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却是紧抿着唇没有言语,只是将眼睛紧紧看向女皇,时刻留意着女皇的一举一动,她却是发现在长公主江晚月,在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之后,女皇的神色却丝毫任何没有其他的变化,仿佛是一丝半毫都不曾怀疑到江晚月的身上,只是看着那殿下已经是抖在一处的礼官,开口道:“竟是敢假手长公主之手,做出如此龌龊卑鄙之事,来人,拖出去杖毙!”
君无忧不动声色地扫眼四下,却是发现没有任何一人出言相劝,尽管此事在他看来,或者在许多人看来都是那么的不合情理。
然而,一众的女尊国群臣都是选择了沉默。
云曦眼里也是闪过惊愕,她没有想到女皇会是直接作出这样的论断,甚至是丝毫没有给那个礼官辩解的机会,眼看着礼官面如死灰地就要被带出这方的大殿,云曦双手不由地握紧,抿了抿唇正欲说些什么,却是发现一旁的周延墨突然错了错身,将她的身形隐在了身后,而一旁的周延旭低声说道:“勿须多说。”
尽管此刻的云曦在今日这样的事情之后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或者说这女尊国真的是与他国不相同的,一场突然的酒水插曲,让众人的心都是提高了几分。
礼官已经是被拖出了这方的大殿,女皇有些疲惫地微阖起眸子,太子江琉也只是拿起酒樽顾自饮了一杯,没有开口,随着女皇江秋的一挥手,原本停止的礼乐之声再次响起,随后的完结册封的酒水经过了周延墨的审查之后便是让云曦服下。
一场关于熙然公主的册封之礼,至此落下了帷幕,却是,疑惑重重!
……
秋风极劲,包含了初冬的寒意,原本的御花园之中还是盛开娇艳的花,几乎都在昨夜凋落了许多。
云曦由着宫女的随性,信步走在这御花园之中,那日的公主册封典礼之后,第二日,自己如今居住的熙夏宫便是迎来了太子江琉的来访,自然也是见到了君无忧。
她不知道君无忧为何会在这女尊国太子江琉的身边,只是却是收到了君无忧给她的密信,简短的小条之上,只有君无忧苍劲有力的寥寥几字:“既来之则安之,需久留!”
虽然不知道君无忧究竟是什么意思竟是要让她不要动离开女尊国的心思,只是在那日的册封之后,云曦也是不想这般快的就离开女尊国了,在她看来这长公主江晚月身上有太多的怪异了,包括女皇对她近乎全部的信任。
如今已经是过去了两月之余了,转眼之间已将十一月,冬天在即,只是如今的澜城京都却是太子江琉与长公主江晚月都未在,在册封的宫典第二日之后,便是九月十六的日子,正是女尊国一年一度的斋戒之时,需要到京外的皇寺斋戒。
“公主,周御医来了。”这时,外头的一个宫女便是传来了通报。
“嗯,知道了,让他进来吧。”云曦平静地说着,目光仍旧是停留在那满园的花树之上,只是思绪还是有些飘远。
周延墨进来的时候便是看见云曦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方显得十分萧条的花树,神色不动,这些日子来都是女皇吩咐让他每日亲自来为云曦请平安脉,当下行礼说道:“微臣拜见熙然公主。”
听见了周延墨的声音,云曦便是转眼将视线落在了周延墨的身上。
却是不知,此刻女皇江秋身边的贴身服侍的嬷嬷晓若正面色苍白地也是到了这方的御花园,云曦也是看见了晓若,看晓若的模样便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一般。
果然便是见嬷嬷晓若只是匆忙地行了一礼,就是对着周延墨说道:“大人,太子殿下遇刺,如今已是中毒,大人快些随奴婢同去。”
嬷嬷晓若的这番话说出,当即云曦便是一惊,就连周延墨也是蹙起了眉来,这对向来喜怒不明的周延墨来说,显然也是十分严重的事情。
只是云曦所想的却是更深,如今君无忧在太子江琉的身边是贴身侍卫,而太子如今是遇刺而中毒,那么君无忧如今又是如何呢?
突然云曦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起来,看着将要走远的周延墨和嬷嬷晓若,云曦便是同一旁的宫女吩咐了几句,便是朝着那两人追去。
原本云曦以为女皇江秋那处不会应允让她同去的,却是没有想到周延墨却是开口替她说话,很出乎意料的,非但她一同去了,连同周延旭也是一起同去。
一路的马车之上,晓若、云曦、周延旭、周延墨,四人火急火燎地便是朝着京郊之外的皇寺而去。
一个时辰的疾行,最后的路程甚至还是弃了马车,周延墨、云曦、周延旭三人当先驾马而去。
对于这两个兄弟如此入女皇江秋的眼,云曦那是一直都有些疑惑,却也是听到了许多的闲言闲语,那便是传言她的母亲,女尊国的先代女皇江夏便是与周延墨的父亲兄长周以两情相悦,可惜终究是因为门第不能在一起。
只是这些日子来,云曦或多或少向女皇江秋打听自己生身父亲是谁,只是女皇却是一直都在回避着的。
“可算是来了,快些进去吧。”转眼之间,便是看见了那皇寺,此刻守在门口的小和尚瞧见了,当下便是松了口气,急急迎了上去。
云曦与周延旭、周延墨下个了马,丝毫没有停留地便是由着小和尚的领路走进了皇寺。
由着小和尚的一通引领之下,云曦一行人便是到了后院的屋落之内。
一进这方的院落,云曦便是看见此刻面色十分凝重却是依旧是一身的侍卫装扮的君无忧正挺拔地站立在紧紧关闭着的屋门之外。
感受到了来人的脚步声,君无忧转眼看向了那方的声源处,便是看见云曦投向他的炙热的视线,那如水的眸子中有着浓浓的担忧。
君无忧当即示意云曦自己无碍,这也让云曦放下了心来。
随后君无忧便是打开了房门,三人当即便是要踏入,却是听见身后方才领路来的小和尚的声音响起:“长公主吉祥。”
三人不由得顿下了脚步,便是转身朝着身后看去,这皇寺此次前来的奉行斋戒之礼的原本就是太子江琉与长公主江晚月,自然是不可避免的会与长公主江晚月相见的,只是没有想到一来还没见到太子江琉便倒是先见到长公主江晚月了。
几人一通的礼数之后,云曦便是看见了长公主江晚月此刻唇上还泛着隐隐的乌青之色,哪有有当初初次相见是的嫣红樱唇色泽,面容也是嫌的十分憔悴,越发衬得眉间的那粒朱砂痣殷红万分。
“长公主可是身体有所不适?”周延墨当先开口,一如既往没有波澜的语调。
只是周延旭却是在方才随着周延墨一同向长公主江晚月问礼之后就没有再说话,只是此刻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本宫无碍的,你们先去看看太子究竟是如何了,本宫如今的身子也是不便再进去的,本宫就在这候着。”长公主说着话,只是言语之间有着难惹的痛苦一般,云曦是感觉到的。
君无忧倒是与周延旭一样,只字未语,而云曦本就是不喜这长公主的,当下也是保持着沉默,原本以为这周延墨再如何也是会劝着长公主去屋内坐着的,正如那同长公主一同来的侍女便是一直在一旁低声地劝说着。
很显然,周延墨的所作所为再次让云曦不由得另眼相看:“既然长公主如此说了,微臣定然听从的。”话语说完,便是行了一礼就是径直转身朝着屋内走去,脚步还比之方才加快了许多。
云曦只是淡淡地看了长公主一眼,却是没有言语便是随着一同踏进了屋内,周延旭随后跟上。
只是君无忧却是没有再同去了,有模有样地守着屋门外,眼观鼻鼻观心,恪守其职的神态。
尽管长公主江晚月已经是做好了心里的准备,对于周延墨的性子她也是清楚万分的,只是不知为何心还是被紧紧地拉扯了几分,竟然是那般地让人难忍的灼痛。
只是却是仍旧紧抿着唇,由着侍女的搀扶,将自己的身子大半的体重都靠在了侍女的身上。
这一切的细微举动,君无忧都一一收在了眼中,静若深潭的眸子没有丝毫的起伏,只是嘴角却是几不可见地勾了勾。
面无血色,嘴唇乌青,若不是静静地仔细观看,甚至是感觉不到床榻之上的人儿还有着呼吸,这是云曦再次看见了此刻已经是中了毒之后的太子江琉的第一眼所带来的感觉。
周延墨已经是快步走到了太子江琉的身边,细看地打量了一番之后便是开始替太子江琉开始把脉,周延旭也是已经将银针包摆放妥当。
一阵的忙活之后,周延墨将手从太子江琉的脉搏之上撤开,沉声说道:“是蠡蛊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