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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话——谁的年

一个神秘的地方,四周充满着透明的水镜。

“你可知道,这个世间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无法面对的,无法解决的。”一个年轻的道人,穿着发白的道袍,上面一个阴阳早就褪色得基本看不见了。

一个小男孩抱着道人的小腿,嘟起了他的小嘴,奶声奶气的说:“师傅,我,我知道。”

“哦?你怎么知道的?”道人有些好奇,弯下了腰,笑着问男孩。

“师傅你刚刚说的!”小男孩抬起了粉嫩的小脸,道。

“额!”道人无奈的看着小男孩,“瞧那儿吧!”

“哪儿?”小男孩马上看向了道人所指的地方。

风,又起了,吹动这满院子的雪,漏出了雪下的那些青青翠翠。

她坐在院子的石凳之上,披着一件貂皮裘衣。她的娥眉上透露着斑斑点点的愁丝,让人看到就觉得是无比心疼。

“姐,起风了,进屋吧!”一个俊伟的男子从屋中踱步走出来,轻声对她说到,好像怕惊动了那个在风雪中愁苦的女子,那个如同风雪精灵的女子。

“你说,他会不会回来呢?今天可是除夕啊!”她也没回头,用那冷清如冰雪的声音道。

“姐,不要等了,姐夫可能今年没空而已啊!”男子心疼的说。

“没空?弟,你又何必骗我,他已经参军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有音讯,这两年却人影全无,你叫我怎么想。”女子摇了摇头,唇角扯起,风呼扯着。

男子轻轻的蹲在女子的身边:“姐,无论姐夫怎么样,今天都是新年,除夕夜,不要再伤心了。”

“没有他,这个年,又如何?”她将手中早已冷掉的酒倒在了雪地上,淋到了草尖,融化了草尖上的雪。

她往自己四周看了看,一片片赤红如火的灯笼挂在大街小巷上,一家一家的人儿早就贴好了对联,大街小巷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喧闹声,年,原来早就不知不觉的就到来了。

“不团圆的年,还能叫做年吗?”她笑到,笑得是那么愁苦,那么哀婉。

“但是姐,我还在,我会一直在陪着你的。”男子抱住了女子的头,将她紧挨着自己的胸膛,试图给予女子一点温暖。

寒风之中夹杂着街道上的儿童嬉笑声,一阵又一阵穿过她的耳朵,她摇摇头,摆脱了男子的怀抱,快步走入了屋子里面......

几个月后,她,城门外,送别着男子,再一次送别另一个男子,送别了她的丈夫,如今送别的是她的弟弟。

“弟,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姐,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一定回来陪你等姐夫。”

男子已经长大了,已经长的如此伟岸,如此俊逸,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屁孩了,她已经看痴了,道:“弟,一定要保重,还没几个月就新年了,无论如何,你都得回来一趟。”

“好!”

又是这样子,又是这样的情景,莫名的一种伤感不断地抽搐在她的心里面,不要,她不要再失去了。

她转过身去,忍着即将留下来的眼泪,回着那座青石城。细雨不断,一直淋着,浸湿了她的面庞,早已看不出这是眼泪还是雨水。

说好的会一直陪着我,一切一切都敌不过一个现实的礼札,她想。

她又一次送走了一个男子,就像她上一次送走丈夫一样子,在一场微雨之中,道别,并且约定。

很快除夕到了,她早早就请了人贴了对联,挂上灯笼,并且,她亲自下厨,煮好了一桌子的菜,烫好了一壶好酒,只差了那么一个人。

她坐在小院之中,自斟自酌,一壶烫酒入肚,让她面前的世界,瞬间模糊了起来,风雪仍在下着,也不知道她等了多久多久。

忽然之间,门开了,一个男子从门中走了出来,一裘月白色的衣袍,那么洁白,好似天上的明月那样子,她抬起沉重的头颅,回来了,终于回来了,终于没有抛弃了我,她想。

“娘子!我回来了,我来接你了。”男子笑了。

不是弟弟,是他。她想着,男子微笑的面庞不断地旋转在她的脑海之中,最后不胜酒力,昏迷了过去......

“喂,那家子的女人好像死了啊!”

“呸呸呸,大新年的说什么呢?”

“哎,这女子也是真可怜的。”

“她怎么了啊?”

“据说啊!她两年来送走了自己丈夫和弟弟,都死了,新年没有人回来过团聚,从来没有,而且了无音讯。”

“哎,真可怜。”......

没有人知晓,一个女子等候了一年的团聚,一年的思念,全都被埋葬在风雪之中,被埋在这充满着年韵年风的春节里,新年中,一个团圆的美梦,一直被收藏在大雪当中。

“师傅,那个女人好可怜”小男孩轻轻说道。

“乖,孩子,你现在知道了这个世间,是什么事情我们无法面对的吗?”道人蹲了下来,抚摸着小男孩的头,柔软的头发,手感是极好的,道人心中暗暗想到。

“大概就是离别了吧”小男孩心情似乎有点低落,完全不理会道人抚摸自己的头发。

道人停手了下来,顿了一下下,收拾好了心情,说:“生死,离别,就是人间最最无法直面的事情。但是这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要面对的。”

“那么说,师傅,你是不是有一天也会离开我呢?”小男孩盯着道人,泪水早就盈满了眼眶。

道人对着男孩笑着,温柔的说道:“所以,你必须学会坚强,等到某一天,师傅离开了,你不可以哭!”

“恩!师傅”小男孩吸了吸鼻子,带着一丝哭腔,道。

道人挥挥手,周围的水镜全部破灭,露出了光华四溢的殿堂。

“师傅,我们可以修炼至长生吗?”小男孩说。

道人回答了什么,小男孩已经记不清楚了,

但是他记得,他下了一个誓言,他一定要修炼有成,登上长生殿堂,永远和师傅在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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