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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齐聚

紫府求贤士,清溪祖逸人。江湖与城阙,异迹且殊伦。

间有幽栖者,居然厌俗尘。林泉先得性,芝桂欲调神。

地道逾稽岭,天台接海滨。音徽从此间,万古一芳春。

此诗作于唐朝,出自玄宗皇帝李隆基之手,单道这王屋山景色之雄壮秀美、绮丽幽深,彼时道教兴盛,王屋山上甚多修道之人,玄宗作此诗,亦是送予一道士名为司马承祯者,权作别礼,可见王屋山自古便是隐居修道绝佳之地。

时下已是明建文年间,胡虏驱除,天下方定,天下百姓尚在休养生息。这一日,济源县内忽多了数百佩剑带刀的江湖人士,人人一身肃杀,将这一方静霭之气,彻底打碎。

只见官道上又有两骑绝尘,马上乃是一老一少:那老者生的朱颜鹤发,吐气如雷,身上一件黑色短打极是破旧,偶现破陋之处,直见肉色,在此严冬之时,却不见他如何寒冷,显是内力极为精深;那少年生的鼻塌嘴厚,甚为憨实,太阳穴微微鼓起,可见也是颇有修为。二人胯下之马此时已脚步斜散,嘴甩白沫,显然已跑了不知多久。那少年看着心疼,忍不住叫道:“大爷爷,歇歇牲口,咱走两步罢!”那老者头也不回,厉声斥道:“不知轻重!午时若还赶不到阳台宫跟那人拼个死活,等他脱了枷锁,重回江湖,你还能报你爹大仇不能!”那少年闻言,双目之中怒火欲喷,低声应道:“是!”随即又是一记重鞭抽在马臀,那马受痛,快赶两步,忽然蹄下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冲劲未衰,直将那少年掀了出去!

那老者忽闻身后少年一声惊呼,循声回头,只见少年头下脚上,直冲地面,去势之急,若无搭救,非骨断筋折不可!老者心中一凛,方欲出手,却见那少年身在半空,顺势前翻,转过身子,落地之时,又连翻数下,化开冲劲,竟是毫发不伤!那老人笑赞道:“好小子,不枉你大爷爷平日里教导!”那少年手摸后脑,嘿嘿憨笑,心中忽念一事,急道:“现在牲口没了,俺若午时赶不到……”那老者冷哼一声,翻身下马,抬眼望向王屋山顶,入眼处,尽是云雾缭绕,道:“那人当年犯下那般杀孽,找他寻仇的又何止我们爷孙?!天下英雄何止百万,今日岂能由他下了王屋山?!”

那少年听出老者口气中忌惮之意,不由问道:“大爷爷,那人究竟本领如何?”老者闻言,垂下皓首,叹道:“那人号称‘心有所指,无所不至’,你说本领如何?”少年奇道:“心有所指,无所不至?”老者道:“说的便是他的剑法了,他那剑法不知从何处学来,唤作‘剑心决’,乃是以意化剑,运心杀人的法门……说是武学,可却哪儿还是人间的手段!你想,但凡他心意所到之处,立时平生剑气,摧枯拉朽……好一个‘心有所指,无所不至’!也当真只有此等手段,才能毁掉那许多英雄!”那少年闻言,呆立半晌,喃喃道:“难怪连爹也折在他手……大爷爷,这人既然这般厉害,后来却又为何躲到这王屋山?甚至还用假死迷惑天下?”老者道:“这便是他家里的玩儿的伎俩了,他从前也算得上交游天下,五年前他大婚之日,遍请天下英雄,岂料新娘失约悔婚,那人至情至性,情伤之下,心智大乱,一时间剑气失控,满堂激射,与会宾朋,无一幸免!后来他家里将他藏到了王屋山中,却用自杀之言敷衍天下,又海一样的撒钱,这才平息了天下英雄的怒气。否则,即使登州顾家上通天阙,又怎能压得住这许多死了亲眷的家族门派!”

那少年牵着缰绳,与老者一前一后,且说且走,未到巳时已到王屋山脚下愚公村。两人抬眼四望,只见这村落依山就势,错落有致,凌空欲飞,别有韵味。两人心事在怀,虽美景入目,却无分毫指点谈笑之意。方入村口,忽见前路迎来一人,长身玉面,美髯华服,那老者慌忙下马,抱拳道:“请问可是巴蜀剑仙门韩昊祯韩先生?”韩昊祯扶住老者双臂,笑道:“老先生久居云汉,晚生早来两天,就是为迎老先生仙驾,而今多有怠慢,万望恕罪。”那老者笑道:“丛尚儒不过一介乡农,岂敢与诸位大贤相提并论?今日携孙而来,不过为了私仇罢了。”韩昊祯长叹一声,道:“当年博易公名满天下,丛家岗‘推碑手’举世皆闻,晚生甚是景仰,后来听闻命陨那人之手,其痛摧心,至今犹然……”说着,瞧了丛尚儒身后少年一眼,转过话锋,“这位世兄……莫非便是博易公之后?”丛尚儒微微一笑,将身后少年拉到身前,道:“他爹总算留下一点血脉,而今成人,也是上天眷顾。——善琦,来见过韩先生!”丛善琦应言抱拳,躬身拜道:“晚辈丛善琦,拜见韩先生。”韩昊祯上下打量,见丛善琦双目晶莹,一身家学内力已有小成,点头笑道:“名门麟儿,果然不负家门盛名!博易公有子若此,亦当泉下有慰!”言毕,揽过二人之手,循阶而上,道:“众位英雄已聚在阳台宫,老先生与世兄且随在下再走一遭。”

三人携手上山,其间韩昊祯暗提内息,脚步加快,有意试探二人,丛尚儒老而弥辣,自然不落下风,奇的是丛善琦小小年纪,竟也可勉力跟随。如此各逞神通,不过片刻,已由山脚直上华盖峰,阳台宫已近在咫尺。但见此处云雾相融,银装素裹,犹如仙山琼岛!丛尚儒不由叹道:“好个神仙所在,不愧‘十大洞天’之首,那人今日命丧此处,倒也便宜他了。”

这阳台宫本为唐代司马承祯所建,开元廿三年道院落成,有五楼三阁,取名阳台观。玄宗亲书“寥阳宫”匾额悬在山门,并令其妹玉真公主进山拜师学道,朝野震动,道风顿盛。后晋为燕真人烟萝子栖真之所。直到金贞元二年,改观为宫,又称为“阳台万寿宫”,传承数朝数代,风云变幻,而今斗拱层叠,气势宏阔,宛如天上仙宫!

三人缓步而行,只见三进院落已然挤满了江湖人士,彼此一一抱拳作礼,交换名号,中有彭家五虎断门刀彭三、玄门了缘道长、闽南万古天罡手张笑颜、崆峒神拳门沈中岳、关外六合门乔捩等等数十位成名高手!众人或早有旧识,或代为引见,少不得一番寒暄热闹。

丛尚儒抬眼望天,只见日已中天,不由问道:“午时将近,为何还不见那‘揽月楼主’前来?老朽久居乡下,消息闭塞,敢问诸位,这‘揽月楼主’究竟是何来历?如何竟能知道这般天大秘密?”韩昊祯沉吟道:“要说此人来历,我等也是不知,老先生驾临之前,晚生早已多方打探,毫无进展。此人便似凭空而生,‘揽月’、‘揽月’,这二字大犯那人名讳,想来也是化名,其人为谁,等他来了再看不迟。

忽闻山门之外脚步轰鸣,似有数百人同时上山,众人心中一凛,不由涌向门外,只见山道两旁两路身穿兵甲之人循阶而上,排列整齐,仿佛两条巨蟒爬上山来!众人不由得后脑发凉,定性稍差者早已拔刀在手!

看官须知,现下乃是明初,太祖皇帝草莽出身,雄才大略,而后驱除蒙古鞑子,又平定中原诸王,主要借重的,便是江湖力量!故而大明立国之后,便以《韩非子》中“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之句为由,设锦衣卫,于朝于野,大肆清洗。如今这般聚众,倘若被官府安上“谋反”之罪,当真百口莫辩!

只见那两路兵士上得山来,并无异动,只是扶枪站在路旁,众人不解其意,正自惴惴,猛听山脚有人长笑道:“诸位英豪切莫惊慌,在下来意,与诸君无二。”声虽不大,却字字清晰入耳,显然是以内力将声音凝聚,再远远送出。此等修为,除丛尚儒等个别好手能达此境,山上众人皆不能及。沈中岳沉吟片刻,猛然拍手惊叫:“莫非是他?!”

众人闻言,正自不解,只见一人足下御风,从山脚奔袭而上,所过之处,兵士尽皆垂首行礼,待得近前,只见这人年逾不惑,面如冠玉,英姿不凡,身穿黑色大氅,宛如天神一般!当先几人认出此人乃是开国名将徐达长子,世袭公爵的****祖,慌忙上前跪倒行礼道:“不想小公爷亲至,草民等有失礼数,死罪死罪!”****祖一一扶起,笑道:“诸公别来无恙?在下昔年游历江湖之时,与诸公早有交情,而今诸公如此见外,倒令在下不自在了。”

韩昊祯心中一动,问道:“小公爷适才说起来意,与我辈无二,恕草民斗胆猜测,莫非小公爷便是约我等前来的‘揽月楼主’?”****祖摇头笑道:“那倒不是,说起那‘揽月楼主’,在下也是月前收到他的书柬,方知今日王屋山之会。”韩昊祯奇道:“竟然连小公爷也惊动了,顾家与府上交情深厚,小公爷此来,莫非是为保全那人?”****祖摇头叹道:“常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人与我虽好,却又岂能网开一面?昔年,他死讯传来,在下闻之,虽心下伤痛,却也庆幸,他若能以命相抵,倒也能消弭了许多江湖上的祸端。如今,倘若那人当真没死,而今诸位就算齐聚王屋山,就当真能挡下那人雷霆一击?”丛尚儒闻言冷笑,嘿然道:“古语有云‘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我等草莽素来刀口舔血,岂有惧死之理?小公爷,你莫不当真以为三言两语便能赶走我等?”****祖涵养甚好,不以为忤,叹道:“老先生此言差矣,而今群雄聚首,倘若当真有所伤犯,天下大憾,在下不忍,今日前来,愿极力促成两方修好。只是……只是倘若当真起了争执,诸位尽管放心,在下定会道义为先!”

猛听三清殿内传来一人长笑:“好一个道义为先!小公爷有此言便是有此心,那人昔年横行天下无所顾忌,不过仗了家里的势力,今日我等能有魏国公为靠山,也可谓有恃无恐了!”只见一人一身黑袍罩身,脸戴面具,从内堂中转了出来。****祖目视来人,见他藏头露尾,不似正道,冷然道:“尊驾何人?如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假面人笑道:“小人胆小如鼠,如今贸然约会群雄,也不知是福是祸,小人还想留条后路。”****祖闻言,揶揄道:“‘揽月’之名,亦为雅号,似尊驾这般,名不副实吧?”那假面人嘻嘻一笑,道:“小公爷见笑,些许虚名,不过图个彩头罢了。”****祖冷然道:“那人与我乃是自小长大的情谊!他当年虽然做下错事,然则死者为大,到如今,我可不容有人在他身后乱兴风波!”假面人冷笑道:“小人若无十分把握,又怎敢冒险上这王屋山来!小公爷有句话说得好,‘死者为大’,那人若不为当年之事付出代价,我等怎对得起死去的亲友?!”****祖道:“那人当年宇内驰名,天下谁人不识,若非身死,何以五年来却无半点风声!”假面人道:“个中原委,小人已在书柬中明言。现下王屋山风云际会,只要我等汇力一击,那人纵有天大神通也是难逃一死!”众人本对那人神通甚为忌惮,乍闻此言,人人士气大振,摩拳擦掌!

群雄之中,十之八九因五年前之事与那人结下难解仇怨。大野龙蛇,多为血性快意之辈,那人犯下杀孽,群雄岂甘罢休?五年前,江湖群雄本欲结盟,共讨登州顾家,然则临征之时,猛然听闻那人心意丧乱,剑气反噬,连受裂肤、断筋、摧心、刻骨、焚神五大天劫,走火入魔,灰飞烟灭。群雄原本不信,奈何朝廷出面,讣告天下,又四面安抚镇压,这才不了了之。然则如此深仇大恨,郁结在心,久难排解,如今忽闻当年一切都不过一场骗局,愤懑之情一朝喷薄,更胜于前,于是现下之势,当真可谓沸可盈天!

假面人环顾四周,只见群雄激荡,心中志得意满,振臂叫道:“盖闻豪杰之士恩必有报,仇必有究。今有顾氏余孽,虺蜴为心,豺狼成性,饕餮横行,伤化虐民!人神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欺瞒天下!公等或居汉地,或叶周亲;或膺重寄于师门,或受顾命于家族。言犹在耳,恨岂忘心?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某虽不才,愿聚群雄之力,爰举义旗,以清妖孽,揽月灭顾,虽死无怨!”

那人有意显露武功,一席话暗蕴内力,方圆数里之内,犹如龙嘶虎啸一般!众人本见他藏头露尾,形迹猥琐,颇存轻视之念,而今见他内力之深,似较****祖犹有胜之,不由心生敬意,不约而同叫道:“揽月灭顾,虽死无怨!揽月灭顾,虽死无怨!”

忽听墙外一阴测测的声音冷声笑道:“一伙东西,不知死活!自身****蝼蚁,妄想登天‘揽月’?哼,也不怕跌的骨肉成泥,自此绝种无后么?”****祖听他说的刻毒,不由大怒,厉声喝道:“何方鼠辈!竟敢出言不逊!”?那声音咦了一声,奇道:“小公爷怎么也来了?小公爷千金之体,干嘛要和这些作死的夯货耍在一处?倘若一会儿有所伤犯,兄弟们却怎么和王爷交代?”言之未必,只见墙上一齐跳上数十身穿黄色飞鱼服的人,当间一人系着黑色斗篷,生的阴柔邪魅,状如雌类,正面含冷笑,目视群豪,似正为方才说话之人。

****祖冷笑道:“洪武爷暮年之时,取缔锦衣卫,你们光天化日的穿这身行头,活的不耐烦了罢。”那人拱手笑道:“下官燕王座下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拜见小公爷。”****祖闻言,冷笑道:“昔年锦衣卫多行不义,大伤天和。洪武爷下诏废除,距今已过十载!今日燕王殿下公然将你们这伙妖人重现人间,不知有何深意啊?”纪纲笑道:“小公爷说什么,下官听不明白。”****祖哼道:“那便请教阁下,燕王此番究竟有何指教?”纪纲环视一圈,面色一冷,缓缓说道:“燕王殿下有命,月侯是幽州燕王府的人!大家伙儿这就散了吧。”

明朝开国之后,开国将相陆续凋零陨落,燕王朱棣少年之时便有贤王之名,青年时期就番幽州,两次率师北征,抵抗蒙古,实乃大明御外屏障,隐然已是大明军神,在朝在野,极有威望。现下燕王出面干预,群雄心中不免惴惴。

纪纲眼见众人面含犹豫,不由冷笑起来。****祖放声大笑:“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封侯拜将,非九五之尊不能为也!燕王此举,看来朝野传闻那事是真的了?”纪纲冷然道:“下官听闻小公爷与月侯昔年情逾手足,患难与共,今日一见,却见小公爷处处不与月侯留后路,方信世人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是何意了。”****祖闻言脸上一红,恼羞成怒,喝道:“妖人放肆!”说着,虚空一拳猛击出去,纪纲猛觉一股大力扑面而至,呼吸一滞,吐气开声,迎着拳势一掌斜挥,将拳风扫向别处,又从墙上一跃而下,将一股阴冷罡气四漫而开,当中十数人被罡气逼退数步,空出圈子,只留纪、徐二人对峙而立。

****祖目视纪纲,冷笑道:“我与那人交好不假,今日前来,本亦为竭力保全他一条性命,可是倘若那人因今日之事被燕王招揽,只怕日后天下苍生少不了生灵涂炭!”说话间,身形一晃,闪出八个残影,各依九宫之位,同时出手,或拳或掌,虚实难测!纪纲一见,辨不出真假,只觉身子四周都是拳风掌影,不觉大惊失色,失声叫道:“红莲般若幻身大法!这是明教手段!”只得施展轻功,也不管虚实,四处闪躲,虽未受伤,却已是狼狈不堪。****祖此招本也不欲伤其性命,此刻见纪纲逃的狼狈,收手笑道:“就这三脚猫的两下子,也敢和天下英雄放对?念你是燕王的人,这就请吧。”纪纲出师不利,万料不到堂堂魏国公,竟会用明教的功夫,心中正自憋闷,心中忽念道:“那人昔年传我‘入微’之术,本意赠我在燕王座前傍身之用,此术最能查微入细,明辨虚实,岂非正是这幻身之术的克星!”当即笑道:“区区幻身小技何足道哉!小公爷请再赐教!”当下默运神通,只觉灵台空明澄澈,一双星目紧盯****祖。****祖见他神情有异,忖道:“莫非此人转瞬间就能瞧出我这幻身大法的破绽?当年那人评点我这功夫曾经有言,除非有人能辨出虚实,或一身修为超凡脱俗,依仗功力,无论真假,全部击破,否则难逢敌手。这人年纪轻轻,怎能有此机缘和修为?莫不是在虚张声势?”心中计较已定,冷哼道:“好大口气!且看我再跌你几跤!”当下身形再晃,闪出残影,坎位残影以扫堂腿的手法横扫纪纲下盘,欲逼他上跃,再施巧劲,令其凌空跌落!

然纪纲此时运转“入微”心法,入眼处,虽见四处仍满是****祖的身影,却已能辨出真身,当即不理幻影佯攻,足尖一点,直扑****祖真身!****祖乍见来势,心中一惊,思来必是侥幸,此时他本身在坤位,当即蹿向离位,一记绵掌虚虚飘飘拍向纪纲,似为幻影,实乃杀招!岂料纪纲此时可谓明察秋毫,“入微”之术罩定身周十丈方圆,纤尘激扬尚且难逃其目,何况****祖幻真相易?见****祖真身转向离位,随即飘身跟上,姘起两指,直点过去,此招之意在于一击得手,不做纠缠,当即运起七分功力,指尖滑过,破空有声!****祖见纪纲再次识破幻身之术,不由大惊,只觉不可思议!心思稍慢,纪纲两指已距胸口膻中穴不足三寸,阴寒指力已丝丝透入!当即强运内力,掌风骤强,意在拼却重伤也要拍碎纪纲头骨!此招一用,直似市井流氓殴斗一般,大失风度!纪纲万料不到****祖竟然有此举动,本想只要逼得****祖躲闪,揽回面子即可,不想此人刚强血性,与其父徐达不相上下!倘若这一招下来,自己有何伤损倒是其次,然若是因此使得燕王府与魏国公府结上仇怨,将来必是后患无穷!心念至此,长叹一声:“罢了!”当即将指力强行收回,闭目待死。

闭目良久,却不见掌风来袭,纪纲睁开双目,却见****祖脸上似笑似忧,正自疑惑,只听****祖叹道:“久闻燕王殿下广得人心,至今方信!倘若燕王座下之人皆能似阁下这般以死相报,何愁大事不成!这一局,是我败了。”言毕,将袖一甩,步入人群不再言语。

众人经此一变,心思不由动摇。本来燕王府强行插手,群雄已觉胆怯,只感觉魏国公倘若站在己方,当有变通,此时眼见****祖已有去意,江湖草莽之众,怎能得罪燕王的幽州精锐?那假面人瞧出不妥,暗自心急:“****祖倘若退却,今日之事必败无疑,再想除去那人难于登天!他家传武功乃是当年明教绝学,岂能如此三招两式就人前认栽?糟了!这莫非是他们商量好的?”正自尴尬,只见丛尚儒挤出人群,朗声道:“老朽风烛之身,愿请教高招!”

纪纲冷笑道:“老先生既自称风烛之身,何不就此回到成山卫?强趟这趟浑水,难道就不怕客死异乡?”丛尚儒咳嗽两声,道:“我侄儿五年前命丧顾月章之手,丛家岗子没了梁柱,就此没落!天下间再无‘丛家推碑手’之名。请问阁下,倘若这般大仇摊在贵府,能不能凭他人三言两语就此相泯?”纪纲冷笑:“月侯本非凡人,想来博易公命中当有此劫!老先生高年不易,何必重蹈覆辙?在下此来好言相劝,实乃出自一片好心,诸位就此退去,保住有用之身,浩瀚江湖,尽可翻腾!倘若当真将月侯逼出,他老人家可是闹天宫的脾气,只怕天下各派弹指皆灭!”丛尚儒闻言大怒,舌绽春雷:“顾月章确为当世妖魔!然邪不胜正,五年前群豪不及防范,才遭了毒手!今日我等有备而来,一拥而上,由不得他任性逞凶!”韩昊祯、乔捩等人也越众而出,各取兵器在手,道:“今日本为诛邪,不是寻常比斗,老先生勿忧,我等一齐出手,就算得罪燕王,也不能软了骨头!”纪纲眼见事不能转,脸色数变,忽仰天大笑,骂道:“好!好!好!一个个直眉楞眼地跟老子犯倔,真是一窝活驴!看来今日之事难有善终,也怪不得爷爷造孽——明教的朋友们!该出来活动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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