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待他们去往边关父王的府邸,在对日后的行事做一番新的布局。
两厢之下,君无忧与云曦都是各自打着各自的小算盘,而显然两人都从对方对视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不谋而合的神色。
倒是曾玉仍旧是时不时地望着门外,见两人的戏码似乎是结束了,不再又是一言一语打哑谜似的交谈着,当下问道:“凌河还未回来,时候却是不早了,如今可是还要继续这么坐等着?”
曾玉的问话才刚说出口,云曦也是感到十分的奇怪,这凌河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居然是没有察觉,难道方才真的是太过于专注了一时竟是没有察觉?
君无忧看见了云曦投来探究的目光,却是顾自地要去取放置在桌上的茶盅,只是将茶盅凑到了唇边之时才发现原来竟是已经饮尽了,挑了挑眉,冲着那还在收拾着其余客桌之上一片狼藉的小二唤了一声。
那小二听见了声响,当下便伶俐地停了手里头的收拾,麻溜地来到了君无忧的跟前,眉笑颜开地说道:“客官可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再沏一壶好茶来。”君无忧淡笑着看着那小二,随即就是将一锭不少分量的碎银子放在了桌上:“剩下的就给小哥的辛苦做个补偿。”
这茶楼一向都是先付了钱再上茶食,只是这银子明显是超出了不少,小二笑的越发恭维了:“好嘞,客官且稍等,随后便来。”说完手脚极为麻利地去端新茶了。
看着君无忧没有应答,曾玉微微皱了皱眉,却是没有再开口,虽然没有开口,只是君无忧方才的举动已经很好的做了答复了。
倒是云曦看着君无忧这么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显然是就要继续等着了,这如今一会的功夫已经是午时已至,三刻的时辰也不过稍后的时辰,君无忧显然是要等着凌河回来了。
莫非,君无忧是给了凌河什么指令不成?
这方心里头正想着,方才曾玉也念叨了凌河,这小二才踏步离开的档口,却是见凌河脚步匆匆地走进了这方的茶楼之中。
他们的这桌本就是离茶楼的门外近,当下一眼便瞧见了凌河,再说了现下这个时辰,能来茶楼的人几乎是一个都无,尽数都去那法场等着看行刑去了。
凌河看了眼此刻除了君无忧、云曦与曾玉三人之外已经是没有其他茶客的茶楼,面上的神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双眉却是从进来到现在一直都是微蹙着,神色带着凝重,让原本英俊的面容蒙上几分肃然。
看到了此刻凌河一脸的凝重神色,云曦的心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心里突然升腾起一种慌乱,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回事?
君无忧也是收敛了方才的淡笑,凌河的性子,他是最为了解的,此刻这般的神色,那便是说,方才他让凌河去办的事,只怕是出现了转变。
凌河一个踏步便是朝着君无忧走来,也不再看云曦和曾玉一眼,只是略低了身子,凑到了君无忧的耳畔低声说道:“原本驶出的马车是劫到了,只是那里头的柳絮与柳枫却并非本人。”
凌河的一番耳语让君无忧登时收敛了面色,幽静如潭的眸子闪过一丝冷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果然是心思缜密,滴水不漏,这头的缝隙是一丝半毫都不让人钻啊。”
原本君无忧也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只是却是有一丝的希望他到底都是想去试试,之前收到了那有关柳絮和柳枫两兄妹的消息,当下便是打算让凌河亲自去看看,果然不过时海市蜃楼罢了,本先是想着那两人对云曦是十分的忠心。
而云曦也是对他们担忧万分,这些日子来虽然平静,只是那日在宅邸之中,初次听闻丞相府之事时,云曦的反应他都是一一收在眼里的,只要能为她做的,他都会尽全力去做,若是能在离开这京城之时,确保了柳絮与柳枫两兄妹的性命和安危,这与云曦离开京城也少了一份挂念。
只是,如今看来,也只好是带着牵连离开了,只怕宇文楚是要一直将两人收押在宫中了。
凌河见君无忧沉默,却是再次低下了头对着君无忧说道:“我让随行的其他之人都尽数按着先前吩咐的隐退了下去,只是方才在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竟是见着有一小路的官员急急地朝城门的方向而去,当首的骑马的马侧绑着似乎便是盖着布的匣子,错身之时便是有血腥味传出,我回头再去看时,风掀起遮布,那匣子露出的却是柳枫的首级。”
这一番打翻了君无忧原先的设想,眼里剩余的一丝温度都是尽数散去,寒意倾洒而出,让曾玉和云曦都是徒然面色凝重。
云曦只觉得那方才凌河所说的一番话语似乎便是和她有着关联的,君无忧的两番色变都时刻牵动着她的心莫名觉得慌乱,总觉得有天大的事情要发生,可是如今还能有什么样的时间发生与她来说可以算是天大的事情?
莫不是太子宇文宸和陈皇后还有哥哥云霄出事了?!
还是……柳絮和柳枫?!
“可是出了什么事了?”云曦看着君无忧那将视线落在桌前那已经饮空的茶盅的神色试探地开口问道:“莫不是是京郊之外的事有了差错?”
君无忧只是抬起头来,面上沉重,对着云曦却是摇了摇头,低沉的嗓音响起:“他们兄妹只怕是……出事了。”
“砰……”君无忧低沉的声音响彻在云曦的身周,让她突然宁愿相信自己是耳鸣错听了一般,只是君无忧一向不会过于流露神色,这般的两番色变,她知道君无忧说的是对的,手里的茶盅一时不稳,已经是摔地成了碎片。
一时声响,惊醒了不远之处原本还在专心致志用算盘合计这今日收益的掌柜,当下有些不解地看向了这方的一行人,原本去沏茶的小二这会儿也是刚撩帘从后院而入,也是十分奇怪地看向了这方。
倏地,云曦猛地伸手握住君无忧搁置在桌上的一手,如水的眸子满是惊异地紧紧锁住眼前俊美的男子漆黑如墨的桃花眼,有些艰难地低声说道:“可知……究竟是如何了?”
这方的茶楼,气氛突然凝滞,时辰却是在悄然而逝……
往日繁华的京城街道,街道的尽头通向的正是那法场所在,大群的兵卫已经是整齐划一地驻守两侧,按着上头的指令将路分出了宽敞的出路,直直畅通无阻地直直往哪法场而去,已全然清道。
兵卫横着刀柄以阻隔道路两侧的百姓随时失控,面无表情的兵卫的铁血让两旁的百姓一时也是不敢过于其他动作,不少人抬首看看已经是将近午时一刻的天,不由地是伸直了脑袋看着那通往皇宫的路,不知那囚车到底何时才要驶来。
“嘿,来了来了!”
终于,沉寂了许久的人群之中突然爆出了声响来。
众人都是不约而同地越发是伸着脑袋朝着那延伸向皇宫的路望去。
“安静,安静!”兵卫们都是皱着眉看着因为方才一人的喊叫此刻显得又是有些失控的百姓。
众人的视线望去,果真是见到那延伸想皇宫的道路尽头便是遥遥地驶来了一众的囚车,伴随着咕噜声,渐渐从原先的一点黑影慢慢地越发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的眼里。
囚车用的是最大的,一车之中就是关押这十几人,倒是当首的云丞相独享特权,竟是独独一人,只是被束缚了手脚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当初朝廷之上威名显赫的权相风范。
“啧啧,瞧瞧,一国丞相又如何,还不有最后落了个阶下囚的下场。”
“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以前还时常仗势欺人,如今遭报应了吧。”
“可不是,那梓宁郡主和她哥哥不出来也是对的,我看最坏的也就是这人了。”
说着说着,围观的百姓从原本的沉默渐渐地议论之声竟是渐渐地大了起来,只是这维持秩序的兵卫们一众默契般的充耳不闻,有的仔细看去,嘴上似乎还弯了弯弧度,对百姓的话表示赞同。
今日的监斩官是严贺,只是严贺却是没有在法场之上等着囚犯的到场,而是躬亲地自己护卫着丞相府的大大小小之人一路朝着法场而去。
严贺一脸威严地坐立在马背之上,冷眼地看着一众的百姓,也是将百姓的议论之词听进去了不少,有的时候也是十分欣赏地勾了勾唇,佩服百姓之中还有如此敢言之人,甚至还是特意地放慢了马步,竟是和当前身在囚车之中的云丞相并车而行。
“云相爷,如今严贺我亲自来接你如法场也是不枉我们当初也是同仇敌忾过。”严贺嘴上挂着笑,看着一直闭着眼的云丞相。
“呵呵,同仇敌忾?”云丞相讽刺般地复念着这几句,脑子想起了这些日子来所发生的一切。