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辰伸出修长的手,指了指殿内最角落处的两张空座又道,“本来你是和周校尉一同坐在那里避嫌的,可周校尉身子不适,在厢房休息。若不是你来得迟了,女官也会领你过去的。”
后面一句话,楚湘辰看似说的随意,其实,就是在堵夏雷鸣的嘴。意思连周校尉的位置都安排在那,你还有什么好误会的。
夏雷鸣本想好的说辞,被楚湘辰这句话堵的个严严实实,只长着猪嘴,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既然,你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是不能离开的。毕竟,规矩不能破!否则,都像夏刺史这般,坐上了攻擂座却又推脱说误会而坐,那以后还有必要设攻擂座吗?”楚湘辰见他胖脸上挂着为难的神色却开不了口,又道,“故而,夏刺史请与赢得头筹的贵女一拼舞技吧!”
夏雷鸣闻言,胖脸拉挡的快要拖地了,只见他求救般的看着长公主,长公主端起茶杯,假装喝茶。他又看向雍帝,雍帝朝他笑的无害好看,可就是不开口帮他。他又只得看向淑妃。淑妃朝他摇了摇头,示意她也没辙。再失望的看向妹妹夏蒙月,夏蒙月多少有些不忍,刚要开口对西山郡王说话,替哥哥求情,却被西山郡王一个淡漠的眼神投过来,她一下没了说话的勇气。只得低下头,不去看哥哥。
夏雷鸣见状,是知道今日自己出丑是出定了!于是,噗通一下,又坐回原处。只是如坐针毡罢了。
一番折腾过后,宴席上的比舞项正式开始,首先出场的一组,大多都是些扇子舞,水袖舞,彩带舞什么的,没有多少新意。雍帝坐在上首,压根就没怎么观舞,只一个劲的和身旁站着的魏石聊着什么。
就这样持续到第二组结束,第三组第一个出场的夏蒙月登场时,众人才正起精神来观看。
只见她一身火红色露脐舞服加身,头戴两支火红绢花,手拿两根红菱,一路踩着八字步,甩着红菱圈,步伐轻盈的走上来。
一上来,她就慢慢弯下腰,手中不停的挥着红菱。红菱的形状,随着现场乐师奏的乐声,变幻莫测,一会是祥云形状;一会是由小到大的圆形;一会又成了汹涌起伏的波浪形。直到她成功将自己的身子弯成拱桥形,那些形状就又变成了圆形,再由下到上的重复着之前的形状,慢慢的随着她身子直起而越变越高。
这一绝技,赢得了不少喝彩和掌声。
夏雷鸣更是盯着妹妹那细腰直鼓掌喝彩道,“好!哈哈……”
他破锣嗓子的喝彩声夹在贵女们柔美的声音中,着实破坏美感。这让雍帝、长公主和西山郡王频频蹙眉。
夏蒙月随后便是在旋转中舞动红菱,速度很快,快到让人眼睛产生错觉,仿佛她不是在红菱绕成的圈中旋转,而是被红色云霞围绕下翩翩起舞的。雍帝看到她转圈时的舞姿时,眸中闪过一丝心疼,随即,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转圈的舞技着实高超,更是看得人眼花缭乱,现场的掌声喝彩声变得更大了。
“好……”
“夏三小姐的舞姿果然绝佳!”
“太棒了……”
看到这,帘珠不禁嘟起嘴,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便闷闷饮下去,“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还是前皇后指导她的!佳琪,你瞧瞧她那舞服,短的都露出小腹了,也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庶女就是庶女,一点也不庄重!哼!”
夏思雪闻言,从还在旋转的火红色身影上收回目光,朝帘珠道,“她的舞姿比之前的贵女完美多了,而且还很有新意。这一年,她的舞艺是精进了不少,可见,为了今日她没少下功夫!”
“佳琪你这不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帘珠心情很不好的道,“走着瞧,棠儿姐姐为此准备了一年,就不信不比她好!”
夏思雪闻言,并没再开口,这让帘珠止了话语。
这时,夏蒙月一舞完毕,气喘吁吁的朝主座谢礼,最后,含情脉脉的看向了西山郡王。西山郡王也朝她礼貌的一笑,顿时,夏蒙月面上浮上傲然之色。眸中泛出淡淡的雾气,她终于在心爱的他面前,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了。这舞她练了足足一年,就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跳给他看。她做到了!
她相信,自己这舞蹈绝对的无人能及。虽然很讨厌和嫉妒夏晴雨,可不得不佩服她的才艺学识来,一时兴起交给她的舞技果然艳惊四座!
“好,呵呵,妹妹你的舞技当真无人能及!我看啊,后面的贵女们,就不必跳了,免得出来献丑!”夏雷鸣的声音一出,现场的气氛立马变得浮躁。
有几个贵女闻言,忍不住朝他投来鄙夷的眼神,附带看夏蒙月都多了几分怨恨。
夏蒙月倒是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只朝哥哥自信的一笑道,“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好歹也要给其她贵女们一个展现的机会啊!”
说话间,抬起头,朝众女那边,傲然的扫视一圈,那模样完全是一种胜利者鄙视失败者的目光。这激起了不少贵女的不满。
“来人,给夏三小姐批件衣裳,这番单薄的穿着,也不怕着凉吗?”长公主将殿中的情形收进眼底后,不禁在贵女们都浮上不满的表情时,朝一旁站着的女官喊道。
长公主一看见夏蒙月穿了这件露脐的舞服上场时,脸就臊得通红。哪有一个正经家出来的千金敢大庭广众之下穿成这样跳舞的?亏她还没脸没皮的朝其她贵女炫耀!
西山郡王知道母亲是动了怒,忙暗下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隐忍。长公主这才深呼吸几下,平复了呼吸,可随后看着自己优秀俊美的儿子,心里着实替他感到可惜。
对面的淑妃见状,也是微微有些尴尬,说实话,她也没想到月儿这番大胆的穿这种舞服,简直让她附带着丢了脸。
雍帝却一副无所谓的道,“姑姑,你也太苛刻了些。朕看你这未来儿媳,就很撩人嘛,将来湘辰艳福不浅啊!哈哈……”
夏蒙月本听着雍帝前半句话,脸上尴尬之色减了不少。可随后听到他后面的话,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其实,她这舞服本来是想穿给西山郡王一人看的。当时只让裁缝做的越撩人越好,哪知今日突然穿时,却发现太过暴露。但情急之下,她又不得不穿。这才让长公主不满了。
雍帝这句话一出,底下不少贵女都神色暧昧的看向楚湘辰,这让楚湘辰尴尬的别过头。他就知道雍是故意这么说的,他还是不相信他娶夏蒙月不是别有目的的。
长公主见儿子别过头,心疼的再次呼吸不匀。随即朝底下那不知检点的女子怒道,“夏蒙月你还不退下,想要现眼到几时!哼!”他们公主府的脸真真被夏蒙月丢尽了!
夏蒙月闻言,身子一震,随即,忙顶着众贵女的鄙夷嘲讽和幸灾乐祸的目光逃了出去。她明明舞姿卓然超群,本等着皇上封她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称号的,哪知,被这未来的婆婆一句话,将她所有的骄傲击得粉碎。说不难受,绝对是假的!
夏雷鸣见妹妹跑了,有些恼怒的盯向长公主。他可不觉的妹妹不检点,他倒是觉得女人如果都像妹妹这番穿着,男人们得多幸福啊!
角落里的夏思雪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面纱下包裹的嘴唇微微一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那舞服可是她送给夏蒙月的一份赏花会的见面礼呢!
随后,比赛继续。
三组直到夏蒙月出场后,其她贵女都舞的毫无底气,一副应付的无奈模样。这看的在场众人比先前还没劲。
直到最后,一个白色身影翩然跃进来时,众人才感觉眼前一亮。
只见进来的参赛贵女,伸手将一捧雪白色的绢布莲花拿到前方,双手捻着莲花的柄,快速的转动着莲花,便见莲花的花瓣一片片飞落。那女子骤然松了莲花木柄,手足并用的在莲花瓣落地前,一一捡起花瓣,她拣花瓣的姿势不但轻盈好看,而且还很和乐师的节拍。等莲花瓣接完,女子又一跃飞身在空中旋转了一圈,花瓣又从她身上一一飘落……
就在这女子准备像先前那样姿势优雅的在花瓣掉落之前,捡起花瓣时,只见淑妃眸光朝殿外一个候着的宫人眯了眯……
随后,就当这个面貌清秀的女子准备捡起最后一片花瓣时,意外发生了。不知怎么回事,女子本优雅落地的身子,突然向后一倾,“啊……”随着她一声惊呼过后,她狼狈的摔倒在地。手中的花瓣也散落了一地。
“棠儿姐姐!”
那贵女倒地半晌都没缓过劲起身,这时,贵女席上,响起了一声惊呼。那贵女才抬起头看向出声人这边,眸中已是蓄满了不甘的泪水。
“棠儿姐姐……”出声人正是帘珠,此时,她见到棠儿眼中有泪闪烁,刚要起身去扶她,却感觉衣袖处传来了阻力,见状,她含着泪转过头看向身旁纱巾蒙面的佳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