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将树上的叶子照得透亮,缪络斯淡蓝色的长袍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划行着,在她房间的窗户里,远处淡银色的里欧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缪络斯感觉她的头颅有一些疼痛,她的思维似乎还沉浸在那个遥远的梦境中。缪络斯双手压住自己的太阳穴,努力去回忆那个诡异的梦境:阿金斯的低语,里欧西斯的笑脸,里菲欧斯的哨所还有伊西塔。“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缪络斯喃喃道。她的权杖往地上敲打着,在沉寂的森林中回荡着。她推开房门,一棵巨木的阴影伴随着房门开启的吱呀声笼罩了房间。树的上方,淡银色的树叶中有无数细小的生灵在其间舞动。
阿金留缓缓站起来,将手上的预示之书合上并夹在腋下。缪络斯看见他的预示之书上依然画着菲斯坐在王座上的画面。
阿金留向前走了几步,他脚上的尖头皮靴一下一下敲击着地面。他冲着缪络斯笑了笑说:“一个利威年的苦役几乎使人疯狂,还好我的眼睛回来了,我可以重新看见遥远的未来“。阿金留的瞳孔闪着淡金色的光。
缪络斯的肩头上落了一只拉斯,它细小的羽翼在缪络斯耳畔扇动着。缪络斯道:”我觉得你当上里欧西斯的王之后也不会轻易放过菲斯。就像我们从没有对本恩斯松懈一样!“
”当然,可见对于权力还是敬而远之吧!“这时菲欧里斯如同一只蝙蝠般出现在两人旁边:”哟,算命先生又在给他妹妹相面呢?“菲欧里斯调侃道,阿金留笑了笑说:”难不成你也想解梦?“
”得了吧!不过话说回来,缪络斯见过伊斯里奥了吗?“
”伊斯里奥?不是那个把伊斯之石从本恩斯三世手里抢走的人?他不是去世了吗,怎么会在这儿?“缪络斯惊讶的问道。
“看你那表情就像看见你爷爷阿金斯一样,还有不要相信那些编史书,他老人家活得好好的,还老在这儿钓鱼呢!“
远处,伴随着一串脚步声,豪迈的歌曲在树林间回荡:
莫问冰雪为何飘落
莫问永恒之墙为何耸立
莫问冰封之巅为何存在
告别南方故土来到北方的冰雪之地
只因里欧西斯
需有人来守护
......
阿金留记得这首歌,也记得这首歌的出处。这首歌来自里欧西斯的一部歌剧。
”伊斯里奥“菲欧里斯高喊:”你怎么来了?“
老人缓缓走到三人面前,他淡红色的眼眸扫视着他们。老人的鹰钩鼻几乎顶到自己的额头。老人说高也不算高,身子极度消瘦,几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他额头的皱纹里布满了晶莹的汗珠。
”勒内斯.阿金留,阿金斯.缪络斯(注:里欧西斯中父亲与儿子同姓,母亲与女儿同姓,所以兄妹不同姓),不介意的话可以到大厅喝点茶水吧,顺便商量一下你们要怎么回到里欧西斯。菲欧里斯,一起来吧!“
老人指了指他们站立的高塔顶端。巨树的根脉在那里纠缠。老人又说:”我一会儿就来。“说罢,便往巨树的顶端走去
阿金留三人快步走向塔的底部,塔的基部矗立在树的根部。”银杉树,至少有四特拉法斯尺高。“缪络斯喃喃道。”快别管它多高了,找把椅子先坐吧!”菲欧里斯笑着说。
阿金留没有理会他俩的交谈,斜靠在银杉树上,打开了他的预示之书。令他惊讶的是那张菲斯坐在王座上的画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永恒之墙的风雪,书页的左下角有一行小字:
Liosis*Biobl(里欧西斯必亡)
小字渐渐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深红色的小溪流向阿金留的指尖。绕着他的手指,形成一个小巧的圆圈。阿金留把他的食指伸进圆环。圆环顺着阿金留的手向上攀援,在他的单片眼镜的镜框上停住了,绕着圆形的镜框飞速的旋转。阿金留闭上了眼睛。
当他重新睁开双眼时,周围的镜像让他倒吸一口冷气。虚无者的兵团如同潮水一样向阿勒西尼格涌去。永恒之墙往下倾泻的箭矢已经无法阻挡虚无者的攻击。他看见城门中有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人,他感觉到他和他是一样的,他们身体都流淌着同样的血液。他看见攻城锤的龙眼上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
画面快速扭转,远处的玻乐之山喷发的烟雾遮蔽了本就惨淡的黎明。半空中有翼的虚无尖啸着,格特忒(注:勒内斯家徽,外号是六翼的惩罚者Faba*Lias*Saflesin*)被拉古里特(本恩斯家徽,为三首巨龙)咬住,献血在半空中飞溅。永恒之墙在他身后陷落了,菲斯的旗帜在血色的天空中抖动。
阿金斯的眼睛缓缓从纯金色褪变成了淡金色。几乎所有人都能发现他的面色苍白。菲欧里斯拍着阿金留的肩膀道“老兄,你还好吧?”阿金留摇了摇头,扶着银杉树站了起来。”我看见了阿勒西尼格的陨落“菲欧里斯说道:”开玩笑吧?永恒之墙永不陷落!”阿金留尝试走了几步但没有成功,对阿勒西尼格的窥视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菲欧里斯搀扶着他走到了大厅,阿金留坐了下来,他眼前发黑,手不断颤抖。
伊斯里奥与缪络斯快步走进大厅,老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对阿金留说:“一点里欧西斯的佳酿,应该会让你好受一点,毕竟你的敌人是恐惧。”
阿金留抿了一口,不一会儿脸上便出现了血色,伊斯里奥问道:“你看见了什么?”阿金留回到:“阿勒西尼格陷落了,菲斯的旗帜在永恒之墙上飞舞。”
“不要着急,这只是一个预言罢了。”
“但是阿金斯说过,如果未来可以被看见,那么它也会成为历史。”阿金留争辩道。
“阿金斯不是也说过吗,我们只能把握现在,哪怕你看见自己黑暗的命运,也要为之拼搏,因为放弃会让你堕落德更快。”伊斯里奥笑着说。
”可是这终要发生啊!“
”阿金留啊!“老人银白色的胡须因为大笑而抖动着:”一个利威年后发生和5个同耀世后发生当然不一样啦!如果你真这么着急要走我也不会留你。但你是不是应该等你妹妹和菲欧里斯调整过来再走啊?“
阿金留点了点头“我们去哪里?”
“我推荐你先去高河城(Vio*Liosa*cop*),那里的君王也不喜欢菲斯,你可以获得他的帮助。然后你再去冠冕峰(Letap*Liolio)你可以从那儿回到里欧西斯。我去那儿找你。”
老人站了起来,把缪络斯与菲欧里斯叫了过来。等他们都坐下,伊斯里奥问:“如果你们回到里欧西斯,你们要做什么?”
菲欧里斯大笑道:“那还用问,一定是手刃菲斯。我恨死那小子了!”
伊斯里奥淡淡地说:“杀了菲斯,你准备让谁继位?难不成是你?你没有权利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那难道我们要在这儿住一辈子吗?”
“当然不会,我的侄孙。你们可以先去冠冕峰。”
“冠冕峰,那不是本恩斯的冠冕形成的吗?”缪络斯插话道。
“哦,我从来没有觉得我的头有这么大呀!”菲欧里斯打趣道
“行了,菲欧里斯,严肃一点。“阿金留看了看伊斯里奥,”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那就看缪络斯和菲欧里斯的意思了,不出意外十天后一定出发。“
阿金留站在高塔顶端,夕阳在他金色的镜片上闪着骄傲的光辉。他讲预示之书背在身后,他的长剑在腰间晃动,高塔下几千人在交谈。
伊斯里奥拍了怕他的肩膀笑道:”孩子你应该走了,黑暗能很好的庇护你,不是所有的黑暗都是可憎的,毕竟对于黑暗的恐惧只是出于本能。“
”难道虚无者不是喜欢黑暗吗?“
”是的,我的孩子,但他们更喜欢光明。这就是他们为什么甘心为本恩斯三世效命。所以不要盲目地跟从光明,有些时候只有低等级的生物才会盲从光明。“
阿金留走下了高塔,人群为他让出一条小径,阿金留翻身上马,一手拉住缰绳,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菲欧里斯把马牵道阿金留身边说:”很久没有像这样了。自从阿金斯之役,就再也没有出征前的悲壮了!“
人群中的伊斯里奥忽然抬起头,对着三人高喊道:”我的孩子们,愿莱法西斯与你们同在。“
他高歌着:”岁月在伊斯长河中滚动,青泉山上淌下的甘甜圣水.......“
光明随着豪迈的歌声渐渐沉到山下。
附:伊斯里奥诵读的诗歌
一
岁月在伊斯长河中滚动
青泉山上淌下的甘甜圣水
将那些曾经的回忆卷向伊西塔
伊斯高举手中黑色的羽毛
勒内斯的双手雕刻金色的皇冠
阿金斯的雕塑
依然耸立在群星之巅
注视着里欧西斯中的
欲望争夺与战争
二
莱法西斯塑造了这世界
创造了拉斯细若丝的长翼
造就了格特忒如钢似铁的钩爪
或是拉古里特
那北方威猛的三头巨龙可怕的竖瞳
祂让万物从虚无中浮现
也让我们这些可悲的里奥们
降生
我们恳切地祈祷
愿虚无消散,愿战争消逝。
三
你陨落于斯
这贫瘠且干旱的土地
你被禁锢于此
曾经的荣华富贵
皆为浮云,如同缥缈
你渴望重新站起
向世人陈说你的清白
四
停下吧,匆匆的过客
不要去争夺什么可耻的权利
不要再为财富去奔波
停下吧,匆匆的过客
停下吧,看一眼这土地
虽然贫瘠却不失美丽
纵享一刻舒适的生活
哪怕只有一刻
五
奔波的灵魂啊
你需要停住
来一杯深藏于地底的佳酿
将你的风尘洗净
将你的匆忙
化为甘甜的梦想
奔波的灵魂你需要睡梦
六
长河依然奔腾
你的梦想需要继续
你策马奔腾向上飞去
群星为之舞蹈
冰雪为之停滞
奔波的灵魂
你注定是匆匆的过客
我只能为之衷心的祈祷
愿莱法西斯的羽翼指引你
愿你成为里欧西斯的王
愿你成功
匆匆的灵魂,你终将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