面,看起来似乎不怎么用来吃饭的样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空的雕花玻璃花瓶。张子恒打开了电视机,画面弹出的是央视财经,于是看了起来。
温文清从卫生间出来,见饮水机的水烧开了,就用纸杯接了些开水和冷水兑成温水递给他,顺带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些水放到茶几上,找了个位置坐在张子恒旁边。
张子恒喝了口水,问:“你很少在家吃饭吗?”
“嗯,周末偶尔会自己做饭。”
“一个人住吗?”温文清点点头。
张子恒又问:“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觉得孤独么?”感觉在寸土寸金的S市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真是罪过啊!
确实很孤独,那时候买这套房子想着自己住一间、母亲住一间、一间做书房,但是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低垂着眼沉默着,一会儿又抬起头看他,略带自嘲:“确实孤独啊,但是还是习惯一个人,算是享受孤独吧!”
人又怎么会发自内心真正享受孤独?张子恒知道孤独是什么的味道,见她自嘲,心紧了一下,又问:“叔叔阿姨呢?不和你一起住吗?”
温文清说:“我爸很早之前就去世了,我妈现在在国外。”声音有些低沉。
张子恒颇为愧疚:“对不起!”不该扯到这个悲伤的话题上。
温文清见他道歉,替他解围:“没事,都过去很久了。现在我的名字随我妈姓,以前那个名字你还是忘掉吧!”她终于把话题说到这事上。
“嗯。上午叫你的时候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你真的会条件反射回头看我。”
说到这个,温文清就有些懊恼了:“要不是刚和我妈打过电话,你叫我我根本不会那么快回头!”
张子恒笑了:“所以说,我运气还不错!”
“算是吧!”文清想尽快甩开这个话题,于是说“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你还记得我!那时候你说这件事我还没完全记起来……”
“自然记得。”张子恒说。而且一直都记得,一直没有忘记寻找。“这些年,你还好吗?”
看着他关切的望着自己的样子,文清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不好但又能怎样,于是说:“还好,你呢?不好好呆在京城,怎么跑这么远?”
张子恒心想面试回答的那套再拿来用不合适,于是自嘲地说出了实情:“家里逼婚,出来躲风头。”越远越好。
温文清听着,笑了:“这么说来你也真够惨的!”
张子恒也笑了,眼角瞥见沙发抱枕后面有一本书,顺手拿起来翻了翻,发现是一本讲欧洲一体化进程的书。张子恒翻了下,拿出了夹在书页中的卡片,正是沈浩阳手写的那张。“长风破浪会有时,”张子恒念了出来,问她:“这是你写的吗?字真好看很有气势,英姿飒爽!”
温文清回答:“不是。是别人送的鲜花里面的,我觉得字好看就把它留下来当书签了。”
“是一月十九号那天暴跌,那束黄色郁金香吗?”
“恩,也不清楚谁送的!”她说到这个就对送花人疑惑起来。
张子恒眉头皱了下,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总觉得这卡片很碍眼。“这字很有特点,有气场却不强势,恰好我喜欢书法,可以把这卡片给我带回去临摹下吗?”他试探道。
温文清:“既然你喜欢就给你吧!额,对了,你住在哪里啊?离公司远吗?”
张子恒:“在南区,不算远,坐地铁二十多分钟。”
“这样吧,这么多年没见,看在你小时候被欺负得那么惨的份上,我把我的车借给你用!算是弥补姐当年答应保护你却没做到的过错吧,以后你可以开车去上班不用挤地铁了!”温文清说着笑了起来。
张子恒……可以不要提那么多年前的黑历史么?张子恒脑筋转了下,调侃道:“所以,你是因为开车技术太差,不打算再开车了么?”
温文清:“……”尴尬了之后是有些恼怒,于是威胁道:“这么看来你是不需要车了?那也行,反正车放着睡大觉也省了维护费用!”
张子恒赶紧讨饶:“我错了,不该说你开车技术不过关。”
温文清:这是真心在认错吗?于是一脸严肃地盯着他。
张子恒迫于压力,赶紧补充:“我是真心悔过,你对我这么好我应该心怀感激。谢谢你还有你的车。为了表达感谢,以后下班我送你回家吧!”
温文清: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感谢吧,姐习惯了一个人。想要拒绝却看见他一脸认真和期待的样子,似乎自己拒绝了就是做错事,正好挤地铁下班也不是自己喜欢的虽然就两个站,于是说:“好吧,你要是不嫌麻烦就送我回家吧!”说着说着就打起来哈欠,下意识用手捂住嘴。
张子恒见她困了,而且今天叨扰时间不短,于是告退:“你累了就去休息吧,今天打扰了,我要回去了!”
温文清也不多留:“我送你下去吧!”说着就拿起包掏出车钥匙和停车卡给他:“这个里面还有钱,顺带都给你吧!”
张子恒拿出了书中的卡片,和温文清一起下了楼。
往停车场走去的过程中,出来一只纯白的体型已经成年萨摩摇着尾巴朝温文清这边主动走来。温文清蹲下身来摸了摸它的头,笑着说:“乐乐,又长大了啊,还记得我啊!”萨摩摇了摇尾巴用头顶主动蹭了蹭温文清的腿,就又跑到一边去了。
“这么喜欢,何不养一只?”张子恒看着她的笑容很开心很真实很纯粹,建议道。
“喜欢是喜欢,但是没有精力去照顾好一只宠物吧!要是照顾不好让它们受罪,还不如不养!”就算养了,一只宠物能活多久,生死离别时候自己一定会很痛苦。她说着说着情绪低落起来。
张子恒不再说话。如果是你去养,一定会好好照顾的,你那么喜欢;而且那么空荡荡的一个房子,有只宠物陪伴着也算好些。张子恒决定到时候送她一只宠物狗。“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能做到的,我可以做得更好!”他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卡片,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