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刚才我去看过娘,她说让你稍安勿躁,等她过些时日好了,定给你寻几个机灵的丫鬟。”夏雷鸣走过来,将枕头放到她床头,自己一屁股坐到榻上,又突然被臀部的传来的剧痛弄的一个激灵站起,“哎哟……”
“大哥你怎么了?”夏蒙月拿袖子擦完脸上的泪,便不解的看着夏雷鸣,当看到他脖子处的绷带后,诧异的问道。
这不问还好,一问让夏雷鸣气的一把将刚放到床上的枕头拂到地上破瓷器一块,“还不是因为夏思雪那傻女,也不知怎么扑到我身上,将瓷片戳进我的喉咙处,害的我说话都痛!”
“又是她!”夏蒙月闻言,也是怒不可遏,“大哥,傻女最近很诡异,我总觉得她不似以前那么好欺负了,我们还是小心些。”
“怕她做什么,我已经派人去解决她了。你就放心好了。”夏雷鸣看妹妹闻言,脸上露出痛快的笑意,他又道,“哼,向来不讨我喜的人,我只会让他们彻底消失在这世上!”
“对,不讨我喜的人,就必须消失在这世上!”夏蒙月附和的道。
说话间,脑海里顿时浮上傻女各种惨死的画面,顿时心情好了许多。
次日早膳过后,粉黛要去药房拿药,拗不过夏思雪的软磨硬泡,便只能带上她瞒着莲嬷嬷一道,穿成男装,乔装出府去了。
若是平时,莲嬷嬷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可昨夜莲嬷嬷守了二夫人一夜,等二夫人凌晨醒 过来,敷完药喝完药,她才回房休息。现下正睡得熟,所以,才会让夏思雪钻了空子。
一主一仆两个人到药房付了钱,让伙计送药去夏府,便走出了药房。
一出来,夏思雪的肚子就咕咕叫了几声。这让心细的粉黛听见了,忙问道,“公子,你是不是饿了?”
早上出来的匆忙,她们是没用过膳的。她一个丫鬟倒是习以为常了,可作为主子的夏思雪可从没饿过肚子。粉黛有些内疚的看向她。
夏思雪本想摇头,可最终还是为了表现自己更像傻子,而点点头,揉揉肚子,朝粉黛嘟起嘴道,“粉黛姐姐我是饿……”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粉黛捂住嘴,轻声告诫,“我的小祖宗,我们现在可是男子,你哪能叫我姐姐!”
“可我真的饿!”夏思雪掰开粉黛捂她嘴的手,看向前方卖包子的铺子,朝粉黛道,“不如,我们吃包子……”
“那好,你在这等着我,我这就去给你买。”粉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白花花的包子,忙从腰间挂着的钱袋里取出几个铜板,小步跑到包子铺,正要买包子。就突然感到腰间的钱袋被人狠狠一拽,随即,赶忙转头,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快速的往前方熙熙攘攘的路人中跑去。
“啊,小偷!快捉小偷啊!”粉黛见自己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偷了钱袋。顾不得多想,拉着夏思雪的胳膊就要往前追去。
夏思雪被粉黛突然一拽,害的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若她真是夏思雪本尊的话,估计早大哭大闹,要挣脱出粉黛的手了。那还像现在这番,忙一只手提着袍子的衣摆,一边跟着她跑。
粉黛本以为拉着夏思雪的胳膊,追起小贼来,不一定能追的上,可没想到,夏思雪跑起来也不慢,再加上小贼似乎体力很不济,跑起路来也并不快。眼见着,他就和粉黛她们间的距离只有两三步之遥了。
“站住!”眼见着小毛贼就在眼前,粉黛情急之下就松了夏思雪的胳膊,忙伸手去捉小毛贼的衣服。
又追了几步,眼见着就要碰触到小毛贼的衣服时,咻的,小贼一个闪身,转过身躲了过去不说,还猛地朝她身后跑去。
粉黛一时没收住脚,一头撞上了一个买菜的老妇,顿时,将老妇撞翻在地,她手里菜篮子的花生和芋头倒了一地。粉黛忙致歉,“大娘对不住,冒犯了……”
话末,伸手就要拉起老妇。哪知老妇一把拍开她的手,直接瘫在地上,身子直哆嗦,大声喊道,“哎呀,这可撞死人啦!救命啊!”
粉黛见状,顿时知道事情棘手了,怕是这老妇人要找她麻烦。忙回头去寻小贼,小贼 这时,她突然想起自己小姐,四下一看,除了越聚越多的围观的陌生脸孔,再没寻到自家 小姐的身影,不禁吓得一身冷汗,忙呼喊道,“小……小公子!你在哪?”
“小公子……”
呼喊了几声,不见回答之后,粉黛吓得眼泪禁不住滑出眼眶。她现下悔的肠子都青了。她怎么可以因为几两银子去追小贼,将小姐给弄丢了呢!这下她就算是死一万次也难逃其咎了。
想至此,更是急得就要推开人群去找夏思雪,哪知,才刚跨出一步,就感到一只腿被人紧紧抱住,随后听到老妇人大哭大叫的声音,“哎呀,这小子撞了人还想跑啊……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老妇人的这句话一出,围观的人更是伸出手,指着身穿青色袍子,满脸焦急的清秀少年,愤愤不平,“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哪还有同情心!”
“就是,就是!”
“……”
粉黛听着大伙的议论声,泪水流的更加汹涌了,这次,她算是倒大霉了,不但丢了钱袋被老妇人缠上,还弄丢了小姐……
“呜呜……我就不该带她出来的,呜呜……”粉黛越想越害怕,随即也不跑了,顺势瘫软坐地,捂住脸痛哭起来。这让抱她腿的老妇人,诧异的看向她。
京都最贫困的地方,是在离皇宫最远的地方,亦是离城郊最近的地方。这里原先是崇阳帝囚禁别国质子的高墙宅院,因防止质子逃跑,所以,这座宅院的只在屋顶上留了四扇琉璃窗,所以百姓都称作其为天窗囚府。
现如今,南秦多以仁义治天下,早已不接受以囚别国质子来稳国基了。所以,这天窗囚府,早已荒废。又因年久失修,天窗上的琉璃片瓦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四个空洞,到了下雨天便会漏的一屋子的雨水,将天窗囚府内的房屋泡软了墙壁,一些地方的墙壁便倒塌了,屋内地砖的缝隙里也生了一些苔藓,靠近阳光的地方,还有一些杂草猛长,几棵四人高的小树也穿过了屋顶,冒出尖尖的树头。
这里前些日子还住着一些流浪的乞丐,却因为有一夜大风大雨,突然倒了几面墙,将住在里面的乞丐砸死了不少,随后,那些乞丐便不敢聚在这危房内住了,本热闹的天窗囚府就冷清下来。
一个瘦小的身影,快速的穿过天窗囚府破旧门前的甬道,往里面最中间的相比其他屋子多了一面墙的屋子走去。由于他跑的快,穿着破布鞋的脚将地面坑坑洼洼的积水,踩得 啪啪直响。手中的草药包,也摇晃剧烈。
“师父……师父我买到药了……你一定要坚持住啊!”他一到门口,就扶着破旧掉漆的门框,深喘着气朝里面一棵树边看去。
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穿过来,洒在这个瘦小的身影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听声音,他大概只有十二三岁,个头不高。衣裳破烂,脏乱的头发,用了一根麻绳胡乱的盘在脑后。
就在他深呼吸了好几下,平稳了呼吸后,他才抬脚,欲往里头走去……
“小贼,这下你可无处可躲了吧?!”突然,他感到胳膊被人捉住,紧接着,鼻间闻到若有如无的兰花清香味,耳边也传来了一抹清脆婉转却凌厉的声音。
这让他不自觉的心跳加快,忙转过头看向捉自己的人。当看到一张白皙绝美的容颜时,他并没有多少惊艳或惊慌,反而很快镇定下来,朝来人道,“这位公子,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在我煎完药,喂完我师父,在说吗?”
这张沾满脏灰的稚嫩脸上,露出的恳求之色,让一路跟踪他的夏思雪心中一软。她之前见小贼逃出粉黛的追捕,情急之下,亲自追上去。她本来就跑的比较快,所以跟了小贼一路,也没跟丢。怕打草惊蛇,她便一直没跟得太近。所以,小贼放松了警惕,以为自己安全了。于是,便拿着偷来的银两,去药店买了三包药,然后又买了两个包子,一个狼吞虎咽的当场吃了,另一个则向摊主要了油纸细细包好,放进怀中,便急忙朝天窗囚府这边跑来。
夏思雪当时觉得他肯定还有同伙,于是,便没有当场捉他,而是打算等他回到住处,将其一网打尽。没想到,她见他进来多时,也不见他的同伙出来接他。便不想再节外生枝,所以才突然来捉他。
这会听他说什么煎药给师父,顿时,有些怀疑的看着他。“师父?”
小贼似乎料定她不信,便将头转向屋内,朝屋内一棵杨柳树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夏思雪看过去。
夏思雪带着疑惑的表情顺着他下巴所扬的位置看过去,突然被眼前的画面,惊的呼吸一窒,“他是人是鬼,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