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的帐篷之中陷入了诡异的沉寂,这时帐篷之外传来了兵卫低低的探问声:“皇上,报信的人来了。”
闻言宇文楚紧皱的剑眉微微有了松动的迹象,冷眼扫了一众噤若寒蝉的将领,沉声说道:“都散了,明日朕要你们的策谋。”
“末将告退。”众人心中都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当即便是立刻行礼逃也似地离开了这方的主帅战营。
众人的离去之后,帐布被再次掀开一角,一个头戴风帽的男子一身的布衣装束便是走了进来,身上还有着点点的雪花点缀。
宇文楚面色凝重地看着来人,只见来人当即便是将风帽拿下,露出那菱角分明的脸,跪地行礼,语气铿锵:“属下幸不辱命!”
听到了这样的回复,面上的神色便是松动了几分,不在似方才的那般凝重,定定地看着此刻已经将风帽摘下的昌云开口道:“何时会到?”
“属下回京之后,便是照着陛下所言行事,兵部尚书已经在先前就按着陛下所说的开始筹集,如今粮草与士兵已经一应集齐,统共十万精兵与一应的粮草已经在往这方的幽城而来了,属下是先行来将此事告知陛下,如今算来再有半月必定到此。”昌云娓娓地将事情告诉了宇文楚。
听言此闻,宇文楚狭长的凤眼闪过兴奋,当即便是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手指似有若无地敲击着桌案,心里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战要如何去打。
一灯晃晃,夜,还很长……
……
宇文国盛都,皇宫荣华宫
“瞧这天,都飘起小雨了。”
一室的奢华之中,终年不息的袅袅香烟仍旧再摇摇而起,贵妃椅上的美人儿半眯着眼,望着此刻已经是开拢了一半的格子窗,低声近乎自语般地说着。
脚步声由内殿之外响起,便是有葱白的手将隔开内外的薄帘掀开,随后便是有宫女手里端着盆子走了进来,盆中的水还冒着热气腾腾水雾涌动。
“娘娘,奴婢伺候您洗漱。”宫女半跪下身子,只是却是没有将盆中的水倾洒分毫,仍旧是稳稳妥妥地端着。
微微动了动身子,云梦的眸光从格子窗离开,视线落在了那宫女的身上,想起今日要做的事情,嫣红的唇上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嫣然。
一番的洗漱之后,云梦换上的却是一宫皇后的正装,只是此刻坐在梳妆台前的云梦只是定定地看着那铜镜之上显得模糊的面容,而此刻正在为云梦梳妆的宫女丝毫没有觉得云梦此刻的一身衣着打扮有什么不妥,虽然云梦不过是一个妃位,可是宫女此刻帮云梦梳着的可不就是皇后应有的发髻么。
一阵的打扮之后,云梦由着宫女的搀扶便是站起了身来,正巧外头的太监在走了进来,只是在薄帘隔开的内殿之外半跪在地,恭声问道:“娘娘,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好,走吧,咱们去冷宫瞧瞧淑妃姐姐去。”话语之中带着几分讥讽,云梦已经是踏出了这方的内殿,朝着外头而去。
一盏茶的功夫,云梦已经是乘着轿撵到了这方的冷宫门外。
眸光望去,云梦便是看见眼前一片灰黄的匾额,那是经年没有打理的痕迹了,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下一刻便是隐去。
“扶本宫下去。”威严带着尊贵的语气响起,身旁的宫女赶紧便是将云梦毕恭毕敬地搀扶了下来。
太监赶紧便是当先将冷宫的门推开,扑面而来的尘土之味中夹杂着腐臭的味道,让云梦柳眉一皱便是用锦帕将口鼻掩了掩。
只是脚上的步子却是没有停留,依旧是徐徐地踏步走了进去,太监很识时务地站在了冷宫的门外,没有跟着云梦走了进去,毕竟一开始云梦便是在来时的路上已经是交代好了,要和淑妃娘娘叙叙旧,自己自然是不能打扰的。
宫女一路扶着云梦没有离开寸步,此刻便是来到了这方的冷宫之中的正殿门外。
冷宫的正殿的门已经都是歪歪斜斜没有了正型,甚至是蜘蛛丝横亘其上,说不出的荒废凄凉之感,云梦没有立刻踏步而入,只是顿住了步子,顺眼朝着这方冷宫正殿的里头望去。
便是见一个衣衫褴褛颓然地坐在那正殿之内的地上,背影正对着云梦。
如今的冷宫之中,已经没有了别人,自打先皇圣元帝以来这冷宫便是没有了宫嫔居住,以来圣元帝本就是后宫之中嫔妃极少,加上宇文楚更是没有多少的嫔妃,而如今此刻正殿之中的人,可不就是前些日子得了失心疯冒犯皇威被宇文楚打入冷宫的淑妃,自己曾经的熟人水儿么。
“正是一朝荣华一朝凄凉,姐姐如今可是看破红尘了么?”云梦勾唇开口,示意身旁的宫女跟上便是踏步走进了正殿之内。
听到了那熟悉之中的声音,自己恨不得抽筋扒皮的人,水儿原本无神的双眸猛地睁大,有嗜血的仇恨在眼眸之中蔓延开去,倏地转过身,视线便是在下一刻就落到了云梦的身上:“云梦,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蛇蝎心肠,竟是害死了我的孩子还将我陷害到如今这样的地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话语说完,水儿猛地双手撑地就想要站起身来,只是无奈只是白费力气,多日的滴水未进,根本就没有那力气站起身。
“看样子姐姐的失心疯还没好全呢,什么云梦呀天梦的,妹妹怎么就听不懂呢,这龙子没有了,那是没有福分有,怎么能将这样的事赖在妹妹的头上呢,这妹妹可是承受不起的呢,至于姐姐有今日这样的处境,妹妹也是于心不忍啊,只是到底还是姐姐自己一手造成的,如何如今倒是要污蔑妹妹呢。”
“污蔑?”水儿冷冷一笑,而此刻随着云梦的走进,水儿总算是看清了云梦今日的穿着打扮,眼眸之中有着不可置信:“你居然穿的是……”
“凤袍。”云梦微微颌首,接过了水儿的话,顺手便是抚上了自己的小腹,那里的隆起已经看得十分明显了:“前些日子御医测出没妹子这腹中这胎竟是龙子,陛下龙心大悦,当即便是允了妹妹皇后之位,这可不就是母凭子贵么。”
“不可能!”水儿满眼的不可直视:“不可能的!陛下不会那么做的,他说过的,说过的,你骗我!你骗我!”
当然是骗你的!云梦心下腹诽,只是面容之上是满满地幸福之色:“再过几月便是临盆之日了,到时候我的皇子就是太子殿下了,姐姐不替妹妹高兴么,说不准妹妹到时候求求情,姐姐就能出去了。”
“不会的,不会的……”水儿完全没有理会云梦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目光呆滞涣散,似乎已经是精神奔溃了。
“哼,真是没有用的东西,贱婢就是贱婢。”云梦看到了此刻水儿的反应,眸子中流露出厌烦,不由得再次捂住口鼻:“扶本宫出去。”
宫女从头到尾对这一切都是无动于衷,此刻更是恭敬地点头,便是扶着云梦出了这方的正殿之中,留下还是喃喃自语的水儿,扬长而去。
守着冷宫门外的太监等来了云梦,想起方才来人交给他的信,当即便是交给了云梦。
云梦接过信,未看信便知道定然是严贺来信了,当即便是上了轿撵,之后才将信拆开,而在看完了信之后,云梦只觉得自己心头的火腾地便是涌上了心头。
严贺给她的来信说明了那女尊国的女皇确认无疑就是云曦那贱蹄子。
“怎么能让你如此逍遥快活……”带着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云梦的口中而出。
……
幽城
连绵的雨飘洒而下,昭示着,新春的临近,崎岖的山道之上,一马迎着毛毛细雨正朝着这方的女尊国驻扎的营帐而去。
凭着令牌,来人策马没有谁受阻便是一路到了营帐之中,确认了君无忧所在的营帐,当即便是下了马直接朝着那方的营帐而去。
“主子,有要事回禀!”君无忧的营帐之外传来了铿锵的声音,只是带着几分清丽。
听清了是曾玉的声音,君无忧直接便是亲自掀开了帐布。
曾玉直接便是将怀中的信取出递到了君无忧的面前:“主子,这是截获通往宇文楚营帐的书信,按当时的方向看,应该是来自宇文国的。”
君无忧一挑眉,随即便是将书信展开,只见上头写着“暗夜偷袭擒云曦,不论生死,事成必定功不可没,媚之愿义父深知。”
简短的信让君无忧微微皱起了眉,这样的字迹还有媚,只怕便是云梦了。
“主子,如何?”曾玉也是察觉到了君无忧的变化,当即问道。
“这书信倒是你截得巧了,让我想起了还有人看样子是日子过得太过安逸,需要一番教训,让她懂懂什么叫反噬其身!”
“反噬其身?”曾玉微微挑眉,此刻的君无忧眉宇早就舒展,甚至眼中已经是流露出了狡黠的神色,常年的相处,曾玉如何不懂,那是充满了算计的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