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延大骇,筑元期的雷宁竟在密纹上人手中走不过两三回合,几口气的工夫雷宁就尸骨无存。
“小娃娃,这回你可插翅难逃了!”
马延慌乱之中大喊:“你以为我手上就没有玄品法宝了么?!逼急了老子有的是法宝自爆,就算我难逃一死,你也讨不了好!”
密纹上人显然看透了马延的色厉内荏:“你以为老夫就怕了你!”话虽如此,密纹上人周身环绕的绿雾稍定了定。上回刚苏醒,冲出禁制,本就有伤在身,盯上了付云村的人口,一时不察竟让马延钻了个空子,玄品法宝的自爆险些震散了魂力,伤上加伤竟真让入灵期的小子跑掉了。亏得他密纹上人仗着有些手段,屠了付云村,就在原地将养了一个日夜,也不怕马延带了师门长辈来剿他。想着马延会去搬救兵,想出了个守株待兔的计策来。
远远的察觉了马延三人,密纹上人施了秘法隐了起来。等到三人分开,重伤未愈的密纹上人自然不敢动持国子,对付马延二人却是绰绰有余。
此时的密纹上人不禁心中对马延破口大骂,这不过入灵期的小子究竟什么来路,怎么玄品法宝在他手上像是些玩具一文不名。他虽有九成九的把握制住马延,并且自己不伤分毫。只是这一分再次被震一次的风险,魂力必定散逸大半,那会儿只怕几百年坚持都付之一炬了,故由不得他草率下手。
马延见密纹上人这般态势,心中大定:“你可知我是天行宗摇光的亲传弟子。师傅乃是鼎鼎大名的伯东真人。你若敢对我动手,师门中魂魄灯必能感应,届时我师父定饶不了你,天涯海角也要将你击杀!”
“伯东真人?”密纹上人冷笑:“没听说过。就算真人又能耐我何?呵呵,看来你这摇光亲传弟子确实有些背景,法宝层出不穷。”
说到这,密纹上人微微蹙眉:“伯东?你是摇光伯峰的弟子?”
“正是,仲伯叔季,伯峰伯东门下,马延!”
密纹上人罕见的踌躇了一会儿:“也罢,老夫今日便放你一条生路。”
马延大喜,当即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密纹上人瞅着这个空档,大手一挥,一股绿烟凭空出现卷住了马延:“小子,你还嫩着呢!老夫说放你一条生路,可不是放你走了。省省心吧,此时你想在老夫的绿烟罗中自爆法宝,不仅伤不到老夫,还会炸得你自己形魂俱灭!收起你的鬼心思,跟老夫走一遭罢!”
密纹上人一抖袍袖,将那绿烟罗和雷宁留下的墨色玉镜吸入袖中,满意的点了点头,抚须一笑,随即一转就缩进了石瓶。石瓶蓦地闪了一下,就此消失不见。若是持国子此时赶来,无论运起神念搜索,或是操纵魂盘探查,只怕都一点踪迹也寻不到。
当然,若是有大能之辈或者是修炼了天眼之术的修行者在此,就能看见一个缩小了不知多少倍的石瓶正随风急速向北驶去。虽不知那石瓶何物,然而冥冥中总是有个感觉,那石瓶****阳火侵不得,赑风劫雷阻不得。
只是归元上的大能之辈,哪有在凡人界瞎转悠的。而修炼了天眼之术的修行者,如今归元上也不知道有没有过五指之数。
今晨辰时起,玉衡山就已遥遥在望。
莫明看向默然不语的破军首座,心中的担忧稍减一二,只是眉宇间那股忐忑却怎么也抹之不去。
玉衡一脉在天行七星之中最为离群,这一点但从其远离其他六脉和接天峰即可看出。也不知为何,尽管天行七脉之间关系并不和睦,不过好歹是同一门派的不同分支,六脉之间只是不像摇光四峰那样互通有无而已。唯有玉衡例外。
天行宗历史十分悠久,无人可追寻其具体创立时间,无论是各脉首座、接天峰上的宗主、最为资深的老弟子,还是万年不见天日的珍藏典籍。仿佛几万年前、几十万年前甚或是归元天地初开、刚定地水火风之时,天行宗就已存在。其他门派,甚至是其他教派,都不能与天行比拟,就是接天峰和付云山的差别。
就是这样底蕴深厚的庞然大物,也曾因祸起萧墙差点走向末路。
曾几何时,天行七脉之间也如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一样亲密无间。若干年前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玉衡举脉上下向北迁出天行山脉,驻守到一无名山脉,并撤仲伯叔季四子脉,仅余掌峰首座,其到其他六脉的距离甚至比到北海域的距离都要远,这拉开了天行几乎分崩离析的内乱序幕。
天行宗那时候本来就强大,任何一脉的实力都能比肩一个大型门派。玉衡的自立,使其他六脉纷纷效仿,迁脉的迁脉,撤制的撤制,一个个迫不及待的要脱离接天峰的辖制。也是因为那时候的六脉接连出了几个了不得的人物,那一代的宗主直接掌管的接天宫恰好相对疲弱,戒律院也被七脉之人填充了十之八九,再加上魔门、妖族等其他教派以及道门中别有用心之人的推波助澜,这才使得六脉大多成功的自立门户,天行宗也算得上是名存实亡。
终于那位压制不住局面的接天宫主亲自请罪跪扣洞破宫——这个被知情者有意忽略、不知者无畏的神秘存在。
洞破宫何时出现无从考究,不是因为其时间久远,而是确实无人知晓,且无典籍记载其何时成立。其作为天行宗最神秘低调的机构,不仅宗门之外的人几乎全都不知道,宗门之中亲传弟子之下亦不知晓。知道的,也仅仅知道洞破宫是由一群看破生死、一心求仙的老怪物组成,有几人、在何处都不清楚。除非天崩地陷、宗门即将灭绝,洞破宫才会出世。
时任掌门的那位宫主,也没多大把握能请出洞破宫,谁都猜不到,竟真的请出来了。
当时洞破宫出山五人,四男一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整合了七脉。七脉之中近四成人被削了修为,全部赶回原驻地,恢复掌峰制度。整个戒律院被一锅端,所有人被发落到空崖,罚十年至五百年不等。
这是洞破宫已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在世人面前露了脸。
当时,七脉之中有一个例外,正是玉衡。
玉衡仅仅被要求恢复天行一掌峰主脉四掌峰支脉的制度,无人被削修为、无人被发落空崖,也没有被要求迁回天行山脉。
不过大约被洞破宫的强悍实力和雷霆手段所慑,玉衡一脉自此以后老实了许多,再没有提过分出天行,并且渐渐的对其他六脉和接天峰也和善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