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阖起的帐布让人无法看见那帐篷之中的景象,只是尽管如此,还是有低低的咳嗽声隐隐地滤出帐篷之外。
飘落的雪花丝毫没有停歇的节奏,迎着这样的雪花,两道人影渐渐踩着步子朝着这方的帐篷而来。
看清了来人的身形和面容之后,那把守的士兵当即便是行礼恭声道:“君世子。”
有一阵低微的咳嗽声响起传进了君无忧与同来的曾玉的耳里。
“主子,姑娘的咳疾似乎还是老样子。”曾玉面露担忧地看着君无忧低声说道。
桃花眼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君无忧抿着唇,而剑眉也已经皱起,只是沉声说道:“你先回去,照着原先的法子继续给我拷问,别把人弄死了。”
曾玉闻言点了点头,深深看了一眼帐篷,没有言语,便是快速离开了。
轻微的声音响起,下一刻君无忧已经是掀开了帐篷的帐布走了进来。
一进帐篷之内,迎面是暖暖的热气汹涌而来,君无忧环视帐内,便是看见云曦披覆着雪白的狐裘,手里正捧着一卷书卷,此刻也正朝着他的方向望来。
“你怎么倒是来了。”云曦微微惊愕,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便是觉得喉咙一痒,便是低低地咳嗽了起来。
从云曦的面容可以看出,云曦在隐忍着让咳嗽声尽量小声,而这样的举动让君无忧看着眉宇之间皱的越发紧了,当即便是大步走到了云曦的跟前,伸手在云曦的背上替云曦顺着气,一手取过案上的杯盏递给了云曦。
尽管此刻的屋内分明炭火已经烧的足够温暖了,只是在触及云曦的手之后,君无忧只觉得倒是比他这样刚从外头的大雪之中进来的人所差无几,当下便是十分不悦:“你怎么就这般的不爱惜身子,如今的咳疾已经是越发严重了,当我看不出来么。”
总算是将这咳嗽暂时压下,云曦摇了摇头:“我的身子我清楚,不过是过去的年岁冬日落下的病根罢了,不碍事的,倒是你。”
话说到此,云曦微微退开与君无忧的距离,蹙着眉看着君无忧,担忧地开口道:“身上的伤如今怎样了,这样的雪夜你怎么倒是来了。”
君无忧摇了摇头,知道云曦说的是三日之前的那场刺杀之事。
如今已经是新年的二月初九,原本的定于除夕的登基大典举行之后,那日的庆贺新皇登基,尚云国的上官曜并未亲自前来,只是却也是让阿诺陪同上官兰鸢来了女尊国恭贺,而宇文楚就如先前来信所说一般便是亲自前来的,同样的,也是堂而皇之地让大将军王严贺随同而来。
原本的登基大典在众人认为绝不会轻易可以完成的情况之下却是出乎意料的从开始到最后都是没有任何的阻力,而云曦便是如今女尊国的女皇了。
只是在这样的风平浪静之下,众人的心都是惴惴不安,而正月初一的始发之事正是验证了多数人的猜想。
原本应该还是在接受女尊国盛情款待的宇文国的楚皇宇文楚本是定于正月初一回国,却是在大典进行之后的第二日,竟是从女尊国澜城离奇失踪了。
而这样的事情对于女尊国来说,他国之皇莫名消失,女尊国的过错可见一斑,而之后不知何处而起的流言蜚语更是尽数指向了云曦,,甚至是将云曦之前本是宇文国的 丞相云谢书养女之事抖搂了出来。
尽管如今的太上皇江秋已经出动暗力开始进行弹压,奈何流言终究是悠悠众口之说,所有的一切仍旧还在蔓延开去。
而就在二月初二的时候,那宇文国的大将军王严贺更是不知何时已经是统领了二十万精兵已经是要压境,更是扬言让女尊国交出楚皇,否则便是刀兵相见。
而事情的真相,在一开始君无忧便是让曾玉想法子混入严贺的军营之中,探听究竟,更是得出了宇文楚根本分明就是在那二十万的军营之中,哪里还在女尊国,而这几乎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二十万精兵可见这宇文楚一开始打的是什么样的主意。
随后云曦便是主动请缨要迎战那二十万的精兵,那边关嘉山有贤王守着,此次的宇文楚便是寻了另外的一条路,正是从幽城切入,而幽城易守难攻,加上云曦前世对宇文楚的行兵布阵早就是烂熟于心了,想要吃下幽城还要惦着些。
而三日之前,竟是有刺客潜入了这方的帐篷之中,当时云曦正是没有防范,而那刺客更是原本的女尊国小将,这才让云曦卸下了防心,而后巧合赶来的君无忧这才阻止了小将的刺杀失败,只是君无忧却是被利剑刺入了左肩呷。
谁知那剑上还啐了毒,随后君无忧更是昏迷不醒,整整三日的光景,云曦一直守在君无忧的床榻之前,就在二月初六君无忧醒来之后,云曦莞尔一笑之后便是大病了一场,直到昨日才有所好转。
“我来便是等你的答复的。”君无忧猛地上前靠近云曦,目光灼灼地看着云曦:“你的答复呢?”
好看的眉头轻锁,剑眉如雕刻般,一双桃花眼邪魅泛滥,左眼角下一颗泪痣宛若荔上新脂,燃着红色,妖冶灼灼,好看的鼻子挺起完美的弧度,鼻尖坚挺,呼出的暖暖热气扑在云曦脸上染起一片绯红,性感的薄唇此刻紧抿着,俊美无双的面容之上有着出奇的认真。
答复?
云曦想起了昨日同样是在这帐篷之中,君无忧再次对自己表白的心意,而此刻的云曦同样也在懊恼那君无忧前些日子昏迷之时,自己一时过于忧虑竟是将心底的念头说了出来,而这厮当时竟然本已经清醒,将自己的话听了个彻彻底底,只是自己昏睡了一日逃了过去,昨日便是被逮着问了。
想到这儿,云曦只觉得两颊越发的滚烫了,下意识便是脚步有些慌乱地往后退,谁知却是忽的感觉腰间一紧,后退之势受阻,扭头一看,君无忧那俊脸放大在眼前。
邪魅的唇微微扬起,挂着颠倒众生的蛊惑,温热的气息洒向云曦的娇美不施粉黛的面容之上,低沉的嗓音响起:“别想着逃,你是逃不掉的。”
突然,云曦猛地睁大了如水的眸子,淬不及防之间,君无忧那如玉俊美的面容再度压近,单薄的嘴唇袭去,一下子便是擒住怀中小人儿菱形小嘴。
香甜软糯的触感带着电流袭遍君无忧全身,让他回想起当初在丞相府时,他与她的初吻,还有当时那个娇俏调皮、古怪精明的小人儿、
云曦好看的水眸睁得圆鼓鼓地,吃惊瞪视突然放大的俊颜,竟是和君无忧不约而同地响起了最初的最初在丞相的初次相遇,她居然又被强吻了。
只是相似的情景,当时的心境与此刻的心情,相差的却是那般之大,跳动的心,那高高筑起的心墙似乎随着唇上此刻传来的温软尽数坍塌,只有那跳动不已的心在喧嚣着此刻她的心意,下一刻云曦不由得竟是阖上了双眼。
察觉到怀里的人儿没有当初那般的小猫的张牙舞爪,仿佛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一般,君无忧心中一阵狂喜,巨大的欣喜如海潮般拍打着自己的心房,让他的心跳越发奔腾不已,下一刻已经加深了这一吻。
或许,她是可以幸福的,只要这次的将所有的事情了解,恍惚之间,这样的念头划过云曦的脑海。
一账之内,如豆灯火摇曳,炭火渲染一室温暖如春,柔情似水。
……
宇文国大营之中
“啪”的一声巨响,宇文楚狭长的凤眸之中盈满了阴鹜,原本得知云曦竟在女尊国,趁她皇位不稳发兵,加上‘挟持’一国他皇的名头,本想拿下女尊国已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岂知,云曦对他的排兵布阵之法了如指掌,反而将他打得节节败退。
这样的事情是他没有料想到了,从前开始就从未知晓这云曦除却医术了得,想不到兵法之道也有造诣,甚至还是熟悉他的作战之法,这中间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蹊跷了。
一众的大臣面对宇文楚的盛怒,哪里还敢知会一声,帐篷之内,两侧而坐的本是来商量军机要事的将领,都是有些怵怵地看着那方才宇文楚拍下之后都有些晃动的桌案,也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就此开裂。
一众的沉寂换了宇文楚心中越发的不悦,凤眸转寒,冷如寒冰带着威慑的声音响起:“一个个都给朕成了哑巴么!”
宇文楚冰咧的话语犹如冰水灌体而下,众人仍旧是不敢轻发一眼,甚至还是将头颅底下了几分。
他们如何能知道,这女尊国那如今的新女皇竟然是兵法布阵的好手,几次下来的重大战役都是被一一看破,甚至还是被杀了回马枪,如今眼看着二十万的精兵竟然是损耗了三分之一还不止的兵力,而真正开打的战役不过一手可数,而女尊国损耗的兵力不过了了几千,这样的以少胜多让宇文国的国威何以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