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跟我好,”他说,“我也见不得你跟别人好。”
下了地铁的婼梨脑海里只装满了他的这句话,她徘徊在B出口许久,才慢慢地走回入闸处。她必须快些回去才是,她想去超市买点蔬菜鲜肉,她想亲手做饭给他吃,她想做回真实的自己。然而,这个他,不是夏偌即,是秦延珞。秦延珞才是她的归属,夏偌即只是一场梦。
她这样想着,下定决心地对着返程的地铁门点了点头。
地铁门开了,地铁上的人不多。她自嘲一笑,果然,不同方向的列车,乘客都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在不同的起点。她跟他的起点从来都不一样,甚至可以说:她的终点却是他的起点。
她的列车上不会有他。他的列车上也不会有自己。
踏上这列车,跟他道别。
现在,他估计已经开着他那辆名牌车,行驶在车水马龙的与她格格不入的世界里。
夏婼梨靠在地铁门边,下一站就可以下车了。她裹紧身上的呢子大衣,盯着手机的屏幕发呆。她真的很喜欢发呆。
而另一个车厢里站着一个人。他眼神灼灼,一刻都不曾离开那个发着愣的女人。他想走近她,却怕她又用虚假的面孔对着自己。他企图走进她的世界,却总是隔了一层玻璃,他不知道玻璃多厚,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穿得过。
“怕什么?又不是结婚...”他对她说,“还是说,你觉得我搞不定你了?”
“偌即,你放过我吧!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们都老大不小了,我相信你身边的女孩也不少。她们都是我比不上的,她们比我更适合你不是吗?”她垂下眼眸,好像不敢看他。
“对!她们确实跟你没法比,可那又如何?”他实在忍不住怒火,他握紧她的手,迫使她终于抬起头看自己,可是她眼中的泪光是什么?痛苦?厌恶?还是...他不敢奢望的...
“偌即,我不爱你,从不!”她眼里的坚定真实到让他有些诧异,她在演戏吗?还是说从前她跟他就只是一场戏?
下一站总是很快,他随她下了车。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很流氓,可是...他还是选择一路尾随她,看她细心地为她和她的未婚夫挑菜挑肉。看她拿着一袋子食物走入某栋还算高级的公寓,看某一层的灯亮起。
他心算了几遍,确定了楼层才离开。
进了家门的夏婼梨终于在看到自家男人之后回过神来,她放下提着的包,轻手轻脚地脱掉那双恨天高。秦延珞正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抬起头看她:“我今天不用加班,明天休息...嗯...外套怎么回事?”
她闻言看了一眼肩膀,真糟糕!居然忘了还...黑色的大衣还搭在肩上,湿漉漉的。她垂下眼眸换上拖鞋:“雨有些大,我没带伞。”声音委屈,眼圈泛红。
延珞担心地从沙发上站起:“赶紧回房间洗澡,我去给你煮姜汤。”
“延珞,别!”她突然跑向他,肩上的外套也顺势滑落在地。她胡乱地将他推到在沙发上,闭上双眼吻他,更深地吻他。
延珞有些措手不及,但也没有推开:“婼梨,怎么了?”她看起来像个寻求安慰的小孩,楚楚可怜。
“延珞...延珞...”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入唇隙,在两人唇间辗转。她的手不安分地动着,企图扯掉他的衣服。
“婼梨...”感觉到她笨拙的手速,他有些想笑,他小心推开她,“怎么回事?”
婼梨难过地站起身,想了想又坐在他的腿上,开始脱自己那半湿的呢子大衣,说:“我脱自己的...”
“婼梨...你...”他坐起身,靠近她的脸,仔细端详着说:“你今天很奇怪。而且...这里是客厅。”
“延珞你,不喜欢我吗?”婼梨歪着头问他。
“好了婼梨,我答应过你我会尊重你,在结婚之前都不会那样对你。”
“哪样?”婼梨嘲笑,“你就不怕我...不怕我...”
延珞扬起嘴角,靠在沙发上,认真道:“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两人对视着...许久,婼梨站起:“行了你去煮姜汤吧!我去洗澡...”说完,她走到门边捡起黑色大衣,提起包。
婼梨刚踏进房门便软软地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她刚才居然对着延珞说那样的话。难道,她对夏偌即还...她用力地摇了摇头,轻咳几声站起身,开了房间和浴室的灯,房间通明,她心未明。
她跟秦延珞,那么多年,不会那么轻易被结束吧?
B市依旧是一个马不停蹄的城市。它的脚步从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短路就停滞。元旦将近,从B市离开的,回到B市的频繁地交错着。有些人也这样,即使在彼此的旅途中会相交,但彼此都是直线,相交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站在地铁口的夏婼梨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好像,不管什么事她都喜欢胡思乱想,而且不管怎么想都会扯到他和她的身上。
进了自己工作几年的公司,机械地打卡,机械地回应下级的招呼,机械地坐在奋斗许久而终于只属于自己的办公室里。
是啊!她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一小片天。也有一些仰望自己天空的人,何必去奢望更高的终究不属于自己的那片天呢!
下午去公司楼下拿快递时,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婼梨环抱着一大件快递,十分不便地接了电话,用脸颊和肩膀紧夹着手机。
“夏婼梨,快下班了没有哇!”果然是,一如既往的调皮。
“顾柠汐!”婼梨开心地喊出声,结果一个不稳,手机滑落。
一只好看的手借住了。婼梨一惊,是谁?为什么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