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堇言没有发现娘亲的变化,只是赌气地想着若是死的人是自己娘亲,那今日嫁给玉珏为妃的不就是自己了吗?
洛氏终于回过神来,拉住女儿的手正色道:“言儿你记住,娘亲能不能从祠堂出去能不能抬为正妻就靠你了。”
月堇言一脸犯难,她能做什么啊?
“傻孩子,还记得你表姐吗,她可是一门心思要嫁给九王爷的,既然如此,你便帮她实现这个愿望,到时候她感念你相助定然会帮你嫁个好婆家,当然最好是能嫁给大皇子为妃,这样等他继承了大统,你就算不能为后,那也是个妃子,娘亲这脸上也就有光了,皇帝的女人可比一个小小亲王的女人高多了。”洛氏似是看到了自己大贵的一天,脸上神采飞扬。
月堇言眼睛一亮,觉得娘亲说的话真对,可也不完全对,洛芷凝嫁给玉珏还有莫如玥和艾齐郡主两大强敌,而自己呢,嫁给大皇子玉延汐却是一个对手也没有,岂不是更容易做到?而且等自己做了皇子侧妃不是也能更容易地帮助洛芷凝?所以要帮也应该是她先帮自己,然后自己再帮她。
月堇言母女算计的时候,洛芷凝早已开始行动。玉珏离开帝都十多天,她便每日到靖王府陪月初晴说话聊天。王府中人以为她是真的跟王妃要好自是欢迎,连柳妈妈翠莲也经常邀请她来坐坐。
月初晴不记得她欺负过自己,一点也没有抵触心理。洛芷凝表面功夫又做的极好,不是教她读书就是教她弹琴,有时还会拿了绣品一起刺绣。但一等柳妈妈等人离开她便换了个模样,旁敲侧击地哄着月初晴问玉珏的各种喜好,当然最终一无所获,不是月初晴不想告诉她,而是她真的不知道。嫁入王府半月多,她跟玉珏连一起吃顿饭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了解他的喜好了。
洛芷凝不知这些只认为是她故意不告诉自己,心里有气面上却不表露,依旧笑呵呵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绣了交颈鸳鸯的荷包塞进月初晴手里:“初晴姐姐,这个荷包是妹妹给你和王爷绣的,你把它系到王爷的腰带上就能和王爷琴瑟和鸣永结同心了。”
当苏芮格得了玉珏允许,进门第一时间便来看望主人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荷包上虽然没有绣字,但仅凭绣工也能看出是出自洛芷凝之手,若是玉珏真的将荷包挂到腰上,恐怕第二天就会传出他们互生情愫的传闻。
苏芮格三两步跳上月初晴双腿,张开锋利的牙齿对着她手里的荷包又咬又啃,不出片刻那荷包便破烂不堪,交颈鸳鸯也面目全非。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洛芷凝一愣,待反应过来再也顾不得仪态,拿起手边刚刚读过的书卷成卷就砰砰砸向她小小的身子。
苏芮格躲闪不及被砸了好几下,疼的嗷嗷叫。幸好有月初晴护着,不过月初晴的肩膀、脸颊上也被砸了好几下。
洛芷凝打砸的动作却没停,那荷包可是她费了好大心思才做成的,好不容易哄得月初晴收下眼看就能到玉珏手里,都是这个臭狗坏了她的好事,坏了她的王妃梦!
“让你毁了我的荷包,让你毁了我的荷包!哎呦,好痛!”
洛芷凝一声惊呼手中书卷不自觉落下,再抬头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王,王爷?”洛芷凝抱着手腕怔怔望着玉珏,他仔细检查了红毛狗又查看了月初晴才面无表情地离开。
而整个过程别说正眼看她了,就是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洛芷凝心里气啊,再怎么说她也是大雍第一美女,在玉珏眼里连只狗都不如吗?
眼看他就要踏出房间,洛芷凝终于鼓足勇气唤了一声以证明自己的存在:“王爷!”
果然,玉珏驻足回头,只是看的却不是她,而是地上咬烂了的荷包,轻道:“多谢洛小姐所赠玩物。”
玩物?洛芷凝一呆,她辛辛苦苦缝制的荷包竟是玩物?还是一只狗的玩物?若说洛芷凝方才只是生气,那现在就是气炸了,她的荷包多少男子求都求不到,而在玉珏眼里却仅仅是给狗的玩具!
书房中,玉珏将还在哼哼唧唧的苏芮格放到书桌上,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她脑门一下,好笑地摇了摇头:“适可而止吧。”
苏芮格狠狠白了他一眼,小腿儿一软趴在桌上懒懒地伸了个腰,在马背上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她都快要累死了。
眼睛刚眯上突地又睁开,紧紧瞪着玉珏。
玉珏蹙了蹙眉,倏尔摇头轻笑:“放心。”
是夜,洛芷凝沐浴时突然滑倒在地摔断腿骨,没有三两个月恐怕是好不了了。而在此事发生之前更发生了一件令她羞愤交加的事。暮风携十匹上好锦缎以月初晴的名义送到右相府交予她,当然还带了几句话:“王妃感谢洛小姐近日陪伴,特奉上薄礼请洛小姐笑纳。王妃还特意吩咐属下,洛小姐不必回礼,这些是您应得的。”
洛芷凝小脸儿红白交加,一方帕子绞了又绞。应得的?原来她这几日都是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其父洛严进门就给了女儿一巴掌,又羞窘又气恼:“不中用的东西!连个傻子都搞不定,还能指望你做成什么?还盼着你嫁进王府帮扶为父一把,这倒好,巴结不成反而让人家找上门来奚落,真是个赔钱货!蠢货!”
顿了顿,洛严算计的眼神转了转,语气严厉不容拒绝:“大皇子尚未娶妻,皇后也有意拉拢,你且放弃靖王,好好与大皇子相处!”
洛芷凝原本还默默忍受着父亲的责骂,待听到他之后的话猛然抬头:“不,我不要,父亲,女儿是真心喜欢九王爷的,女儿不要嫁给大皇……”
啪!又是一记清脆的耳光,洛严心中怒气仍旧未减,紧接着第三个耳光落下:“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夫生你养你是让你顶嘴的吗?”
洛芷凝被打得脑袋发晕,本就瘦弱的身子随着他强劲的力道转了个圈最终跌倒在地,滚烫的泪扑簌扑簌落下,却忍着痛一声不吭。她已经记不清父亲逼她做了多少不愿的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织女红,甚至让她磨灭本性装出一副高冷典雅的模样她都可以接受,但是这次她不想屈服,玉珏是她的梦,是她渴望了多年的梦,她不能就这样轻易打碎这个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