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不是上了折子，说刺客的尸体并没有找到无从查起”
“回皇上，老臣是中秋夜宴前日上的折子，臣派去利州的人今日又有了新的发现，因利州距京都路途遥远，因而迟了些日子。”
“发现了什么说吧”
“臣派去的人那日未在七殿下说的遇袭地点找到刺客尸体，因而在附近客栈小店等吃住地打听，无意间有了收获。那些刺客做事谨慎小心，身形口音与当地人不同，因此卖吃食的店家记的清楚。仔细调查后发现，刺客所用银两竟是敲碎了的官银，还是今年新制的第二批，因铸钱司换了印制的模子，与往期官银不同”
“接着说”
“是，利州多雨，山土经常容易崩塌，当地有村民报案说发现了数具尸体藏在山涧，派去的人按照七殿下与其护卫的说辞大概比对了一下伤口，大致相同。查案的人在尸体牙后发现了刺客自杀所备的毒药，竟是宫中所用的鸩毒”
“这刺客用毒还有讲究？”
“回皇上，您有所不知，普通毒药需刺客在紧要关头咬破毒囊，若遇身手矫健之人掐住下颌便无法自尽，况毒药渗进五脏还需时间。这宫中所用鸩毒是百年前由制药大事亲自提炼，即使用毒囊包裹，时间长了也会渗尽血液之中无药可救。这次刺杀七皇子的，看来是一批死士。宫中对这种毒酒限制极严密，臣翻看记录，唯一在近几月有使用记录的是....”程之礼话语一顿，向左上方瞟了一眼，这是惯用的伎俩。果然，皇甫晟华不耐的发话了。
“吞吞吐吐作什么，说”
“是，唯一使用之人是二殿下。臣还发现这批新制的官银在市面上还未流通，皆存于银库，只有数月前圣上赏赐给了二殿下一些，这银两与之前官银差异极小，普通人是看不出来的。”话一出口，朝中个人脸色各异，有的窃喜有的惊恐，中立派则抱着看戏的态度。这大理寺卿的话，句句都在绕着弯子指认，利州派出杀手刺杀皇甫逸的，就是二皇子皇甫煜。众人不约而同的朝端坐在龙椅上的皇甫晟华瞧去，却见他垂着眼皮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半分心思。
“父皇，儿臣在利州遇险，多亏二哥相寻护佑回京，儿臣可以担保二哥与此事毫无关系”皇甫逸第一个站出来力证皇甫煜清白，皇帝接过庆德年递过的茶水，用了一口并未回应。
“煜儿，你说”
“父皇，儿臣所借鸩毒是前几月处死刑部的一位死囚，刺客所用之毒儿臣毫不知情，请父皇明鉴”皇甫煜行至殿中，一撩朝服的下摆跪在地上。
“老六，你怎么看”皇帝依旧不置一词，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六皇子身上。
“回父皇，儿臣以为大理寺办案一向公正严明，如今证据确凿，要说与二哥毫无关系...儿臣以为应追根究底查问清楚。”中立派的几位大臣尽数看在眼里，刚刚还只是查到些东西，如今话到了六皇子这就成了证据确凿，都说六皇子一向追随皇上实行仁政，待人接物谦逊温和，如今看来事实总是有所出入。
“老五，你说”
，皇甫霖瞄了眼自家老子的申请，眼睛一转答道
“父皇，二哥做事一向谨慎稳重，断不会糊涂至此，还请父皇查明实情，免得冤枉了二哥”皇甫霖话中有话，表面上像是怕冤枉皇甫煜，可他话中的谨慎二字，似乎也在有意无意的让人联想到，刚才程之礼所说的刺客做事谨慎小心。
“皇上，臣也有一事禀报”一位言官收到程之礼的眼神示意，上前一步。
“说”
“臣收到府司送来的折子，还未来及呈上，上面写了当日二殿下收到七殿下遇刺的密报，足足两个时辰之后才启程前往”这是在说皇甫煜故意延误救皇甫逸的时辰，连环扣，即使诬陷皇甫煜派刺客不成，也能再给他扣上一顶对手足见死不救的帽子。
“既然是密报，一个小小府司如何得知？难不成他时刻派人盯着皇子吗？”说话的是皇甫逸，言官被噎了一下，低头寻思一瞬便又抬头。
“殿下，微臣只是收到折子具实以奏，当日你我都不在，当时的情形也尚未可知”
“老二，你还有何话说？”皇甫煜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皇子，眼中一片凄清之色，被兄弟构陷的心灰意冷之情溢于言表，末了，低头垂目。
“儿臣，无话可说”皇甫晟华目光如炬，看似不经意的扫过大殿上的众人，合上早已凉透的茶盏。
“既然如此，二皇子皇甫煜意欲刺杀手足，今令其闭门府内禁足自省，待三司会审后再作惩断，退朝”
退朝，太监拉长的声调在金銮殿上回荡。皇甫逸连忙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皇甫煜，只见他身形有些摇晃，一旁的六皇子和皇甫霖冷眼看了下，径直离开。
“二哥，上次救我的伤还未痊愈吗？”
“不碍事，回吧”
大殿上，侧门的珠幔之后，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
“皇上”待殿内人都走尽，庆德年出声提醒还站着的皇甫晟华。
“皇家无亲情，朕的几个儿子也是这般你争我夺相互陷害，你说，是不是朕的错？”庆德年没有接话，皇甫晟华此时不是想听见什么，只是自己在感叹罢了，况且他也不能接话，答是与不是都不行。
“昨日丽妃还在夸老六孝顺，说是托专人寻了一株血柳木，你让你拿去赐予皇后吧”
“遵旨”
叶宅
“主子”青柠进来时，叶青荛正端坐在绣架前认真的拿着绣针，下针熟悉利落，见她进来头也未抬。
“如何？”
“今日早朝，大理寺卿突然上奏发难，说二皇子是数月前七皇子遇刺的主谋，皇上责令其闭门思过，交由三司会审之后再作定夺”
“到底是动手了，人到了么？”
“到了”
“嗯，青柠你来瞧瞧我这刺绣功夫长进没有，好看么？”望着叶青荛手里不知为何物的几道细线，青柠眼睛也不眨的道，
“主子，你只需运筹帷幄，这等琐事还是交由绣娘吧”叶青荛将绣品拿起左右瞧了瞧，
“有那么难看吗？”正巧虞棠端了一碗药膳进门，看见叶青荛手中的绣品，没待青柠开口打断她眉头一皱道，
“主子，这是你新作的京都地图吗？”房中，仿佛有什么碎了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