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婼梨。”他看着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身去,无情地打击她。
“...”她依旧自欺欺人地向前走,不过显然加快了速度,他看着她很快隐没在人群中。
这个关顾着看对面餐厅不知道这世道人心险恶的吃货,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吃货!
那天在学校,她跟他隔了一堵墙。他贴着墙看着栏杆外的天,他说话,里面的人不应。
果真是她,他很高兴。毕业后他每年都会来学校,而这一年他终于见到她了。他本想等到她自己出来。可是那个时间已经接近下课,他怕她难堪,毕竟她躲的是男厕所。
“夏婼梨,我会找到你,你放心。”他选择离开。
她躲在男厕所里,腿有些软。她面对洗手台发着呆。
他这话是想让她放心还是悬着心啊?之后,她掐着下课时间出的厕所,她一向演技不错。
不过,一个多月后的她早就把这件事忘了。现在他突然出现了,他还是找到她了。她知道,以他的能力早就已经找到了不是吗?
夏婼梨躲回那个进口书店,她急急忙忙地走进儿童区,重新找到那本书。
她哆嗦着翻到她看到的那一页,为什么突然害怕了?然后她看到了他的身影。她像个小孩一样躲到墙角里。
他却好像很了解她一样,很快找到了她。夏偌即此时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低头继续看书。可是怎么都看不进去,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情很乱,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以为自己优秀到能让她面前这个站在自己够不到那片天的男人对她余情未了吗?
她以为自己这么无视他,他就会离开了,却忘了他其实也是个倔强的人。她终于用力合上了书,她深呼吸一下,抬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随即绽放她那套礼貌的招牌笑容:“哈?好久不见,夏偌即。”她的演技一向不错。
“什么书啊?看这么认真?”他显然有些无奈,于是纵容她。
“挺好看的。”婼梨依旧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那买下来吧!”他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她。
“行啊!”她一开口就后悔了。这本书的价钱可以让她买一件漂亮的连衣裙了!
她不忍心地拿着书去买单,还不好意思挑一本崭新的。她指了指书店里的咖啡厅,说:“你等一下吧!我买完单就去找你。”
“不用了,我买给你吧!”哎呀,不上当。
“那你去买单。”婼梨自然也不客气。然而偌即居然真的去买单了,虽然买的人少,但还钱总是要时间的。他走向收银台的那一刻,她的第一反应是跑,。第二个反应还没来时她已经踩着高跟鞋跑出去了。机智的她跑到附近的琴行去了。虽然很懊恼自己逃跑了,可是又为自己扫除了一大麻烦而感到骄傲。
可是她沾沾自喜之余也得警惕一点,她转过身想看看他有没有追上来。
她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他,只有咽口水的份。
他手里拿着那本书,对她淡然一笑:“打算买琴?”
婼梨盯着他手里的书:“你没还钱就出来了?”
偌即挑眉答道:“是吧!”
婼梨撇了撇嘴:“你到底想怎样?”
他的笑冷意十足:“你那么怕我?”他顿了顿,继续道,“一起、吃顿饭吧?”
婼梨看了他一眼,走出了琴行。
市中心的某家奢侈餐厅,人少安静。夏婼梨坐在餐厅的某个角落,无声地翻看着菜单。夏偌即坐在她的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耐烦的样子。餐厅的服务员见他们坐下许久都不点餐,于是走近问候一下:“您好,请问需要点餐吗?”
婼梨这才抬起头,淡淡地说:“两杯咖啡,不能续杯的那种。”她实在没心思跟他共进午餐,只想草草喝几口咖啡就告别。服务员闻言有些吃惊,偌即却礼貌地点了几个餐点,完全无视了婼梨在对面狠狠瞪他的眼神。服务员匆匆记下,匆匆核对,始终不敢多看夏小姐一眼,生怕她又点一些奇怪的东西。
很奇怪吗?婼梨皱着眉头目送服务员慌张地离开。这不是很正常吗?难道看不出来她没有想跟对面的家伙促膝而谈的心思吗?
“我们有什么好聊的?”婼梨回过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他傲慢地摩挲着咖啡杯。
偌即的嘴角扬起,落入她的眸中只剩一丝诡异:“那你又躲什么?怕我吗?”言语中泛着得意。
婼梨偏了偏视觉,她看着玻璃窗外的世界。近年来气候失调,南方的雨越来越多,此时的她的视野里,那层玻璃沾满了水珠。
雨挺大的,餐厅的暖气很足,也闷。
“夏偌即,假如你还抱着我们之间还能回到过去的想法,那么...”婼梨突然收了视线,郑重其事地看着那个男人。
“咳...呵...”他差点被咖啡呛到,如今在笑。没错,他在笑,“夏小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幽默。”
他的笑透着无声的凉意,入了骨。他抬起头用锐利的眼神回视她:“你想多了。”
婼梨觉得丢脸,可是胸口却好像被清空了一样,明明是空的却很痛。这是多年来她都不愿承认的吗?她喜欢秦延珞,他才是适合她的不是吗?她猛地站起。即使是高级的餐椅,划过地板依旧是刺耳的。
服务员推着餐车靠近了。
“夏偌即,不管我是不是想多了。请你不要再来找我。我要订婚了!”婼梨想讨回一成,想看到他心情的变化,哪怕只是一点点。可是至始至终他都没有什么表情,呵!这张脸是整的吗?僵成这样?婼梨厌恶地看着他的脸。服务员已经来了。
“你自己吃吧!”她拽着包包,踩着高跟鞋离开。
婼梨站在餐厅门口,顿住了。是她自己潜意识希望他还是爱自己的,是她自己得到答案后才生气的,怪不了别人。女人真是一种可恶的生物,快要订婚了还想着初恋,年少的不懂事,年少的轻狂,没有必要相信的东西却快要变成自己的信仰了!简直就是疯子!
她冷漠地盯着雨发呆。可是她还是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的靠近,他的呼吸,他的声音:“我送你吧!雨有点大。”
“不客气!”她回过头对他笑。
然而事实却是,她头也不回地踏进雨中,她的声音在雨里朦胧地传到他的耳中:“不必了。”
他一向反应迅速,也好像知道她的作风,一只大手拉住了她。呢子大衣湿了大片。颜色浸了水甚是明显。
“不需要,我坐几站地铁就足矣!”她还想继续走。
偌即叹了口气:“好,我陪你!”他脱下外套轻轻落在她的肩上。
“夏偌即,你这是耍流氓!”她冷笑一声。
偌即又拉住她的手,领着她走:“随便你怎么想。”
“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大仁大义。”
“我本就仁义。”他在前,她在后。
她盯着他的背影微愣,良久,她说:“你送我到地铁口就行了。”
他没有回答。可是到了地铁口,他还是没有松开的意思。婼梨懒得理他。地铁里的人很多,他们被挤到一个角落。本坐一站就够的,婼梨为了防止暴露了自己的住址,就没有下地铁。然而地铁上的人变多了。
每当地铁人很多时,就难免有肢体接触,也难免流氓动手。夏偌即好像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听她的话只送她到地铁口。她紧紧贴着墙,他将她锁在自己双臂圈出了地方。密密麻麻的人中,唯独她还有活动的空隙。这样自然引起一些人的不满:“先生,反正那是你老婆,抱着也无碍,别浪费了那么多空地。”
“他不是我的....”婼梨急忙解释。
“不是也无碍,反正认识就好。”说着,人群往这边拥来。偌即撑着不让他们靠近,婼梨看他撑得幸苦,便说:“你稍微靠近一点吧!”
他呆呆地说:“哦!”然后,他真的收了力,重心不稳,一下就靠向了她,这下真的就被抱住了。婼梨的头靠在他的胸口上,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就是你不让我开车送你的目的?”
“夏偌即,你起开!”婼梨恼羞成怒,又不好大声开骂,只能压低了声音。
“起不开了。恭喜你,欲擒故纵的夏婼梨小姐。”他的话让她产生了回到过去的错觉,他的手已环住了她,“你不用欢迎我回来吗?”
“.....”她没有说话。
“你不跟我好,”他说,“我也见不得你跟别人好。”
婼梨着实觉得“好”这个字很土,可是从他嘴里出来却不让她这么认为了,可是....“夏偌即,我要订婚了。”
“怕什么?又不是结婚...”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还是说,你觉得我搞不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