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能听到林海和林石两人要了间隔壁的房间休息,此时天已快亮了,齐悦的门就那么敞开着,只要跨出去,自己就能得到自由了吧。然而齐悦十分清楚的明白,林海既然如此的放心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个房间里,那就自然有他自信的理由,而这理由,恐怕终将会成为齐悦永远不敢正视的伤痛和耻辱吧。
齐悦又特别想知道闫勇现在的情况,却又害怕面对他。经过了这一个晚上,不知道闫勇会不会以为自己是那种随便就和男人开房的女孩子呢。齐悦自己没有手机,只有林海那里有,可她也没有傻到拿林海的手机去给闫勇打电话,恐怕那只会更加的激怒他吧。
窗外渐渐的亮了起来,林海进来时就看到齐悦仍是抱着膝盖缩在床角里,估计她维持这个姿势从来没有动过吧。
查觉到进来的林海,齐悦不想抬头,她不想面对这个人,可又知道无论如何她是无法逃脱开来的。
“摆出那副哀怨的样子给谁看呢?别说我没对你怎么着,就算真做了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林海邪邪的一笑,走近齐悦身边伸手去拉她,齐悦却是条件反射般的瑟缩了下。
林海也不恼,强行把齐悦拽过来,齐悦以为他兽性大发又想欺负她,却没想到林海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梳子,一下一下缓慢的帮齐悦梳起头发来。
他梳的极有耐心,齐悦的头发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已经全部缠绕在一起了,本就有些卷曲的头发这下更难打理。可林海却丝毫不在意,十分有耐心的帮她把头发全部理顺了扎起来,并别上一枚漂亮的“HELLOKITTY”的粉色发卡。等这一切全部做完了,这才把齐悦带在镜子前仔细看了看说:“不错,我就一直觉得你长的挺像孩子的,这样一打扮果真更像个公主了。”
此刻的林海和昨晚的简直是判若两人,在没发生昨晚的事情之前,林海也曾是这样的温柔体贴对待自己的。一时之间,齐悦简直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林海了。
“走吧。”林海一推齐悦,并顺手帮齐悦整理身上皱巴巴的衣服。
“去哪?”齐悦疑惑的问道。
林海并没有回答,揽着齐悦的肩就往外走去,从另一间房间里走出来的林石恰巧和齐悦打个照面。林石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齐悦,那眼神好似带着勾一样,似乎眼前的女孩根本就是不着寸缕,赤裸裸的站在自己面前一样。
齐悦羞愤的躲在林海身后,却被林石以为是害羞,于是眼神更加赤裸裸的盯在齐悦身上。
刚走出旅店的门,齐悦就看到站在路边上拉着行李箱的闫勇。一夜未见,闫勇似乎憔悴了很多,一米八的大个子此刻看起来微微弯着腰,好似特别颓废一样。疲惫的脸上甚至冒出了很多胡子,这个曾经齐悦很熟悉的三年高中同学,此刻落在齐悦的眼里却是显得那样的陌生。
而闫勇在看到揽在齐悦肩头的林海的手时,眼神里愈发暗了几分。齐悦下意识的想要挥开林海的手,林海却似是故意的一样搂得更紧,齐悦感觉到肩膀的骨头被林海捏的生疼,偏偏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一点疼的样子。林海笑着望向闫勇,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
林海侧头附在齐悦的耳边低语:“闫勇要走了,不给你的老情人告个别吗?”看到齐悦眼底的惊愕,林海松开齐悦,但仍是低语的道:“别想着把什么告诉给他,你懂的。”闫勇静静的看着林海和齐悦亲昵的样子,眼底的落寞更深了几分。
当初决定来找齐悦的时候,他其实已经从朱青那里知道齐悦在苏州撇下朱青一个人,和林海一起来了广州。这样的暗示不言而喻,可齐悦在他心里始终是那个单纯到不忍让人伤害的女孩子,所以他不相信齐悦会做那样的事情。他毅然决然的来找到她,无非是想带她走。可他没想到,自己不光没办法带走她,还不得不相信听到的同学间的传言。都说耳听为虚,现在眼前的一切真切的摆在面前,他想不相信都难。
自己从苏州追到广州,这十几天来既没有工作又不好向家里要钱,那份落魄自不必说。支撑他坚持下去的理由无非是眼前这个自己喜欢了三年的女孩子,可是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了。
林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开了,闫勇走上前来,低声对齐悦说道:“我要回家了,你确定不和我一起走吗?”他在等,等齐悦肯定的回家。
我也想呀,可是,我还回得去吗?齐悦眼底的哀伤毫无保留的展现在闫勇眼里,却让他误以为她是舍不得林海。于是闫勇自嘲的一笑:“算了,还用问吗?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不待齐悦回答,闫勇已经转身拉着行李箱向前走去,齐悦好想追上去,告诉他:“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可是双脚却似被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走了很远的闫勇忽然回头喊道:“齐悦,保护好自己,一定!”
齐悦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保护好自己”,她明白闫勇话里的深意,可她还有保护好自己吗?自己确实是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呀。
“哟,这还上演难分难舍了呀。”林海戏谑的声音响起来,眼底里是深不见底的嘲讽。
齐悦心里一凛,赶忙擦干了眼泪,倔强的抬头盯着林海:“这下你满意了。”
见林海又要发飙,齐悦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她揪着林海的衣服问道:“为什么没见你找闫勇要那600块钱?”
林海笑着不说话,只一直盯着齐悦看。齐悦忽然觉得一阵无力,只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是呀,她怎么那么傻呢?她为什么就会跟着怀疑闫勇的人品呢?即使自己不喜欢她,可他却也是个多么善良美好的男孩。
呵呵,齐悦无声的自嘲,真傻呀,她终于想明白了,什么闫勇拿钱逃跑了,什么要报警,原来都是林海胡编乱造的。而目的不言而喻,只是为了让自己乖乖就范呀。
“还不笨。”林海和林石大笑着转身走进旅店。
而齐悦的指甲深深的掐在自己的手掌心里,麻木的疼痛感一下下的传来,却又似乎丝毫感受不到。自己为什么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呢?为什么就没有一点的分辨能力呢?
晚了,都晚了,一切都晚了。假如没有这个谎言,或许她应该有勇气奋力反抗吧。可是她没有,她已经,无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