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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救命啊!”云错立即起身逃跑,被几个大汉强硬地捂住嘴,拖着走。这段路本就监控盲区,夜也深了完全没有人理云错的呼救。
???完了,这辈子都完了。云错忍不住哭出来,染湿他们绑着的布块,无力挣扎着,任他们发泄地扇耳光,不堪入耳的辱骂,动手动脚。
???看来难逃这一劫了,要是还活下来,那还有什么意思?云错准备咬舌自尽。
???对不起父亲,对不起妈妈。父亲,是女儿没用,不能洗清您的罪名。妈妈对不起,我没有答应你好好活下去。对不起张学初,我一直不听你的劝,要是早点变乖变好也不会遭人残害。
???对不起我的朋友们,在我最困难变得最坏的时候你们也没有抛弃我,华水晨山妮妮。
???对不起邓松臣,我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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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单长列,云错没什么耐心认真看,看到篇头,由霍啸天为枭,后随三大头目。老鼠,江潮,屠夫。后排了长长的队列,云错看了三遍愣是找不到邓松臣。
“你接触的目标邓松臣,暂时查不到,之前在老鼠门下,现在不知道转到哪里。”张学初补充。
“小错,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这是真的很危险,你得有个心理准备。”狄处长抚拳抵颌,担忧着。
比失去战友更痛心的事情,是没有答应逝者的遗愿。没有照顾好云错,让云错置身威胁,再出什么事,狄树净这一生都不能好好活着。
“狄叔叔,我一定会让大家还我父亲一个清白的。”云错看着狄处长说,眼神在昏暗中闪着坚毅。
“……”狄处长只好点头,叹了口气,笑了笑,“想当年你父亲啊,也像你这般决心,可他还不是太相信……太相信他自己的运气,唉。”狄处长谈到伤心事,忍不住扼腕沉思。
“狄处,我相信云错的能力。”张学初力挺云错,云错看着他会心一笑。
“嗯。依现在的局面,可以派出小错。但是不能声张,现在局里局外都知道小错是我们的特情人员并协助办案。所以,”狄处长深思着,望向云错,“小错,愿意跟大家一起参加特训吗?”
狄处长期许的眼光,云错笑了笑。“听您的安排。”
“和今年警校那帮毕业生,和局里的优秀警员,做一次资格特训,表面上挑出精英,实际是为掩饰云错为卧底,是吗?”
“没错。”
张学初送云错到家,夜色已深,万籁俱寂。云错一路都面无表情,其实什么事张学初都看得出来。
“你也别担心,特训是一定得有的,集体性也不会影响你。”
“我不是担心集体性,我是怕训练阶段,邓松臣只知道我一直在学校上课,他会来找我。”云错说的是实话,邓松臣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
张学初沉思。夜风有点冷,云错把手插在裤兜,一贯的不羁。张学初很想牵住她的手,很想表达自己不想云错和目标邓松臣过分接触。其实嘴上不承认,张学初还是很在乎云错,想想吧,在一起的日子自己也数不清,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这个我去安排,你安心训练就是。”张学初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夜街,很好听也很安心。高大的影子在后面,跟在前面的云错的影子一样高。张学初喜欢走在云错后面,一方面云错也喜欢一个人走在前面,一方面云错在前面有什么事,自己总是最快发现。
“你会来一起训练吗?”到了家门前,云错憋了一路,还是问他。眼里闪着期望若隐若现,却很紧张的样子。
张学初在灯下,高大的身影,光落在高挺的鼻梁上,整张脸散发着年轻和沉稳的气质,难得的一笑。“这个不知道,如果去,会当你教官,要被我虐吗?”
云错得到他的微笑很是开心,听这被虐更是想笑出来,扬着小脸,“行了吧你也没少虐过我。”好像是实话了说,可云错要把它说成玩笑,这样就不显得自己在委屈什么了。
“不虐不虐,”张学初顿了顿,心里热腾腾的发烫,呼吸有点难。表白在喉间涌起又退潮,起起落落,却硬生生噎回去,很久才回一句,“哥疼你。”
云错困倦间被这话惊醒,回头看看张学初,灯光下看不见他的眼神,但能感受到这温暖。
“……嗯。相爱相惜啦。”云错摆摆手,忍着泪不要在张学初面前掉下来。不是难过,原来我也是有人疼的人啊,高兴呢。云错能期待什么呢。其实他的疼爱都是把自己当妹妹看待,是自己非分之想了呀。云错有点失望又有点开心,毕竟知道他不会离开自己。
特训考试如期而至,过了笔考,云错在成群结队的参赛者中独自走着,走到枪赛的沙场,换装备,试枪,看位置,独立完成,比其它选手快了十分钟有余。大家把她当成神经病一样孤僻又可怕。没有人过去跟她搭话,来到这里有七十多人,哦,还有那个警花虞澜。
七个靶,五个位置,限时13秒,逾时淘汰。真是高强赛制,高难度堪比国际赛。
云错扎起蜈蚣辫,穿着整洁的蓝白运动服,符合云错高冷的气质,分外精神利落,调整好耳机,试着枪,等待出场。
“哟,小神枪手也来啦,本事这么大还用得着来跟我们这帮人玩着啊,直接让狄处提上去不是更好啊?”虞澜利落短发的青春朝气,清纯的脸却写满厌恶妒忌。
“谢谢烂鱼姐姐,哦不,虞澜姐姐,谢谢您夸奖,我也很久没动过枪了,要是混着上去恐怕也毁狄处长名声。今日赛事,姐姐要跟我比试比试吗?”
虞澜也做好被云错讽刺的准备了,没急着发脾气,笑了笑。“好,今天来比试比试,看看是我这警校出身的厉害些呢,还是你三流九派的小玩意厉害呢?”
女人之间的战争好像不仅仅在情场吧……
“五号准备!六号准备!七号准备!”裁判喊声,云错上阵。五号估计是刚刚毕业的小警校生,七个靶也脱靶四次,直接淘汰,围着整个赛场的毕业生和警员,一下子淘汰了不少。
“哎!这可怎么办啊,咱学校都没这样比过。”
“是啊,这是按赛场考试,咱平时那点哪能拿出来比。”
“都别叨叨,咱好歹也是学校选出来的人,别让他们小看了。”
云错背后排队的毕业生念叨着,云错只能调调耳机避免听到她们说话。
“喂!喂!问你呢?”背后被拍几下,云错不耐烦地回头。几张黑眼圈浓厚的脸,皮肤也暗黄,想想警校生确实不好过,云错也不端详。
“什么事。”
“你看起来不是我们学校的,但又跟那些警察不一样,你是什么人啊?”
云错不作答,看着六号考完,准备好上场。后面的女孩还喋喋不休,非要云错答复。
“七号!”裁判喊声,云错小跑上阵,甩开了后面女孩。调整好装备,扭扭脖子,伸展身手,好不在乎的样子。
“切!装什么清高!”
“就是!考试这么严肃的事,装什么高人一等。看她待会能输成什么样!”
“真当别人没上过学啊!臭婊子!”
“先静静,看她!”
云错盖在防护眼镜下锋利的眼神,扫描七个靶位,构想位置。整个赛场已经模拟完毕。
“七号!准备好了吗!”
云错伸开双手,展于空中,表示准备好了。
“预备!开始!”
云错闪电般的速度,掏枪,第一位置,第二位置,第三位置,第四位置,第五位置。砰砰砰枪声雷鸣,扫扬赛场尘土,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像排练了上百遍般自如。不仅刚才几个毕业生,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10.59!通过!”
场上立即沸腾了。当年全国赛的枪王都只有10.98秒。
“天啊!破记录了!她破了枪王的记录!”
“卧槽她是什么人啊!还这么年轻!”
“见了鬼了,这不可能啊!没有这么年轻的枪王,还是个女的。”
云错把枪交给裁判,回头给虞澜一个笑,眼神掩盖在黄色眼镜下,闪着阳光不知道是什么意味的笑。
虞澜难掩紧张,没想到云错能力远远超出自己预料范围,自己最佳成绩也只有11.93秒而已。
云错坐回休息席,刚刚那群嚼舌根各种贬低的人连忙递来水啊,帮忙摘下耳机啊,扇风啊,谄媚攀附着,都想来攀得云错这端高枝,以得未来罩护。
虞澜瞪了他们一眼,见风使舵的东西,刚刚还在给我擦脚就都滚去伺候她了。
考试结束,云错大比分领先,淘汰二十一人,剩五十二人。
“第一名,七号。第二名,二十四号,第三名……”
“恭喜错哥贺喜错哥!”
“这哪用得着宣布啊!错哥明显就是第一名啊!”
云错享受他们们伺候地捏肩捏脚,看着远方虞澜怨恨的眼神。
虞澜冲上裁判台。“裁判,我要和七号再比一局!”
裁判也知道这小孩不好惹,只点点头。查判员倒是耿直:“二十四号,你与七号相差1秒,还要比吗?”
云错10.59秒,虞澜11.59秒,倒是巧合得很地差一秒。全场哄笑,虽然11.59秒也算很好的成绩,但非要跟刚刚夺魁超越枪王的云错比赛,未必太玩火自焚了。
“哈哈哈哈真是好笑,敢跟咱错哥比赛,真把自己当什么人啊!”
“哈哈哈哈……”
虞澜站在高台,俯望云错那享受的样子。“云错,敢再比一局吗!”
云错撇开大家的手,伸展着走上前,向裁判点点头。
“错哥别介啊!”
“那小婊砸就是自取灭亡,别跟她闹去啊!”
云错抬头看看太阳掩盖在乌云里,戴好眼镜。“烂鱼姐姐诚邀,哪有拒绝的道理。”一抹笑多自信,也有多讽意。虞澜瞪了云错一眼,眼神吩咐裁判换场。
裁判人员立即变换双人赛场,赛场变宽,两人对面比赛,难度提升。
“七号,二十四号,准备!”裁判扬声器粗犷的声音回荡在赛场,围观七八十人,见证云错的奇迹,也见证虞澜的作死。
“对面双打,不怕打到对方吗?”那毕业生担心地问,此时紧张也没人回答。
云错,虞澜双手伸空,等待令声。
“预备!开始!”
云错迅雷不及掩耳躲开虞澜犯规枪打对方,裁判竟然没有停止,云错躲避摔倒在地,迅速起身,第一位置,第二位置,第三位置,换膛,虞澜趁机打向云错,这次更狂妄地直打腹部,云错一个跳躲,却重摔了膝盖,钻心的痛,云错强忍这痛苦,却再站不起来,感觉像骨折,伤口流着血,周围也沥青乌肿了。大家的心被提到嗓子眼,一面想看看虞澜到底有没有胆量再打一枪在云错脑门,一面又希望裁判快点鸣哨停战。
裁判哨鸣,“停!”
“太过分了!她打伤错哥!”
“贱人!打不过就伤人!不要脸!”
大家急忙扶云错去医务室,虞澜面对大家的责骂毫不在意,俏脸一扬,神气地带着跟班回家了。
云错有料想她会报复,真没想到下手这么黑,打在关节处,这几天下来走路都不能。还有几场测试,2000米赛跑,越野摩托,飞盘,游泳,大概都受到影响。最毒女人心啊,女人何必难为女人呢?
张学初训过虞澜,过来看看云错,见云错坐在轮椅上,差点又想回去罚虞澜跑个8000米。
“不能走路了吗?”张学初心疼极了,看着淤青肿成另一条腿两倍的云错。其实云错很能忍痛,小时候手划破了缝针时麻药失效也一声不吭,看着张学初心疼的样子,又恨不得再严重点好留住张学初难得关切。
“挺疼的……”云错第一次撒娇,不同之前在张学初面前耍混,这次撒娇颇有女人味,十分柔弱,比在外面大家错哥错哥地叫那帅气范儿差成两人。
张学初看着她累得两眼红丝水汪汪的样子,轻轻拿来冰袋敷着,小心翼翼的认真。云错满足着又羞耻着,好像干了什么坏事,忍不住嘴角上扬。
“不知道你们女人怎么想,接下来还有考试,把你打伤了你不能考试她也取消资格,两败俱伤就值得了?”张学初一边念叨着,云错静静看着他,张大队长平时是出了名的冰山性格,也有关心别人到念叨的时候。
不过到这个时候,还只是关心而已吗?
“这么关心我啊,那把烂鱼给撵了,为我报仇吧?”云错高兴得眉飞色舞,被张学初瞪眼,轻轻敲一下头。
“你倒真当我傻啊,你一见面就给她下不来台,说没两句话就打架,人家这么有身家的人当然忍不了这种气了。”
“我……”云错无奈着,痛失张学初爱护,撇嘴生气呢,“你明明就偏袒她!”
“别闹了别闹了,先把脚治好了测试去,好好养伤吧。”张学初认真敷腿,低着头的温柔又让云错消气了。
低头看看张学初,两人就静静地对坐着,云错帮他理理头发,芊指冰凉碰到张学初的耳朵,张学初笑言云错的手跟他手里的冰袋一样冷。
我要是你手里的冰袋,在你手里捧着不也挺好的。
可真相是,张学初捧着的冰袋,用来敷肿胀的腿。
云错想着想着,清醒过来了,跟虞澜争也好,跟虞澜斗也好,不过只是为了一时痛快,其实是自己,并没有爱张学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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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贺潮哥大事已成!”
“恭喜潮哥财源广进!”
灯红酒绿,映得兄弟们生龙活虎,看着漂亮妹子随音乐扭动的蜂腰,又是一个快活夜。疯狂的音乐填满心里的空虚。
江潮摆摆手,让大伙停下。
“来啊!让我说两句!”江潮已经被敬了几十大杯,都不见得脸红醉熏,“今天这成绩,当然是靠大家,啊,携手同行!啊?同心协力!都是大伙儿功劳!来!再喝!”
“喝!”
邓松臣喝没几杯,坐偏僻边去抽烟,想云错。
这么多天没见面了,电话也不接一个,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哎!那谁,邓老弟!过来过来。”江潮甩着肉膘招呼邓松臣,邓松臣只好一脸假笑过去,干掉两大杯。
“跟你们说,啊,我江潮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跟老鼠、屠夫平起平坐,全靠邓兄弟再世诸葛。你们都得叫他一声哥!”
“臣哥!”兄弟齐喊。
邓松臣谦虚地点点头,又被送了杯酒。江潮估计有点醉了,全拿邓松臣当兄弟相称,邓松臣喂了不少酒,已经喝不下了。陪酒女还不停喂酒,拉拉扯扯着,兄弟怂勇着陪酒妹把邓松臣送房间去,被邓松臣大手一推,推开了。
“哎!邓兄弟,啥意思,嫌咱妹子不好看吗?老子今天请的客,你可不许把妹妹赶出了!”江潮知道邓松臣心里有人,非要邓松臣跟陪酒的一块。
邓松臣没有醉,很清楚不能背叛云错,几个陪酒妹拉拉扯扯的甩不开,猛地甩开,大吼:“滚!”
江潮的笑脸瞬间凝固,气氛也下降零度,邓松臣只能接着喝酒,忍着发火撇过脸去。
“呵呵,邓兄弟倒是洁身自好,见不得脏。但这么不给我面子……该怎么办啊?”江潮敲着烟头,神色慵懒。兄弟们心头一紧,一般让江潮下不来台的,都会被切下一个手指头。看着江潮越是不在意,心里面就越是可怕。
“那个,臣哥!快给潮哥敬一杯!啊?潮哥,看看臣哥也醉乏了,也没力气做事啊是不是?快,快啊臣哥!”兄弟中斗胆出来救场的是胡坤,这一大堵肉墙的,平时也是为兄弟挡事救事。
见邓松臣不动,兄弟们更是心急了,杂乱的音乐灯光乱闪,映得气氛更冷。胡坤只能快步上前,拉着邓松臣的手接过酒,细声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兄弟,有什么恨,来日方长。”
邓松臣只能倔着头,敬沙发上那堆烂肉一杯。
回家前,邓松臣准备去找胡坤。打听到胡坤原来是跟了江潮最长时间的助手,好说情同手足,难怪江潮这么可怕的人,听得进胡坤的劝。
“臣哥,我已经得到胡坤的联系方式了。”刘浩永远知道怎么帮邓松臣。把纸条放在桌上,邓松臣瞥了一眼,接着抽着烟,闷不作声。
“可别再跟江潮对着干了,今天多危险?你手指头差点就没了。”刘浩这个平时不爱说话的也忍不住说上两句,看邓松臣在想着什么,这个人跟失了魂一样。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邓松臣终于开口,还是不想理任何人。
夜深了,每个出生入死,惊魂不定的时刻,唯有此时最安全,望着东天微微亮的光。什么时候才能安稳地活着。
总有一些人过不好的生活,对吧。不说政客高官,比如警察和罪犯,都是穿防弹衣枕着枪睡觉的人们。
谁愿意时时刻刻神经紧绷地活着。
翻着手机通讯录,好不容易找到云错的电话,没有按下呼叫,夜这么深了,云错一直没有熬夜的习惯,应该早睡了。
好想打过去,邓松臣心里想。每经历一场危险的事,安全下来都只想到云错。
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呢?
手机屏暗下去了,邓松臣也渐渐困了。这时,手机屏亮起来,在偌大的客房响着铃声。邓松臣不耐烦地想挂掉,骚扰电话,眼睛睁开的时候立即给吓醒。
你打过来电话?你居然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