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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孰易孰难?

钱诗韵虽然与王斌隶属于不同的组织,但她对王斌的能力与性格却知之甚深。作为所属组织的一个异类,王斌对纪律一向是嗤之以鼻。非但如此,他还有很重的江湖习气,从来视组织如无物。按理说这样的人早就该被踢出队伍,但王斌却始终扎根在组织之中,从来没有因为违纪这种事遭受惩罚。这一方面是由于王斌的上级对他的照顾,另一方面也是他的实力使然。毕竟“华夏兵王”这个名号,可不是白白得来的。尸山血海之中闯荡出的一个名声,足以令敌人闻风先丧胆,这一点仅仅从美军对王斌的忌惮就可以看得出来。

然而,虽然早就听说王斌身上有很重的江湖习气,钱诗韵也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当着自己这个上级的面与一个刚认识几天的陌生人结拜为兄弟。结拜?有没有搞错!现在是什么时代了,竟然还有人会搞这种封建时代拉拢人心的手段?

钱诗韵对王斌的做法自然是不屑一顾,不过她知道王斌这个人一向如此,只要不影响到这次的任务,也就随他去好了。反正自己这个上级也只是临时的,等任务一结束,大家各回各家,可能从此都没有再次见面的机会,她也懒得管王斌的这些闲事。然而,王斌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她无法忍受:他竟要公然抗命!

他还是一个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军人吗?

他怎么能配得上“华夏兵王”这个称号的?

然而,经过一番试探之后,钱诗韵知道王斌是认真的。如果得不到一个解释,他可能真的甩手不干了。虽然恨的牙痒痒,但钱诗韵却不能失去王斌这个“下属”。王斌所说的话,她当然也很清楚,这一次的敌人绝对是非同小可,若是没有王斌的协助,她根本就不可能完成接下来的任务。要知道,王斌身上可不仅仅只有一个“华夏兵王”的光环,他还有很多生死与共的战友,这些人个个身怀绝技,是真正宝贵的财富。钱诗韵所属的组织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将她“空降”到王斌的头上,做他的顶头上司。现在这个时候,她更需要王斌的协助。

经过一番挣扎,钱诗韵终于松了口,说道:“如果你一定要以退出任务作为威胁的话,那么你赢了。我可以将这件东西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但我要保留追究你责任的全力!”

双方在对峙时,钱诗韵被王斌气得脸色铁青,这一幕令方诚心里产生一丝报复的快感,偷眼看向开米尔时,见他也是一副痛快的表情,方诚越发肯定钱诗韵的确不得人心。然而,随着双方的冲突愈演愈烈,方诚心里却有些担心了。他倒不是同情钱诗韵,实在是钱诗韵的地位在王斌和开米尔之上,她若是坚决不同意,那么王斌的举动就是抗命。方诚虽然不是军人,却也知道战场抗命是什么罪名。好在钱诗韵终于还是退让了一步,这让方诚心下一松。然而,当方诚看向王斌时,却意外地发现王斌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这顿时又让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只见王斌冷冷地盯着钱诗韵,口中很是冷漠的问道:“你就这么确定,我知道了这个情报,就一定会跟你走下去?”

钱诗韵做出了决定,心中反而变得轻松起来,她好整以暇地说道:“我虽然是第一次和你搭档,但对你的个性却是清楚的很。你终究还是把国家放在第一位的,这件东西足以让你牺牲一切,包括你自己的性命!”

听到这里,方诚就见王斌忽然伸手打断了钱诗韵的话,却听他冷冷地说道:“你不要再说了!我需要交代一些事情……”

钱诗韵优雅地点了点头,同意了王斌的要求。她后退两步,转身走出了房间。

等到钱诗韵走出去之后,王斌先是关上了房门,然后才说道:“你们立刻准备一下,马上离开埃及!”

“可是……”开米尔张口欲辩,却被王斌狠狠地瞪了一眼,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王斌才平复了心情,说道:“开米尔,我知道你和虎子情同兄弟。但虎子他是军人,如果一定要有牺牲的话,军人不上,谁上呢?中国有一个成语叫做‘马革裹尸’,它的含义你应该知道。放心吧,我会替虎子报仇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带方诚离开埃及,到中国去!他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愣头青,没有你根本找不到家,你要帮我照顾好他……”

王斌的一番话,令开米尔热泪盈眶。开米尔知道,“照顾好方诚”其实是一个借口,王斌真实的目的是希望自己尽快带着方诚离开。结识了这么多年,开米尔太了解王斌这个人了,钱诗韵说的没错,在王斌心中,国家始终是排在第一位的。为了国家的安危,王斌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他的性命,也包括方诚和自己的生命!这也是王斌制止钱诗韵继续往下说的原因:他要让自己先带着方诚离开,然后再听这个消息。如果这个情报真的值得他付出生命,那他就独自一人去承担,而不必牺牲自己的兄弟……

当开米尔沉浸在思虑中挣扎时,王斌已转过身来,语重心长地对方诚说道:“兄弟,做哥哥的对不起你,把你牵扯到这么危险的局面中来。开米尔是个热心肠,你在埃及的这几天,也应该很了解他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方诚听王斌这番话就像是交代后事,心里顿时有了疑惑。可王斌话已说到这里,他只得接着,道:“有什么事?我一定帮你做好!”

王斌递了一张黑色的银行卡给方诚,说道:“开米尔毕竟是外国人,到中国之后,还得靠你照顾!这张卡是我的全部存款,密码是XXXXXX,你要记住了。回国之后,你把这些钱分成九份,其中的七分就帮我送到虎子几个人的家里。他们家里都很穷,国家的抚恤金根本不够。剩下的,你和开米尔省着点花,也够用个几年了……”

方诚心中一酸,哽咽着问道:“你,你自己难道不给家里留一点吗?”

王斌一愣,随即会意过来,他笑了笑说道:“我只有一个弟弟,年幼的时候就失踪了。现在你就是我的兄弟,除了你,我还能留给谁呢?”

方诚认了一个哥哥,转眼间却要分别。他纵然再怎么单纯,却也很清楚王斌此去必然是凶多吉少,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要孤身一人,一时间悲从中来,忍不住说道:“我要留下来,跟你们一起去!刀山火海又算得了什么?我既然是你的兄弟,怎么能独自偷生?古语云:‘上阵亲兄弟’,我怎么能离开?”

王斌看着方诚的眼睛,问道:“兄弟,我知道你熟读古籍,应该知道赵氏孤儿的故事吧?‘立孤与死孰难?’我所做的,是容易的事情,活着,才是真正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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