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来客栈里,一个不速之客坐在司徒绿的面前,可是司徒绿连一个余光也不给他,谁叫他那么久也不露一下面的。
“绿儿,你生气了?”好几天不见了,庄子文甚是想念佳人呢。
这时,司徒绿才抬起头,看了一下对面的庄子文,他那精致分明的五官感染了几分新春的喜庆,显得精神奕奕。
“真的生气了?”盯着一言不发的司徒绿,庄子文开始感到有些着急。这些天威远大将军一直在他的耳朵边唠叨,说什么寒王都娶妻了,而自家的两个儿子还是孤家寡人,真是令人寒心。其实这些,庄子文都懂,可是婚姻大事岂能着急。好不容易忍了几天,终于可以逃离魔爪了。
司徒绿摇了摇头,递了个包子给庄子文,庄子文愣了一下,双手接了过来,还是热乎乎的,于是放进嘴,咬了几口,就吃完了。
“还要吗?”本以为庄子文已用过午饭了的,可是他那吃包子的速度快的有些惊人,该不会没吃午饭吧?
庄子文瞧了瞧桌子上摆的东西,才发现她原来吃得如此简单。午饭只有一盘包子,一碟素菜和一小碗白粥,连一块肉也没有。难怪她长得那么瘦。
“小二,来几样好吃的荤菜。”庄子文向离得有点远的小二喊了一声,小二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跑进厨房,告诉厨子,好生准备。
厨子的速度很快,一下子桌子上就摆了几样卖相好看的荤菜,分别有红烧狮子头、清蒸鲈鱼、烤鸡腿。这小二蛮会做人的,点的菜刚刚适合两个人吃。
庄子文夹起一块鸡腿,放在司徒绿的碗里,“吃吧。”
司徒绿没有想到,庄子文点这些荤菜是为她,可是她已经吃饱了,而且她带着面纱,不适宜吃鸡腿。拿起筷子,伸进碗里,夹起鸡腿,犹豫了一下,又将鸡腿放回碗里,想了一下,又夹起鸡腿,放进庄子文的碗里,然后将筷子移到清蒸鲈鱼前,轻轻夹了一小块鱼肉,绕过面纱,放进嘴里,然后将筷子撤了回来,又夹了一小块红烧狮子头,绕过面纱,放进嘴里,接着夹了几回,将白饭全吃掉,才将筷子放下。
庄子文非常满意司徒绿的表现,欣慰地笑了笑,开始吃自己碗里的鸡腿。
司徒绿端起茶壶,倒了一小杯茶,喝了几口后,才感觉胃舒服多了。
庄子文时不时和司徒绿聊起天来,讲一下他那奇葩的双亲,木头哥哥,逗得司徒绿也忍不住发笑。而司徒绿也时不时往他碗里添菜,就像一对老夫妻。
一大清早就开始忙碌的千无忧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瘫痪在软榻上,青衣和夜月赶紧上前给她按摩一下,舒服的感觉传来,使千无忧忍不住去和周公约会了。
眼见王妃累坏了,青衣从里屋拿来一张棉被,盖在千无忧的身上,然后和夜月退了出来,走向大厅,告诉王爷不用等王妃吃饭了。
“喔?”夜倾寒看着青衣和夜月,感到有些好奇,“王妃今天早上干了什么,居然如此劳累?”
青衣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不敢有一丝隐瞒。原来王妃过门已经好几天了,是时候管理王府的事务了。于是钟叔一大早就带着王妃到处参观王府,给她介绍王府的情况,认识所有的下人,以免以后当家时手足无措。
难怪她会这么累,算了,让她好好睡一会吧。夜倾寒嘱咐任何人不要去打扰王妃,否则后果自负。
青衣和夜月领命,再次回到寒园,叮嘱其她婢女做事时小声一点,不要吵到王妃,其她婢女也乖乖的站在门外守着,哪也不去。
“夜月,王爷一直都是那么温和的吗?”青衣一直很好奇,寒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夜月回想了一下那个芝兰玉树的男人,郑重点了点头,毕竟她是没见过王爷发火的样子。
“那个,我不知道这个能不能问……”青衣犹豫了一下,眼里满是纠结。
和王妃、青衣相处了几天,夜月感觉没什么异样,反而觉得王妃很平易近人,不论是对王爷还对下人,都非常好。至于青衣,夜月有探过她的脉搏,发现不像王爷他们推测的那样会武功,而且两主仆行为正常,暂时没发现什么。
“青衣姐姐,你想问什么?”夜月好奇地问道,难道她们忍不住开始行动了?
青衣想了想,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事了。
夜月也不继续追问,否则好不容易建立的关系就会毁于一旦了。
用过午饭后,庄子文和司徒绿肩并肩,一起往寒王府走去。
晌午过后,太阳终于露出它那张可爱的脸,挥洒着柔和的阳光,温暖人们冰冷已久的心。街上行人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路边摆满了小摊,人们在讨价还价,好不热闹。
“那个不是庄二少?”两个妙龄少女站在一个路边小摊前,远远就看见庄二少和一个带白色面纱的女子在一起,而且庄二少时不时露出笑脸,看起来好高兴的样子。
“就是那个女子侮辱了凌落郡主?”穿藕荷彩绣菱裙的姑娘问了一句,旁边的姑娘应了一声。
“兼然姐姐,你打算怎么办?”要知道当初凌落郡主被那个坏女人弄得可惨了,衣衫不整的,差点丢了贞洁,可不能就那么轻易放过那个坏女人。
听说那女人会武功,贸贸然行事可不行。再说陆兼然只是户部尚书的庶女,哪能随便动手呢。
“走,我们去告诉凌落郡主,让她决定该怎么做。”陆兼然掉头就走,落在身后的姑娘急忙追了上去。
庄子文和司徒绿可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事,一路上有说有笑,很快就来到寒王府。
庄子文是寒王府的常客,而门口的侍卫也见过司徒绿,所以不用通报,直接就走进寒王府了。
“倾寒,新婚燕尔,怎么不见美娇娘?”庄子文还没到大厅,就开始打趣独自坐在大厅的夜倾寒。
夜倾寒抬头望去,只见庄子文和司徒姑娘一起走了进来,庄子文还是没个正经,而司徒姑娘带着面纱,还是很神秘,让人摸不着她在想什么。
“参见王爷。”司徒绿福了福身,并说明来意,“王爷可否给小女子把把脉?”
夜倾寒点了点头,伸出左手,司徒绿上前,稍微撩起衣袖,将两指搭在夜倾寒的脉博上,过了好一会,将手收回,然后走到庄子文旁边的位置坐下,才开口说道,“王爷最近可感觉不妥?”
夜倾寒摇了摇头,近日都有按时服药,没有哪里不舒服,反而没有之前那么怕冷了。
“看来药方起作用了。”只见夜倾寒和庄子文稍稍松了一口气,像看到了一丝希望,司徒绿不想打击他们,可是不得不继续说,“不要抱太大希望,这药方只是暂时抑制病情,而不能根治。”
夜倾寒的眼眸暗了下去,似乎有些失落,不过很快恢复正常,询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不知王爷和阎罗煞门有什么纠葛?”司徒绿开门见山,把困惑已久的事给提了出来,“或者说,王爷是否得罪过阎罗煞门门人?”
阎罗煞门的毒千变万化,神秘莫测,很难掌握,就连看病几十年的王太医也花了好几年,才察觉我身上的毒可能与阎罗煞门有关。可是现在,这个年纪轻轻,涉世未深的姑娘再一次说出,我中了阎罗煞门的毒,是她医术高明,还是她有其它目的,来接近我们?
想到这,夜倾寒神色一凛,没有以往的温和,反而多了一些暴戾,死死盯住司徒绿;庄子文也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赶紧站出来缓和一下气氛。
“司徒姑娘,你为什么会认为倾寒所中的毒是阎罗煞门的呢?”庄子文不仅问出自己的疑虑,也说出夜倾寒的心声。
看着心生疑惑的两人,司徒绿心已了然,反问道,“想必王爷这几年看过很多大夫了,他们是不是认为王爷没有不妥,可是王爷脸色惨白,身体虚弱,很容易生病,对此,他们又给不出答案来,对吧?”
夜倾寒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这些年没少看大夫,可是没有一个人能找出病因,只有王太医的药方起一点点效果,但是时间久了,也没什么用了。
得到夜倾寒的肯定回答,司徒绿继续说道:“王爷在运功的时候,感到非常吃力。如果强行使用武功,顿时觉得浑身不舒服,五脏六腑扯得生疼,严重一点的甚至昏迷。不知道,小女子说得对不对?”
虽说常年待在寒王府,但是并不意味着生活平静无波。回忆起那些腥风血雨的日子,夜倾寒还是郑重点了点头。
听到司徒绿这么说,庄子文好像想到了什么,耸了一下肩膀,浑身激灵,脸上露出一丝恐惧。
司徒绿把两人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不当面指出,继续刚才的话题,“可是棘手的是,近年来王爷身上增多了几种毒,与原来的毒混合,产生新的品种,导致王爷的身体情况不尽人意。”
“那有没有解药?”庄子文非常害怕从司徒绿的口中听到令人心寒的回答,事实上就是这样,司徒绿摇了摇头,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有解药,就算是阎罗煞门门主,他也不能在一时半刻之内清除毒素。
夜倾寒早就料到答案,仍抱着一丝希望,可是这最后的希望现在立于风雨飘摇之中,有随时破灭的迹象。
“就连神医也没办法吗?”夜倾寒幽幽地问了一句,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一丝悲怆。
神医已逝,没多少人知道。司徒绿虽知此事,但不能说,只好让他们抱有一丝希望。
“或许吧。”
庄子文拍了拍夜倾寒的肩头,以示安慰,司徒绿也甚是同情,可无可奈何。
睡醒的千无忧感觉神清气爽,把棉被叠好,放回床上,离开房间。
“王爷呢?”千无忧站在园子里,晒晒太阳,伸伸懒腰,抖擞抖擞筋骨,舒服多了。
夜月先前有去过大厅,自然知道庄二少和司徒姑娘前来拜访的事,现在一个时辰已过,他们或许谈完事了,告诉王妃也无妨。
“回王妃,王爷现在在大厅,与庄二少和司徒姑娘相聚。”
司徒姑娘?绿衣姐姐!千无忧暗喜,不过脸上不动声色,好奇地问道:“司徒姑娘是谁?”
青衣腹诽道,小姐天生就是当戏子的料。刚想笑一下,却被千无忧瞪了一下,赶紧绷住脸,以防笑出来。
千无忧一边走向大厅,一边认真听夜月的汇报,很快就来到大厅了。
“无忧来了?”夜倾寒柔声说道,并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她过来坐,千无忧没行礼就坐了过去,等着夜倾寒给她介绍一下客人呢。
夜倾寒也不生气,耐心地介绍,“这位是威远大将军的二公子,庄子文,戴面纱的姑娘名叫司徒绿,是一位大夫。”
“见过嫂子!”“拜见王妃!”庄子文和司徒绿同时行礼,只是称呼完全不同。
千无忧看了看庄子文,瞧了瞧带着面纱的司徒绿,笑嘻嘻地摆了摆手,“不必多礼!”
“嫂子怎么现在才出现?”庄子文假装不满,想逗逗这个新寒王妃。
“我刚才睡觉去了。”千无忧很大方地说道,没有一点扭捏。
庄子文咋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这寒王妃果然与众不同,一般的大家闺秀哪会直接说自己刚才睡觉去了,连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看来夜倾寒娶了一个颇有趣的王妃呢。
夜倾寒扬了扬嘴角,原来她有这么“不斯文”的一面;司徒绿忍不住扑哧一笑,没想到无忧妹妹还是这么大大咧咧的,不过这样也好,能够做自己岂不是一件好事。
“王爷,听说司徒姑娘医术高明,可不知道你的病,她是否有对策?”千无忧将话一说,整个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司徒绿投来暗淡的目光,足以说明情况。连绿衣姐姐也没办法了,难道他真的病得很严重?
“我没事。”夜倾寒说得云淡风轻,在千无忧的耳里,这话充满了隐忍,夹带着不为人知的沧桑,令人痛心。
千无忧扯出一个弧度,郑重地点了点头,开心地说道:“没事就好。”
庄子文重整心情,转移话题,不停地打趣夜倾寒和千无忧,让大家暂时忘记了忧愁。
在离开寒王府之前,司徒绿重新写了一张药方,将它递给夜倾寒,嘱咐他按时服药,保重身体。
最后,千无忧亲自将司徒绿和庄子文送到大门口,看他们坐着马车离去,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