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辰的院子难道不够放书吗?去将东西收拾出来,嫣涵今日就随我住南苑。”
“是”众人瞧在眼里,心里的算盘打的也紧,这位郑姑娘虽不知是什么来路,不过老爷现在是宠的很,可从来没有女人能睡在南苑,蒋年勇的书房和卧室相连,平日里会在里面处理公事,后院的人没有允许连院子都进不得,就连蒋氏去也得通报。
不过无论这郑嫣涵是何来路,能打破蒋氏在后院的只手遮天,对她们来说就是好的。手上一温,蒋氏低头瞧去是蒋曼音将手覆在上面,蒋曼音虽然跋扈乖张可也看出来情势不对。心下一热,蒋氏拍拍女儿的手背以作安慰,敛去眼中的伤痛。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让那帮贱蹄子看了笑话。就当众人进了内院准备散去之时,一道灰色的身影从花坛边的冲了出来,蒋氏眼里精光一闪,示意几个家仆上前拖拽住她。
“姑父....”灰色的黑影被家仆架了起来,蒋年勇唯恐吓着身边的美娇娘连忙安慰照看,倒是身后的四姨娘貌似惊讶的开口,
“呀,这好像是大小姐吧?”大小姐?众人听了话音也仔细的望了望,可不是嘛,虽然满面脏尘,可仔细瞧去也能看出是个女子模样,几个仆人收到蒋氏的眼神示意,加紧将挣扎不休的女子往外门拖去。
“慢着”一道娇脆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下车后一直不曾言语的郑嫣涵,几个仆人也是识颜色的,看如今老爷的态度,郑嫣涵说话自然是有分量的,当下几个人停了下来,被架着的女子见他们松懈立刻上前跪下。
“姑父,侄女如今模样实在是无奈之举,姨娘前几日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夫人说家中大夫在老夫人身侧侍候,外面的郎中没有夫人的允许进不得内院”蒋年勇脸色很是难看,他瞄了眼身边的美人,而郑嫣涵则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一时气氛很是尴尬。要说这位美人是回乡祭祖之时在湖畔搭救的,那****见一女子寻短见本不愿搭理,可在瞧见女子样貌之后立刻改了主意。细问下得知女子是邻乡人嫁去外地两年丈夫病死了,家中无子嗣婆家嫌弃她丧门,本想回家投靠父母,谁曾想弟妹泼辣不让二老接济她,走投无路下寻了短见。派人去将情况调查了一番,确实如女子所说,蒋年勇便花言巧语的将郑嫣涵骗了回来。蒋年勇骨子里虽然还带着寒酸气,可如今在官场多年春风得意,加上他饱读诗书相貌身形也比一般四十的男人好上许多,几天下来这郑嫣涵便进了他的房中夜夜春宵,也不知道有什么手段哄的蒋年勇是百般顺心,只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答应自己给个名分,说是怕刚刚丧夫运头不好。府中由蒋氏做主自然是他给的权利,有些事情他也是半睁着眼睛。这边心上的美人刚刚入府便遇上,若是不处理好难免寒了美人的心。当下心思一转,计上心头。
“你是如何做事的?老夫人身边要伺候也不用十二个时辰都待着吧,府内其他人的性命难道不是命吗?我只不过不在府中半月,这府内竟被你管的如此没有规矩”这边的蒋氏还没想好说辞,蒋年勇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过来,跪着的人口口声声说蒋氏不让郎中进入内院,她自然是自己最好的挡箭牌。果然身旁的美人向他投来原来如此的笑意,也不顾旁人扶着郑嫣涵的柳腰进了内院。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绿影从树间,蒋氏恶狠狠的瞪着地上跪着的人甩了甩衣袖走了,“啪”的一声地上的人因为力道头偏向一边,打人的是蒋曼音。她一双细眉吊起,打完人之后还嫌脏般用丝帕擦着手,从郑嫣涵下车开始她就和蒋氏一样心气不顺,如今正好找到了发泄。一个桃粉锦的帕子丢在地上,跪着的人也不还手没有言语站了起来,蒋曼音在丫鬟的搀扶下嫌恶的看了她一眼走了。
半天的功夫管家王立就将东边的院子腾了出来,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按着蒋年勇的意思从库房搜出了几个贵重的物件摆上。一大早门前就热热闹闹的,郑嫣涵被吵的没有了睡意起了身,外间伺候的丫鬟听见动静立刻轻声的询问,
“姑娘是要起了吗?”
“嗯,外面什么声吵的我脑仁疼”
“回姑娘的话,是几位姨娘来了,说是要来看看您”小丫头的手脚还算伶俐,准备好的水端了进来后立刻伺候这郑嫣涵更衣。
“看看我?前儿个在府门口不是见过了,我又不是那卖艺人手里的马猴,有什么看头?”说话间洗漱完毕,让丫鬟挽了个发髻随手从盒子里挑了个虎睛石银线坠子带上,鬓旁贴了个软雕翠轴的头饰,配上海水玉缀金步摇便出了房门。几位姨娘早就在外间候着,丫鬟们伺候的茶水也没碰,天天见面的几人似隔了许久未见般聊的热闹,见郑嫣涵出来后便止了声音。
“妹妹可生的真美,难怪老爷瞧着动心”郑嫣涵抬眸看了眼说话的女子,她穿着瑰红色织金的明色衣裳,嘴里说着奉承的话一双眼睛却溜溜的盯着四处,这应该就是那日不在回家省亲的六姨娘。
“咱俩的岁数还不知是谁大,六姨娘这声妹妹我可担待不起”郑嫣涵的话毫不客气,可六姨娘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打着圆场,
“你进门时间比我晚,自然叫你一声妹妹,这是府里的规矩”一句府里的规矩挑明了告诉郑嫣涵进了这内院,一切按规矩办事容不得她放肆。
“规矩是给你们这些姨娘立的,不是给我,尚书大人说了,进了府中一应待遇按贵宾礼遇,不必遵循内院的琐碎条例。”六姨娘被噎了一句闷闷的不再出声,郑嫣涵都说了老爷替她做主不用守规矩,她还能说什么?暗暗的在心底咒着郑嫣涵被蒋年勇嫌弃,现在没有姨娘的名头自由,到时候没名没份的被赶出去不一定要如何凄惨。讨了个没趣,六姨娘借口说自己院中还有事先回去了,五姨娘因为孩子吵闹也匆匆离去,只剩下四姨娘一人独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