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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修复丹田

《启示录》曰:对于生命,任何精辟的解释都是徒劳。它不可名状,不可言语,只可在呼吸起伏之间寻觅真相,只可隐约地懂得。而今,我不再恐惧死亡,因为,那永远是人们最恒久、最安宁的归宿。

————

瘫坐在石壁下的血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膨胀的身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恢复了原状。身体好像散架了一般,昆仑吭吭哧哧地挣扎着坐了起来,“呼——”长长地舒了口气,昆仑依着冰冷的石壁,十分虚弱地望着前方:姐姐昏倒在角落,老黑正警惕地瞪着自己。

终于,昆仑想起了发生过的一切。然而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身上的血浆已经凝结成了坚硬的血痂,昆仑吃力地歪倒下去,一寸一寸地爬向变成了废墟的血池。

失败了?!再一次失败了?!

滚下了血池,昆仑艰难的吮吸着残余的血浆。忽然,那浅浅的一层血浆仿佛活了一般,竟自行蒸腾出一缕缕猩红血气,争先恐后地侵入昆仑体内。

“呃--”剧烈的阵痛让昆仑不禁哼出了声音,口中的血浆喷了出来。不知不觉中,侵入体内的血气缓缓地修复着损伤的骨骼、经脉,显然,这个过程即使对坚韧的昆仑来说,也称得上异常痛苦。

力量,昆仑忽然感受到一股充实的力量将自己充盈,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力量,承受着剧痛的昆仑颤抖着握紧了拳头——对,就是这种力量!凝实而充满了底气,不再空虚。

难以抑制的兴奋让昆仑立即盘坐起来,甚至连浑身的剧痛都暂时忘却了,双掌飞快地结出几道手印,猛然一沉,果然:身体周围的空气颤动了一下,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流光从空气中析出,穿透了坚硬的血痂侵入昆仑体内。

“成功了···成功了···”昆仑失神地喃喃念道。

“我成功了!”昆仑猛然咆哮一声,囚牢中的大黑狗惊得猛然后退。

“我成功了!”昆仑仰面嘶吼着,两行热泪滚滚落下。

再也没有什么东西会比泪水更加真挚;再也没有任何语言会比泪水更能抒发内心的情感;再也没有什么东西会比泪水更能让他发泄内心的压抑多年的苦与痛。

从此以后,他有了活下去的机会;从此以后,他身后唯一的亲人有了活下去的机会;从此以后,他有了修炼成为强者的可能;从此以后,他有了回到故乡的可能。

苍天啊,原来你真的可以看见!

···

“姐,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昆仑唤醒了姐姐。

身上破烂的衣衫怎能遮挡浑身的血痂,刺鼻的血腥味让姐姐惊恐地挣扎着,“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弟弟!别杀我弟弟···”

“姐,别怕,我是你弟弟,我是弟弟啊···”

姐姐仍旧神志不清,也许是受到了惊吓,情况有所恶化。

···

四年没有洗过澡了,昆仑抱着老黑跳进了清凉的水潭,尽情地嬉戏;四年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昆仑一口气吃掉了一只麋鹿;四年没有好好睡过觉了,昆仑抱着老黑贴在姐姐身旁呼呼大睡。

···

“姐,别怕,我是弟弟啊,来!”昆仑一手牵着畏畏缩缩的姐姐,一手举着火把,走在冰冷的山洞里。

“姐,出来吧,别怕!”昆仑牵着姐姐爬出了山洞。火红的夕阳映照在断崖上,一片片竹叶红的发亮,四年没有见过阳光的姐姐惊恐地退缩回去。

“姐,别怕,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还有老黑,没有别人!你看,那些火烧云——”昆仑指着西方天际的云彩,鱼鳞状的云在火红的夕阳映照下,真的像是着了火一样,风吹过,云彩飘散着,变换着千奇百怪地形状;红艳艳的阳光倾洒在一望无际的林海,一阵风吹过,红色的波浪向着远方荡漾,一颗颗参天巨树矗立在林海中,像极了红色海洋中的帆船···

“姐,我们以后经常出来看夕阳,好吗?”

姐姐傻傻地望着眼前的景色,忽而想起了什么,急道:“弟弟?弟弟呢?”

“姐,我在这儿啊,你看!”昆仑将姐姐搬过来面对着自己,撩起蓬乱的头发,顺手扯了一把青草,将乌黑的头发扎在脑后,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最吸引人的恐怕就是双眼皮下的那双黝黑的大眼睛,四年的苦与痛丝毫没有消磨掉那双眼睛中饱含的灵光,那双眼睛总是水汪汪的,但事实上那是一种病;如弦月一般的眉,透着细腻而丰富的情感,七分傲气,三分优雅;不算高挺的鼻梁,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亲切;双唇饱满而有光泽,唇峰柔滑圆润,饱满的唇珠有着让人无法抵挡的诱惑,他有着和他姐姐一样的鹅蛋脸,只是在丛林中挣扎了四年,过早地显露出了棱角,肤色也显得深沉,唯独额头上那道三角形烙印,是这张迷人脸庞的耻辱。

“弟弟···真的是你,弟弟!”姐姐抱着昆仑失声痛哭。

轻轻抚慰着姐姐,昆仑柔声说道:“姐,不怕了,再也不怕了,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回家!”

“回家--回家--不能回家!”姐姐猛地挣脱昆仑的怀抱,望着眼前的弟弟惊恐地说道:“不能回家,父亲和大姐都死了,他们要杀了你,不能回家,弟弟不能回家···”

“好,好,不回家,不回家!”昆仑将姐姐抱进怀中,坚毅的目光投向西北天际鲜艳夺目的夕阳,那里是大明王朝,那里有一座城,叫做镇南关,那里是一切苦痛的根源。

一定要回去,昆仑坚毅的目光里泛着猩红的血色,复仇显得太过苍白,父亲、大姐、义父再也活不过来了,二姐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被抛弃在数千里外的蛮荒之地,自己忍耐了这么就,难道仅仅就是为了复仇?绝不是!

他已经向苍天起誓!

一定会回去的,到那时罪恶将得到应有的惩罚,但昆仑深深地明白,那需要绝对强大的力量,凭自己一个人怎么能对抗那些所谓的“豪杰大侠”和那些强大的家族?而在这里——昆仑面对着一望无际的林海——这里几乎有他需要的一切。

不知不觉地,昆仑在脑海中渐渐勾勒出一幅宏图。

······

数日后。

广袤的林海中,一棵参天巨树显得鹤立鸡群,皎洁的月光仿佛一袭银纱披在树冠上,盘坐在树杈间,昆仑闭目沉神双掌结成修炼手印,清冷的空气中析出一缕缕流光萦绕在昆仑周围,在无形力量的牵引下围绕着昆仑缓缓盘旋,最终侵入体内消失不见。

多么熟悉的感觉啊!时隔四年,终于再次得到体会,与四年前不同的是,现在的昆仑懂得了珍惜。“呼--”昆仑睁开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四只魔兽的精血虽然几乎让自己丧命,但那强大的能量无疑是物有所值的,不但成功修复了丹田,甚至让自己一举凝聚了武元——那是每一个修炼者的根基,只有凝聚了武元,才能感知到天地之间的精气,才有可能吸收它们为己所用。

虽然修复了丹田,但昆仑并未感觉到轻松,反而更加沉重:焚血大法的反噬伴随一生,仿佛跟在自己身后的一支利箭,永远无法摆脱,这将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无休无止,只有不断地增强,才能避免被时间的车轮碾得粉碎;柳氏飞鹰部落留在体内的剧毒并未解除,那是一颗不知何时便会引爆的炸弹。

如果连一个蛮族部落都不能征服,何谈对抗镇南关的那些豪强大族,即便强大如义父、父亲,也在那里献出了生命。昆仑已经明白了,即使自己修炼到比义父更加强大的境界,也不可能和那些豪族对抗,他需要一宗属于自己的势力,能够对抗自己那个家族的势力,能够对抗那些豪族的势力,能够对抗镇南关的势力,甚至,将来的某一天,他很可能面对大明王朝的皇族。

而在这片广袤无垠的蛮族荒原,这里正是昆仑所需要的广阔天地。昆仑摸了摸额上的烙印,对任何人来说,那都是一种耻辱,昆仑不由得想起了那位额上同样打着烙印的大祭司。他不会躲藏在丛林深处闭关修炼,体内的剧毒也不允许他这样做,他必须要回到柳氏飞鹰部落,为了寻找解药,更是为了开始经营能够对抗强大敌人的力量。

···

又数日。

“呼-呼-”一只乌皂蓝纹豹疯狂逃窜,锋利的爪子划破了苍劲的树皮,乌皂蓝纹豹纵身蹿出一丈多远,瞪大了的眼睛惊恐地望着身后的人形野兽。

“哗--”光着的脚掌掀起厚厚的一层落叶,昆仑一步跃过一丛灌木,一把拽住半空的藤蔓将自己甩飞了去。“咚”地一声闷响,两只野兽翻滚在地,蓝纹豹锋利的犬齿疯狂地撕咬着身上的人形野兽,昆仑一手拖住上颚,另一手扒开下颚,手臂上青筋暴起,“咔嚓”一声,蓝纹豹的上颚被生生地折断,昆仑一口咬穿野兽的喉咙,疯狂地吮吸着温热的兽血——这就是焚血大法的修炼之法,简单、粗暴、血腥!

盘坐在茂密的树杈间,昆仑结出焚血大法手印,一缕缕微弱的血气从体内蒸腾而出,在身体周围缭绕着,形成一道忽隐忽现的血盾。突然,昆仑身躯微微一震,环绕在周围的血盾瞬间缩进体内,方圆三丈之内空地颤抖了一下,一缕缕流光仿佛活了一般,疯狂地涌向昆仑···

将近一个时辰,缭绕在四周的微弱灵气徐徐散去,昆仑睁开了眼睛,两道似有似无的精光乍射而出——武元境界第一层!?昆仑既惊且喜,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初从凝聚武元到一层武元,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

恐怕是蕴藏在体内的魔兽精血并没有被充分利用的缘故吧!而且现在的修炼手法比当初要纯熟很多很多。

突然,沉浸在喜悦中的昆仑猛地一扭头,但见不远处一道身影疯狂奔逃,其后跟着一只雄壮的玛赛蓬鬃狮——是小主人?!昆仑一眼便认出了正在逃命的小猎人,他怎么会招惹玛赛蓬鬃狮,那凶猛的野兽,就连自己也要避而远之!

————

《武圣经·九洲志·东胜洲志·大明王朝略》曰:圣元前1000-900年,大明王朝社安年间,西域有异教传入,名曰阐教,其教众能化符水治百病,聚勇士以保乡民;社安二十八年,齐王叛乱,四州十九郡起叛军六十余万,阐教助王师清剿,明高祖嘉其忠义,恩准其自由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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