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进她们家,门是面朝东的,做阴事儿这行的,家的祖宅都是先人选好的,也都是块风水宝地,她们家门朝东也就应了紫气东来这一说。进入院落便看到几颗很显眼的大槐树,自己也不懂她们是故意种下的还是什么原因。在进到她家里之后感觉特别的阴凉,以至于自己鸡皮疙瘩都能看到了。树的对面也就是房屋了,她家屋子的门看样子都是很老旧的那种,这点跟董研自家倒挺像。外面虽说是白天,可是用眼向屋内看去,什么也看不到,屋内黑的令人发颤,以至于每次都是爷爷在跟她去堂屋里说事情,自己都是在外面等,虽说王寡妇多次请自己进屋,但自己还是拗着在外面。后来她年龄和自己相同的女儿总是说自己“胆小鬼”。
邻村那死者家属把死因说过后,王寡妇便开始了她的仪式。
此时,阴沉沉的天空不知不觉下起了细蒙蒙的雨丝,微风吹动,院落里的槐树叶子片片飘落。
整个院子里弥漫了一种昏沉且可怖的气息,院子中央除了自己,带上死者共七人。
王寡妇的仪式很神秘,一般人即使看她怎么做也绝对学不会。
董研曾经问过她女儿这种仪式是否和自家赶尸通灵术有异曲同工之处。
后来她对董研说:“我喜欢用冰冷的手指划过他们早已僵硬的皮肤,通常我是从额头开始,轻触过他们的眉,眼,鼻,唇,最后将手指停留在鬓边。完成这一切的时候仿佛就像是你们赶尸家族祭祀摆坛的一场仪式,也正属于我和他们之间的仪式。我们之间订立了不可说的契约,他们会告诉我他们的故事,而我,会给他们的人生画上一个完美的句点。”
天上落下的雨丝并没有影响到王寡妇的仪式,她就像他女儿说的一样,手指从死者脸上乱划一通,最后中指留在了死者鬓边,她眼睛闭着好像真的在跟死者交流些什么。
就这样十五分钟过去了,众人都围在王寡妇身边看她动作。
一阵风莫名的风向着大家吹来,大家都感到了后背发凉,这时的王寡妇突然一个趔趋摔倒在地,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往后退了几步,而当时则躲在爷爷身后,因为自己知道有爷爷在任何人都动不得自己。
接下来王寡妇的所作所为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惊骇不已,从隔壁村来的那几位家属都脸色苍白惊声尖叫起来。
爷爷大喊:“她被鬼附身了,大家都退后……退后……”
王寡妇的嘴原本就很大,在平日里能说会道。就在这时她嘴巴张开的有一倍之多,露出了尖锐的两颗牙齿,对着那死者尸体便啃噬一通。
董研倒吸了一口冷气,表情大变样,爷爷掏出三枚铜钱放在他手里。
随后,爷爷让他跑进王寡妇屋里去拿纸钱,自己原本一直是不敢进那屋的,这次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为保命。趁着被附身的王寡妇不注意,拼了命跑进屋里去拿纸钱。然后开始烧纸,给她烧纸,用爷爷的话来说那就是黄纸铺道,钱送鬼。
那正啃噬死者尸体的王寡妇,好像真的对纸钱感兴趣,嘴上也停止了啃噬,不过在她抬起头时,她那血淋淋的面庞不禁让人心生畏忌。
她嘴里面碎碎叨叨的念着什么,听在耳朵里面毛骨悚然的,特别是后背那种被眼睛盯着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磕头——拜礼——。死者的妻子、婆婆都跪在地上,磕头连连。
他们的异常举动,使得气氛愈发的紧张。当时大胆的自己走到她们身后,看见了一张脸,那张小脸从通红变得淤青发黑起来,他那双空洞洞的眼睛也看到了自己,四目交接,他居然诡异的对着自己笑了,嘴僵硬的上仰,比地狱的恶鬼还可怕,董研当时的身子也是抖个不停。
咚咚咚——
接着,就像着魔了一般,自己也像她们一样很用力的往地面磕头。没几下头破血流,即便是这样仍然重复着那个动作,脑门磕在地上的力气越来越大。
爷爷脸色当时就变了,站在原地大喊一声:“纸钱已给,你为何不去?”
在院内的人听见这句话后也是打了个寒颤。
夜风起,荒路行;
路荒凉,鬼嚣张;
月儿照,鸟报丧;
高门楼,低堰塘;
穷家小儿饿饥慌;
心悲伤,娘愁方;
坐此屋檐,直发慌;
小儿郎你莫悲伤,高楼朱阁不闻尔;
吾以此身来煲汤,儿郎吃下可不饿;
小儿郎你莫悲伤,把娘挂在汝心间;
娘亲不走在天上,快来喝下这碗汤……
在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童谣声。
门被推开,一个7,8岁的小丫头,手里撰着拨浪鼓,边唱边摇着出现在王寡妇家门前。拨浪鼓它是一种古老又传统的汉族乐器和玩具,一般有孩子的家里经常能见到,它出现于战国时期。拨浪鼓的主体是一面小鼓,两侧缀有两枚弹丸,鼓下有柄,转动鼓柄弹丸甩动击鼓发声。鼓身可以是木的也可以是竹的,还有泥的、硬纸的;鼓面用羊皮、牛皮、蛇皮亦或是纸制成。
爷爷趁此时机,手里迅速多了几张黄色的纸符,向着那张阴森可怖的脸抛出,与其说是只脸那是有些不确切的,直视看去那是一个怨念极其重的小鬼头,丑陋至极。
然后只见爷爷他双手合十,飞速掐出一个莲生诀,脚踏禹步,口中传来朗朗咒语:“头顶乾坤明月照,脚踏阴阳换日来,乾坤挪移,阴阳颠倒,吾火奉太上老祖钦降,遇佛弑佛,遇鬼屠鬼,一切阻碍,全部得见,急急如律令!”
顷刻之间小鬼周身全全被烈火包围,那小鬼触到周围烈火,如常人把手伸进火堆一样,惊声尖叫,手打脚踢想要冲出火堆,但是每次肢体触到烈火时都是迅速缩回,如此回返往复。
这时的王寡妇没有了小鬼的操控,晕倒在了地上,跪在王寡妇面前磕头的自己以及死者妻子、婆婆也都停止了磕头。脱离控制的自己看见了爷爷朝自己走来,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后来,常常自己问起爷爷在自己昏迷后又都发生了什么?
可是爷爷终究不肯对自己语一言。
此时,从回忆里回到现实,爷爷看了董研一眼对他说道:“你还记得这件事吗?现如今是时候告诉你了,那是犀照救了院子里所有人的命。”
“什么?是犀照?”王寡妇一惊,脚步不稳,好像随时要倒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