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齐悦的情绪都不大好,就连林海端到房间里的东西也没有吃,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息。林海不悦的皱眉,当初他遇见这个女孩子的时候,就是被她身上天真快乐的情绪所感染,才会不知不觉追随着她。现在齐悦这个样子,死气沉沉的,让人看着就来气。
林海无视齐悦对自己的戒备,掀翻手里的盒饭,掉落在地上的闷响让房间里气氛更加凝重,齐悦错愕的抬头。当她看到林海隐忍的怒气时,暗道林海又要发脾气了。
却没想到林海凉凉的讥讽道:“不就是送走了你老情人吗?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他不是我老情人,你别说这么难听,我也没有不舍。”虽然不想与林海有过多牵扯,可齐悦仍是忍不住开口反驳道。
“也对呀,你怎么可能会不舍的情绪嘛。”
齐悦疑惑的望着林海,不明白他话里的深意。
林海嘴巴微张,轻轻地提醒道:“你要是会不舍,当初也不会把你的好姐妹朱青一个人丢在苏州吧。”
看到齐悦眼底的隐忍的哀伤,林海大笑着走出房间,招呼林石抽烟去了。
齐悦难过的双手抱头,拼命的晃着脑袋,可她不得不承认,林海确实讽刺到她的心底里去了。可他说的又有什么错呢?
一个月前,是齐悦自己邀请朱青和她一起去苏州找自己的朋友徐慧的,原本她俩打算的是到了苏州以后就去徐慧所在的纺织厂里上班,虽然据徐慧说一个月只有九百块钱的工资,但对于刚刚毕业的她们来说,这无疑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了。
想法太过天真,而现实却是无情的给她们泼了瓢冷水,兜头浇下,淋的透湿。
等她们赶到徐慧所在的工厂时,招聘一线员工的活动刚刚结束,纵使徐慧找了她们车间的老大走后门,最终的结果仍是无法录用。
林悦觉得特别对不起朱青,毕竟是自己把她叫来一起来苏州的,眼下不光没能进厂,就连身上的钱也所剩不多了。两个人沉默着暂时住在徐慧的员工宿舍里,忍受着那些打扮时髦涂脂抹粉的女孩嫌弃的目光。
“怎么办?”两个女孩同时开口问道。
可其实谁也不知道怎么办,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她们,在这里除了徐慧可以算得上是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的,就连出门逛街都害怕迷路走不回来。这一刻,齐悦才终于知道自己的任性是多么的幼稚可笑。也终于知道自己多么的渺小无助。
林海适时从林石所在的工厂里赶了过来,眼神里是宠溺的温柔。即使两人相识时间不长,齐悦却总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忽视林海的热心。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对林海有着无比的依赖。
而林海虽然年纪也不大,但闯荡社会已经有好几年了,见过的世面自然是齐悦所不能想像的。这样的林海,无形中给了齐悦一种见多识广的感觉。
还记得闷热的夜晚,林海在旅店的走廊外紧紧箍着齐悦在他胸前,让齐悦动弹不得。他轻轻地提议应该随他一起去广州投奔他的妹妹,听说他妹妹的工厂工资还不错,而且严重缺一线员工。
齐悦不是没有心动的,她的喜悦也是显而易见的,她正准备进屋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朱青。却不料林海一把拉回来她说道:“我们身上的钱只够我们两个人到广州去,你看,是不是就不带朱青去了。”
齐悦一脸的不敢置信,她和朱青是三年的好姐妹,况且又是她把朱青带出来的,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丢下朱青独自在这里的。
然而架不住林海的软磨硬泡,特别是林海用低沉的嗓音附在她耳边说那些温言软语时,齐悦竟然莫名其妙的就同意了。
她永远无法忘记自己吞吞吐吐和朱青婉转的表示想去广州的想法时,朱青那惊愕的眼神。那眼神似要把她看穿,把她的自私自利一眼看到心底。
齐悦战战兢兢,此刻她多么害怕朱青会拒绝,可又害怕朱青会同意。
“好,如你所愿。”朱青不再多说,转身走向房间内。
“砰”的大力的关门声使齐悦怔在原地,她突然间明白,从她开口的那一刻起,她和朱青的友谊,就再也不存在了。
她想要改变主意,她要告诉朱青,她们是一起来的苏州,那就一起回家,哪怕就这样狼狈的回家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然而林海却适时拉住了她,告诉齐悦说:“我已经让林石过来照顾她了,不管她想在苏州进厂还是想回家,我都会让林石来帮她的,钱的事你不必操心了。”
那样笃定和那样“周全”的安排,落在齐悦眼里只觉得林海做事特别周到,考虑事情井井有条的。这样一想,刚刚升起的那点儿对朱青的愧疚消失的荡然无存。
离开的时候朱青没有相送,齐悦有点怅然若失,一旦转身离去,过往的美好回忆就再也不会存在了。
“呵呵,我是真傻呀。”齐悦无声的自嘲,当初的自己怎么就那么轻易的去相信林海的“安排”呢。
且不说林石这人到底可不可靠,仅说朱青也是一个花季少女,自己怎么就能那么放心的把她交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手上呢?在那样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朱青甚至没有手机,没有一个她认识的熟人,且自己又是那么深的伤了她的心。
她一定是恨自己的吧!
真的好傻的自己呀,就那么轻易的相信了林海,相信了林石,唯一不相信的就是自己其实一点也不善良不单纯。自己就是个邪恶的人,害了自己,也害了朱青。
林海根本就无视齐悦眼底的愤怒,只淡淡的将身份证扔到齐悦脚下,“明天我们就去妹妹的工厂里上班,身份证自己拿着。”
“还有,别想着逃跑哦。”临出门的林海还不忘提醒道。
逃,我能逃吗?若可以,我又怎么会让自己这样狼狈不堪无法回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