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珏月初晴各自行礼,纷纷落座。月初晴这才注意到玉延汐投来的殷切目光,扭头微笑,却没有了以前的亲近,皇帝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他儿子。
“今日是家宴,大家不要拘束。”在玉珏来之前,皇帝已经饮了两杯酒,又陪了玉珏夫妇二人一杯,便被宫人及时换成了茶,这是玉凌烟再三嘱咐的注意事项,体虚者不可多饮酒。
明佩眼睛从美丽宫婢身上扫过,落到对面月初晴身上,猛然一凝,赶紧避过去。
月初晴却不想放过他,托腮,一副憨厚的模样,笑道:“陛下今日的宫宴,莫不是为了庆祝侄女和侄女婿的亲事?臣妾恭喜陛下了。”
皇帝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即呵呵一笑,不语。
明佩眼神闪烁,想起了云楚寺的那只青苹果,又想起了街上拦杀不成的不忿。
玉泽铭突然哈哈一笑,举起酒杯,醉意浓郁:“早就听闻,九皇婶天资聪颖,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哈哈。”
月初晴嘻嘻一笑,连连点头,心里却嘀咕开了,天资聪颖倒算不上,冰雪聪明还勉强说得过去吧。
不过,她眼神一扫,众人表现皆落入眼中。
皇帝目光深沉,扫过月初晴憨笑的脸颊。
玉延汐若有所思,想要说什么,终究没张口。
只有玉凌烟面不改色,笑着接了一句:“初晴如何我倒是不知,但是铭世子却果然聪慧,对于传闻之事,竟然也坚信不疑。”
月初晴偷笑一声,玉泽铭应该早就发现了自己痴傻不过是幌子,连皇帝也发现了,但是没办法啊,她又没有自己承认过自己是痴傻之人,左不过是世人疯传罢了。玉凌烟一句话四两拨千斤,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了。
不过——
月初晴看了一眼皇帝,不知今日是不是个绝好的机会。
皇帝瞥了一眼色眯眯来回转眼珠的明佩,压下心中怒气,笑呵呵向玉珏道:“九弟,骁骑营中事务,可顺心?”
玉珏向来少话,只淡淡点头。
皇帝并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看向了月初晴:“朕与九弟妹应该是第二次见面吧,上次家宴时,朕还说着要让九弟带你一起来参加呢,偏偏他舍不得你,呵呵。”
月初晴瞥瞥静默喝酒的玉珏,扬扬嘴角,嘻嘻一笑,没说话。
这时,明佩却扭头戳了戳玉泽铭的胳膊,似无意间问起:“虽然本太子并不是贵国人,但是也听说过,只要是成了亲的王爷都会离开帝都,赶赴属城。按说这九王爷已经成亲多月了,怎么还……”
玉泽铭挑挑眉,状似醉酒,迷迷糊糊道:“这个啊,本,呃,本世子,也不晓得啊。”又打了个酒嗝,“要不,太子问问,皇伯伯,呃。”
“哦,你不知?”明佩怎么看怎么像个好学的小学生,笑道,“毕竟是贵国家事,本太子还是不问啦,不问啦。”
月初晴撇嘴,嘴上说不问,怎么那俩眼珠子光往皇帝脸上瞟呢。
皇帝饮了口茶,手指动了动,眼睛从玉珏怀里的红毛狗身上收回,咳嗽了一声,刚要开口,却听一个懒洋洋的女声悄然响起:“侄女婿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是家事当然可以告诉你啦,我们可是一家人呢。”
皇帝嘴角抽了抽,不着痕迹地瞪了她一眼,他早已经将诗婉的不轨行径归结到了她的夫君身上了。
明佩被她这个侄女婿唤的心里不舒服,脸色变了又变。
月初晴却充分发挥了自己痴傻又蠢笨的天性,依旧不懂看人脸色,不懂适可而止:“成了亲自然得去属城了,不过呢,九王爷可不一样,他这个亲哪,啧啧,不太牢靠。”
不太牢靠?
闷头饮酒的玉延汐猛然抬头,笑意温润的玉凌烟突然僵住了笑意,装醉酒的玉泽铭,眼睛突然亮了亮。
而温柔抚摸小龙女毛发的玉珏,手顿在半空。
许是饮酒多了,皇帝脸上的黑青愈加明显,却强制自己不晕倒,笑道:“哦,不牢靠,这是个什么说法?”
月初晴笑眯眯看了玉珏一眼,心中腹诽,什么说法,当然是让你满意的说法了。
“九王爷和我,打算和离了。”
一语出,激起满堂波浪。
皇帝端茶的手抖了抖,滚烫的茶水溢出,却浑然不觉。
玉延汐惊异,转而惊喜,看月初晴的眼眸中写满了不可思议,和满满的渴望。
玉凌烟的笑意,终于消散在嘴角。
玉泽铭眼珠转了又转,紧紧盯着眼前这个言笑晏晏的女子,径自揣摩着她话中的可信成分。
而准备和离的对象,玉珏,淡淡一笑,再没了表情。
众人反应只是在眨眼间,却一一落入月初晴眼中,她对众人的反应很是满意,却在看到玉珏的淡淡笑意时,浑身突然一冷,有些不自在。
“和离,为什么?”宫人忙不迭地从皇帝手中接过只剩下半杯茶水的杯子,又打算为他涂抹烫伤药,却被皇帝一手扶开。
月初晴莞尔一笑,目光扫过众人不一的表情,红唇轻启。
“因为,王爷不举。”
王爷——
不举?!
“噗!”玉泽铭一口酒喷出三丈远。
看美丽宫婢的明佩再也不看了,一双眼睛在玉珏和月初晴身上来回扫。
玉延汐紧握酒杯,喜极。
玉凌烟微微一怔,摇头叹息,笑意微浅。
皇帝突地想到了什么,目光灼灼看向玉珏,似乎想辨别出这话到底是月初晴自己的意思,还是玉珏的意思。
而被新婚娘子当众指摘为不举的王爷,此时正温柔地抱着自己的小宠物,一手轻抚其红毛,一手捏着一根熏成了酱色的猪尾巴逗弄着,那怀中的小红狗懒洋洋睁开小眼睛瞧了一眼,扭头,似乎十分嫌恶。
玉珏眉头微皱,有些疑惑,有些不解,轻道:“怎么突然变了口味?”
众人扶额,不举王爷居然都不辩驳,难道,这新娘子说的,都是真的?
久不言语的玉延汐离他最近,一双眼睛贼贼地瞄了瞄他身下,兴奋道:“你那,真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