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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往事回忆

时间在人们的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间到了2015.1.19日,这一天对一般人来说没什么特别,但对金融市场的从业人员来说是紧张和躁动的一天,因为前天晚上证监会打压融资融券的利空正式落地,虽然此前一直有相关传言但是谁也没料到会是真的。

早上八点半,温文清在办公室浏览着各大财经论坛,看见网友一边骂监管层一边商量怎么跑路。文清看着散户发泄情绪充斥着财经网站的负面评论,有些心烦,眉头皱了皱,于是关了网页思考对策。看了看旗下基金账户里面的持仓情况,思索一会儿,给张子恒留了言,叫他到了公司后来她办公室一趟。

张子恒很快敲了门进来,礼貌地问道:“文清姐,有什么吩咐?”

文清看着他,说:“一会儿开盘集合竞价把账户里的券商股挂跌停价卖掉吧,索性不多。”

“好。不过这样很可能会把开盘价格压到跌停价,这样的话我们的股票可能成交不了多少。”张子恒有些担忧。

“这个确实会。但是没办法,你不挂跌停价其他人也会,最终价格还是跌停。现在比的是速度。至于能否完全成交,看情况吧,集合竞价没成交的部分撤单,估计九点半连续竞价后会有一个上冲的过程。趁这个时候你再把没有卖掉的券商股挂单卖掉吧。能卖多少是多少,成交结果到时候尽快反馈给我……”文清思索一会儿,回答道,说完又低头深思。

张子恒看着低头思索的温文清,觉得脸型和脑海中的一个人很像。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张子恒把思维拉回正事上,继续问说:“嗯。那卖掉券商股之后,需要买卖其他股票吗?”

“暂时不用。我们仓位不重,且大部分已经换成了创业板的,和融资融券标的沪深300关系不大。如果有需要我会通知你的。一会儿公司应该会召集我们几个开紧急会议,开会时间长短不确定,这段时间你就帮我注意下盘面资金流向吧!”温文清说。

张子恒答应后,退出办公室。而温文清,也很快按照通知去了晨会会议室。

开盘如温文清吩咐的,张子恒把账户中剩余的券商股以跌停价委托卖出,价格后面确实开盘跌停,只成交部分。九点半开盘后指数从低位上冲,他借这个机会把剩余的券商股在跌停打开后全部卖掉。后面沪深300的标的股票初银行外几乎全线跌停,而沪、深指数上冲后掉头回落,比开盘点位更低,但创业板跌幅也就两三个百分点。

晨会后,张子恒将市场情况及账户情况报告给温文清听。温文清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上证指数的分时走势图,一边听着张子恒的汇报,一边思考着晨会的讨论内容和决策,侧颜正对着张子恒。

张子恒看着温文清关注的神情,她完美的的侧脸和记忆中稚嫩的一张脸渐渐重合,让他觉得越发熟悉。张子恒也不清楚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回到自己的座位后仍旧放不下,索性无事也就回忆起当年的事情,大概是十五、六年前,自己读小学五年级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的他性格还有些懦弱、经常被同学欺负。那天漫天冰天雪地,学校的操场上白茫茫一片全是厚厚的积雪,踩上去会咯吱咯吱地响。具体原因已经忘记了,一群男生嘻嘻哈哈地拿着雪球往他身上扔,丝毫不顾及他会不会疼会不会冷。而年少的他只能蹲在地上用手紧紧抱住头,手背上被砸出了血很疼很冷,化掉的雪水顺着脖颈流到身上,是刺骨的寒冷。他被围在一群取笑他、玩耍他的男生中间,内心很绝望,眼睛红红的却只能拼命忍住不哭。

绝望之际,远处传来一声稚嫩的怒吼:“你们这群小鬼在干什么?”大家受到了惊吓纷纷回过头,而他也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是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黑色鞋子扎着马尾的女孩。看见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生,男孩子们瞬间不怕了,其中有一个男生骂道:“臭丫头,让你管!小心吃不了兜着走!”说着另一个男生朝她扔了一个雪球。雪砸到她身上,女孩更加愤怒了,弯下腰弄了团雪速度很快精确度很高地砸到打他的男生身上:“你还敢打我?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孩,好意思?小心我告诉你们老师,让你们家长来管管你们!”被砸到的男生不知道是不是被砸疼了还是被威胁吓到了,呜呜哭了起来,其他男生完全没想到这女孩子这么彪悍,一瞬间呆滞了。女孩继续吼道:“还不快滚!站在这里等我请老师过来吗?别再让我看见你们这群小鬼!”男孩子们作鸟兽状散了。

女孩走到男孩身边,蹲下身来帮他清理掉身上的积雪,用手绢擦干他身上头上手上的雪水,动作很温柔。年少的男孩抬起头,看着女孩小心翼翼、专注着帮他清理伤口,同样稚嫩的侧脸轮廓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越发柔和、温暖起来,一时间忘了说声谢谢。女孩嘱咐道:“以后,离那群小鬼远些!”男孩点点头。女孩回头看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这么闷葫芦,难怪被人欺负。不知道说声谢谢么?”看着女孩笑容上显现的两个梨涡,男孩心跳停了几下,男孩红着脸点头,终于说了句话:“谢谢你救了我!”女孩说:“以后叫我诺姐姐,如果他们再欺负你,你来找我。我叫许子诺,六年级二班。”“嗯,诺姐姐!”年少的男孩终于不再木讷。此时远处传来寻找女孩的声音:“许子诺,子诺,你在哪里?妈妈在找你!”

女孩朝声音的来源处看了下,回过头来说:“我妈妈来找我了。我要回去了。以后有事就来找我吧,我罩着你。”男孩想想马上要分离,心情有些阴郁,于是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女孩见他低头沉默的样子,有些担忧,于是再次叮嘱:“以后他们欺负你,我不在的时候记得要告诉你父母或者老师。最重要的,要懂得反抗,他们欺负你你千万别忍着,他们打你你也可以打他们啊,就算你打不赢。你如果一直忍着不反抗,他们会觉得你好欺负、越发得寸进尺。你如果反抗了,他们就不会觉得你软弱好欺负,就不会那么嚣张……”女孩伸手拉起了男孩的手,一同站了起来,转过头盯着男孩的眼睛,对他说:“记住了吗?要懂得抗争!”男孩看着女孩的眼睛,下意识点点头,认真说:“记住了,我会的!”然后女孩和他告别,朝自己的母亲跑去,连男孩的名字都忘了问。

男孩以为第二天可以见到女孩,兴冲冲跑去六二班找女孩,被告知她请假了。后面多次去,始终没有见到她,最后她们班同学告诉他她已经转校了。从此后,在京城那么多年,再也没见到这个女孩,听说她早就随家人离开京城了。自己记住了女孩的话、变得坚强起来,但这个过程中再也没遇到像她一样会挺身而出帮他解围的人……

张子恒想起往事,一时有些伤感。盯着电脑上的市场指数,甩了甩头将思绪拉回现实,他举起杯子喝了口咖啡稳了下心神,但心中越发觉得温文清像许子诺了,决定好好观察她弄个清楚……

十一点后,沪、深指数一动不动低位装死。温文清叫上张子恒还有公司的研究员,开会讨论后期基金投资建仓的事情。文清确定按原计划将剩余的资金买创业板股票,整体仓位从目前的五成提高至八成,剩余两成资金应对春节前的赎回压力,春节放假前完成建仓……

温文清这边算是游刃有余,上午忙过了就没什么事情了。而王志远管理的对冲基金由于商讨是否改变投资策略的争议较大、花费了很多时间,到下午两点众人才理清思路、确定后期交易方案。终于闲下来后,王志远微信上找温文清聊天:“大美女,你的基金买的什么股票,今天还好吧?”

温文清皱了下眉头,回复:“虽说我们公司不如公募基金那么严格执行隔离制度,但是你这么问未免太直接了。毕竟同行是冤家,何况你一直想超越我”

王志远回复:“我们之间,这么在意这些干嘛。其实我想问问你基金今天净值回撤怎么样,还有对股市后期有看法”

“今天啊,还好吧。账户仓位比较轻,而且大部分换到了创业板,所以没太受影响。”王志远看到她回复的这句话,心里很不服气,自己基金的股票部分今天回撤较大。

温文清接着说:“至于后市,我打算调仓至创业板,中字头的股票也有部分,具体股票就不说了抠鼻。”

“……”王志远回了这个,还是不解气,于是补充一句,“大美女,你那么厉害,求请吃饭,求抱大腿可怜

温文清内心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这句话退出微信继续看财经文章。

而此时的沈浩阳正纠结要送什么花给温文清。上午注意到今天股市暴跌,想着温文清管理的基金净值回撤应该很大、心情肯定不好(然而并不是),正好借此机会送花给她鼓励她一下。但一方面不清楚她喜欢什么花,一方面觉得自己送花什么的太纯情了、不像自己的作风,但更怕就失去这个留个好印象的机会。就这样,沈浩阳神色不悦的在自己的办公室苦恼了几个小时,连进来送水送文件的助理和秘书都被吓到了、非常担忧自己有没有做什么惹到这位上司了。终于,沈浩阳决定自己去花店看看……

下午四点半,前台通知温文清签收鲜花。入目之处是一大束用满天星勿忘我陪衬着的黄色郁金香,柔嫩的黄色在一月份的冬天显得越发娇柔可爱。温文清签收后好奇是谁送的,找出卡片,上面写着“长风破浪会有时”没有签名。“……名字都不写,还写这句话,是要鼓励我么?不过这花这个季节倒是少见,而且这几个字写得像书法,这次就不扔了……”温文清边想边抱着花束回到了办公室,张子恒看着花束眉头皱了皱。

五点下班后,温文清抱着花束回家,等电梯时再次遇上王志远。

“哟,这又是哪个追求者送的花啊?”王志远说着就眼疾手快拿起了花束中的卡片,“长风破浪会有时……”话没说完就被温文清一把抢回了卡片。

王志远继续说:“这谁啊?这是中二呢还是文艺呢!”

温文清白了他一眼,恼怒道:“要你管!”说完又嘀咕道“我也不知道写这话是什么意思,而且不知道是谁。”

王志远听见她的嘀咕,手指捏着下巴一副思考样,一会儿出了声:“这是鼓励你吧!应该是担忧今天股市暴跌你心情不好!哎呀,这谁啊,这么贴心!像你这样的,我以为就我看得上……”说着便看了她一眼。

温文清听完他这话直接不理他,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过如果这个神秘人真是这样的目的,感觉,感觉还可以;温文清想着被挤兑的心情瞬间明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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