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一只温暖,但又有些粗糙的手掌轻轻的按在了少年的背上。
“我……!”
少年正欲张口说话,但是那三寸肉舌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灵巧。少年的感觉越来越迟钝,早已干裂的嘴唇竟也难以张开。
雄厚而温和的灵力从老者的手掌缓缓地流向周伊的背心,渗入他的灵海,滋润着他的身躯。
但周伊的身体仍未有任何的好转,这一老一少的身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被红色的雾气所包裹。
中年人的神识,早已随着渗入周伊灵海的灵力,慢慢来到了他的识海。
周伊的识海中似是传说中的蛮荒,大地在这里崩裂,到处是骇人的地缝。这里没有树木,更没有花,更没有草,这里没有任何意思的生命迹象。干涸裸露的大地,像是被熊熊烈火灼烧过一般,熏黑的惨状显示出了他的脆弱。
在他的识海深处,是四根直冲云天的石柱。石柱上刻着很多奇怪的图画,似是某些生物,但却也说不上来。
每根石柱上,都系着一根漆黑的铁链。那些铁链并不算粗,那些石柱似乎也因为风化显得十分脆弱。但他们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坚固,给人的第二感觉是神圣,第三感觉则是神秘。
人的视线总是会以某一种规律不断变化。或由上而下,或由下而上,或由左至右,又或是由右到左……但是最基本,最简单,也是人们下意识中最常使用的确是“顺藤摸瓜”这种视线规律。中年人自然也不例外。
视线跟随铁链的方向渐渐转移。不知为什么,中年人的神识竟再难深入半分,甚至视线也再难转移。
终于他的视线停在了铁链的末端,突然的一瞬间一股暴虐肃杀的气息传来。中年人并未做任何的行动,没有做任何的防御措施,甚至可以说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神识便以化为虚有。
中年人按在周伊后背上的手掌竟也是猛的一颤。
周伊和中年人皆是盘坐的,中年人这样突然的反应多多少少还是让周伊受了些惊吓。
紧接着一股热流浸润了周伊满是汗水的后背,感觉后背有些发粘。周伊的心神更是一震,那坐着的身躯似乎再也没有了半丝的支持。身体渐渐下倾,上次随时都会倒下,但最终还是在中年人的托扶下勉强的半卧着。
“啊!”
此刻周伊的心神早已完全崩溃,他想痛号,但他的嘴唇竟难以张开。最终这撕心裂肺的怒号,就是变成了一声极其沉闷的闷哼。
是的,他又怎么可能猜错。那股热流,不正是他身后那位中年人的鲜血吗?
“嚎什么嚎!丢不丢脸,像个小娘们儿似的。”老者严厉的话语,就像一针定神药一般,止住了周伊那些没由的,胡思乱想。
不过周伊又何尝感觉不出,那声音的虚弱,那声音的疲惫。
此刻中年人的神识也受重创,识海接近崩溃,甚至按常理来说此刻的他应该已经死了。可是他却没有倒下,厚重而宽大的手掌依旧牢牢的托着周伊的身体。
如山般,似海般澎湃汹涌的灵力就是一股脑的传输到了周伊的体内。
此时的周伊又哪里好过中年人多少呢?
在洁白的衬衣,淡黑的短裤早已被血水浸染成了鲜艳无比的红色。他的皮肤也渐渐开始干裂,此刻的他所处的境地,他所承受的痛苦。真的不比中年人好多少。
四周的红雾难道就不奇怪吗?
静静的,近近的看去,他的每一次毛孔,它的每一寸皮肤都在不断地渗着鲜血。而红色的血液被他皮肤表面的高温蒸发就变成了现在,映入眼帘的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