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玉珏淡淡问道。
慕容香嘴巴一撇,对他吃醋还装得这么平淡的模样甚是不屑,哼道:“求我,我也不放弃。”
本以为玉珏会生气,不想他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还有点欣喜或者叫看好戏的模样出现:“那就最好。”
话落,抚摸着怀中绒球,施施然走开,施施然上马。
慕容香心里突地咯噔一声响,看看他背影,又看了看那边正跟玉凌霜说话的月初晴,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这边月初晴突然被玉凌霜拉到了马车后边,正纳闷,只见玉凌霜额头冒汗,脸色因紧张而微微发白,一双星眸紧张兮兮地来来回回打量了她一番,随后,做了一件让她大跌眼镜的事。
玉凌霜咬咬唇,眉头紧蹙,双手紧紧按住月初晴肩头,问:“你是谁?”
“……”
玉凌霜紧张地又举起右手,伸出两个手指,问:“这是几?”
月初晴终于憋不住了,哼哼唧唧回答:“这是狗爪。”
“你……”玉凌霜气呼呼缩回手指,不安地问道,“你,是不是不傻了?”
月初晴嘻嘻一笑,挥手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挪开,凑近他一些,玉凌霜怔怔望着眼前女子,只见她明眸善睐,长睫毛颤颤地眨出有节奏的规律。
“凌霜公子,即便你是我名义上的侄儿,但是毕竟男女有别,又年龄相仿,你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在我夫君面前将我拉到这没有第三人在场的地方这么久,还亲密地将双手搭在了我的肩上,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因为缺少母爱,才会想要从婶婶这里寻求一些安慰,哦?”
玉凌霜怔怔听她讲完一大段话,兀自咽了口唾沫,须臾,才反应过来,男女有别,缺少母爱,虽然说话难听了点,不过,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哈哈。
月初晴好笑地望着他轻松而窃喜的模样,安慰地拍拍他肩膀,施施然回到马车旁,施施然上了马车。
玉凌霜艳羡地望着她背影,窈窕清秀,若是自己也……
下山马车行到一半时,暮风突然交给玉珏一封密函,玉珏神色一动,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
月初晴隐隐觉得有事,果然,女人的只觉永远都不是空穴来风,不多时她便从话痨暮雨那里听到了想知道的消息。原来,皇帝在收到那两封看似恭贺实则嘲讽的书信后,又气又愤,当场喷出一口鲜血,晕倒在地。
不仅如此,屋漏偏逢连夜雨,昨晚深夜京城中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百来个蒙面死士,装模作样袭击了守卫皇宫的御林军,却在另一条主街上截杀了骁骑营统领,几乎同一时刻又在临街击杀了副统领。
如此一来,守卫京城治安的骁骑营一夜之间群龙无首,京中文官不顶用,武官个个又是怕事的,连骁勇善战的骁骑营统领都可以眨眼间没了脑袋,谁还敢做这个出头鸟。
一时之间,皇帝晕厥,太子未立,唯一能主持京中大事的九王爷和大皇子都远在京外云楚山,帝都城中可谓突然间风云异变,诡谲云涌。
左相莫连海,右相洛严连夜进宫议事,皇后一介妇人,衣不解带照顾晕厥皇帝已经力不从心,哪里还管得了京中事务?
所幸,温文尔雅惊才艳艳的凌烟世子应召进宫调理皇帝身体,一手妙手回春救皇帝于危难,又在皇后和右相的极力恳请下献计解决京中危机。
本来藩王世子是没有权力插手京中事务的,只是事出有因,外加玉凌烟双腿有疾,在那些当权者眼中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威慑力,不然也不会让他进宫近身照顾皇帝了。而这凌烟世子也的确是有才之人,略一沉吟便想出对策。皇后下令当即封锁京城,主守皇宫,骁骑营全部整顿严防,严密搜索京城各条主街道,直到第二日早晨才取消宵禁。
再次听到玉凌烟的名字,月初晴脑海中关于他的记忆一股脑地涌了上来,那是在十年前,宫宴上突然有刺客窜出,娘亲云亲冉弃她救了玉珏,而这玉凌烟却托着残缺身体将她护在了身下。虽时隔多年,甚至后来两人再未见过一面,但她却依旧对那日的惊心动魄记忆犹新。
当日的情形一幕幕涌到眼前,月初晴突觉心口一紧,不自觉捂住了那里,她还清晰地记得玉凌烟奋力推倒自己的轮椅,奋力撑着身子将自己扔出去,奋力压住了已经被娘亲舍弃呆呆愣着的她。
难怪,她会如此依赖玉凌烟,难怪,玉珏会纡尊降贵迎娶这样一个傻女,还亲口说出今生仅娶月初晴一人,甚至抛出了不举龙阳的借口也要她快乐生活一生。
原来,他是有歉意的,对她,也对她的娘亲。
悲伤过后,理智再次占据首位,月初晴敏锐地察觉到了此事的蹊跷,先不说那百名刺客从何而来,单单是他们不伤皇帝不伤百姓,却独独冲着骁骑营统领而去就疑点重重。莫非是想要来一场大乱?
月初晴摇摇头,否决了。玉凌烟看似采取了十分高明的对策,实则是任何一个武官都可以想到的,只是他们吓住了不敢开口而已。既然如此,若那些闹事者真的有后招,只怕不会等到左右丞相入宫就已经展开了。如此想来,应该只是个幌子了。
月初晴透过车帘看向前方高头大马上端坐着的玉珏,感觉着所乘坐的马车迅疾而颠簸的车速,再次蹙起眉头。玉珏的马车她不是第一次乘坐,暮雨的赶车技术她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可是哪次是像这次这样颠簸的?道路两旁的景致风一般向后退,月初晴嗓子眼儿发紧,天亮才收到京中消息,只怕靖王府也遭遇了不测。
猜想果然是正确的,一路回到帝都,暮风已经调转马头向靖王府方向而去,而月初晴,则被玉珏一路带入皇宫。
虽不是第一次入宫,但这次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第一次以人的身份进入这个看似尊贵雍容的大门,月初晴突然觉得内心压抑,只觉得自己的自由甚至连性命都不能掌控在自己手中。而另一方面也证实了她的猜想,从未携手入宫的夫妻突然这样做了,只怕靖王府此时是不安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